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盯着黑屏的手机,后颈突然冒起一层冷汗。柳清瑶的备注还停留在三分钟前的未接来电,他记得这姑娘平时连微信消息都要斟酌半小时才发,能在深夜急着打电话——必然出了事。他扯过桌上的充电线,插头刚插进墙缝里的老插座,手机立刻震动起来。
这次是柳清瑶的号码,接通瞬间,少女带着颤音的声音劈头砸来:“我爸受伤了!你能不能……能不能现在来武道馆?”“地址发我,五分钟到。”林晨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钥匙串在指尖转了个圈,出门时差点撞翻墙角的米缸。楼梯间声控灯随着他急促的脚步声次第亮起,楼下王婶家的狗被惊动,“汪汪”叫了两声又噤声——它记得这个总往狗盆里添骨头