老城区的旧货市场在晨雾里泛着青灰色。林晨把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口袋捂了又捂，那里装着手机里苏若雪发来的玉佩照片——昨晚他对着台灯反复看了二十分钟，玉片上的“苏”字刻痕竟比白天深了半分，像被谁用刀尖重新描过。“小友看玉？”沙哑的嗓音惊得林晨抬头。穿藏青对襟衫的老掌柜正从玻璃柜后直起腰，镜片上蒙着层雾气，却把林晨攥着手机的手看得一清二楚。林晨喉结动了动。
他昨晚在破屋的煤油灯下查了三小时资料：苏家老太爷是三十年代的玉匠，苏若雪说的“父亲旧笔记”里夹着半张泛黄的当票，地址正是这条老巷的“玉生堂”。他把手机屏幕转向老掌柜，假装漫不经心：“帮朋友问的，祖传物件，想估个价。”老掌柜的手指刚碰到屏幕，忽然像被烫了似的缩回。他摘下眼镜用力擦了擦，又凑近看了眼，这才压低声音：“这玉......不干净。前阵子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来换药材，也是拿这玉佩做抵押。
“他扫了眼店外晃悠的几个闲人，声音更低了，”紫灵参，五十年份的，我这儿都没货，他倒像急着拿命换。“林晨的后颈泛起凉意。苏若雪说她父亲失踪前总念叨“紫灵参能续半条命”，难道......“谢了。”他摸出张皱巴巴的十块钱拍在柜台上，转身时撞翻了旁边的木算盘。噼里啪啦的响声里，他瞥见老掌柜正盯着他的背影，枯瘦的手指在柜台下攥成了拳。回到破屋时，母亲在楼道里晾床单。“晨子，王婶又来问你是不是交了有钱女朋友。”她把晒得蓬松的被子往他怀里塞，“别理她，妈熬了红豆粥。”
林晨应了声，却没进厨房。他把玉片和手机里的照片摊在吱呀作响的木桌上，用铅笔在旧报纸上画连线：玉佩-玉生堂-紫灵参-苏父失踪。铅笔尖“啪”地折断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因果推演·初级已解锁（当前因果值127/1000）】【推演画面加载中......】灰白的雾气里，林晨看见自己明早九点走在青石巷，转角处跳出五个拿钢管的身影，为首的寸头男人挥着刀喊：“废了这多管闲事的！”他猛地攥住桌沿，指节发白。
系统提示过“选择风险越高奖励越丰厚”，可这次推演的不是选择，是危机。“阿狗！”他掏出手机拨给刚收的助手——那个总在码头捡纸箱的流浪汉，现在正帮他跑些杂活。电话接通时，背景音是菜市场的吆喝：“晨哥？”“明早八点半，你从后巷绕去苏家后门，带包石灰粉。”林晨快速说，“我走主巷，要是半小时没到，你就去派出所找王警官。”“得嘞！”阿狗应得干脆，“晨哥你小心，我昨晚见巷口蹲了俩抽烟的，眼神不对。”
林晨挂了电话，盯着墙上母亲的旧照片。照片里她穿着蓝布衫，怀里抱着三岁的他——那是父亲出事前最后一张全家福。他摸了摸兜里的玉片，凉意透过布料渗进皮肤：“妈，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受伤了。”次日清晨的雾比昨天更浓。林晨提前半小时出门，工装裤口袋里装着阿狗塞的半块板砖。青石巷的青石板被露水浸得滑脚，他数着第三块裂纹砖时，身后传来踩碎枯叶的声响。
“小子，挺能躲啊？”沙哑的嗓音像砂纸擦过玻璃。林晨转身，五个身影从雾里冒出来，为首的寸头男人左眼有道疤——正是上次在武道馆被他踢飞匕首的混混头目。疤哥手里的钢管磕着地面，发出“当啷当啷”的响：“上次坏我收保护费，昨天又搅了我收玉的买卖......”他歪头笑，“今天就让你知道，动老子的东西是什么下场。”林晨的心跳快得像擂鼓。系统推演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疤哥会先挥钢管砸他左腿，左边黄发男抄砖头砸右肩，右边的瘦子趁机锁喉。
他假装踉跄后退，后背贴上潮湿的砖墙——头顶三根电线交错成网，这是他昨晚踩点时看中的“机关”。疤哥的钢管带着风声砸来。林晨侧身避开，右手在裤袋里攥紧板砖，却故意让左胳膊吃了点擦边——系统说过“示弱能引对方放松警惕”。黄发男果然骂骂咧咧冲上来，砖头举过头顶。“小心电线！”林晨突然大喊。黄发男愣了下，抬头的瞬间，林晨抬脚勾住他后脚跟。男人踉跄着往前扑，手里的砖头“哐当”砸在疤哥脚边。
疤哥骂着“废物”要踹人，林晨趁机猫腰钻过他腋下，反手拽住他后衣领往电线下带。“都给我上！”疤哥急了，挥着钢管乱扫。林晨早算好了：五个人挤在两米宽的巷子里，动作越急越容易撞在一起。他故意往左边跑，瘦子举着弹簧刀追过来，却被慌不择路的黄发男撞得踉跄。疤哥的钢管扫到电线，“滋啦”一声冒起火星——这是阿狗昨晚悄悄缠在电线上的铁丝，此刻正勾住了黄发男的外套。“操！漏电了！“瘦子尖叫着往回跑，却撞翻了靠墙的煤球炉。黑灰腾起的瞬间，林晨摸到了裤袋里的哨子——这是他让阿狗准备的信号。
“呜——”尖锐的哨声刺破晨雾。疤哥脸色骤变：“警察来了！撤！”混混们连滚带爬往巷口跑，却被闻讯赶来的阿狗堵住。阿狗举着石灰粉袋子猛晃，呛得几人直咳嗽。林晨捡起地上的钢管，敲了敲青石板：“各位的正脸，我手机里可存着。”他晃了晃刚才偷拍的视频，“王警官说了，再犯事就送少管所——疤哥，你今年该满十八了吧？”疤哥的脸瞬间煞白。他踹了黄发男一脚，带着人消失在雾里。阿狗凑过来，脸上沾着黑灰：“晨哥，你咋知道他们会来？”“猜的。”林晨拍了拍他肩膀，转身时摸了摸被钢管擦红的胳膊——疼，但值。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因果值 20（危机应对），奖励：基础格斗术熟练度 10%】苏家庄园的朱漆大门在晨雾里若隐若现。林晨整理了下工装，把玉片和旧报纸上的连线图塞进怀里。门房老头刚要拦他，苏若雪的声音从雕花拱门下传来：“林先生，请进。”她今天穿了月白旗袍，发间别着珍珠簪子，却难掩眼底的青黑。会客厅里，檀香混着墨香，她翻开一本牛皮笔记本：“父亲的笔记里提到，紫灵参是给......”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给一个将死之人续命的。”林晨把旧报纸推过去：“玉生堂的老掌柜说，有人用这玉佩换过紫灵参。”
苏若雪的手指突然颤抖。她盯着报纸上的连线图，像是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看来父亲当年......”她深吸一口气，“林先生，今晚十点，城南废弃药厂见。”她从旗袍口袋里摸出张纸条，快速塞进他手心，“别告诉任何人。”林晨捏着纸条，触感是带着体温的毛边纸。他抬头时，苏若雪已经转身走向楼梯，旗袍下摆扫过红木地板，发出细碎的响。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在她背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玉片上那些若隐若现的纹路。傍晚的风卷起巷口的落叶。林晨站在破屋楼下，望着纸条上的“城南废弃药厂”几个字，墨迹还带着苏若雪的香水味。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这次没有画面，只有一行血红色的字：【因果链出现异常波动，请谨慎选择】他把纸条折成小块塞进领口，抬头看向渐暗的天空。
远处传来火车鸣笛的声音，悠长而沉闷。今晚十点的废弃药厂，会有什么在等他？林晨摸了摸兜里的玉片，凉意顺着指尖爬遍全身。他转身往家走，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模糊的线——像极了命运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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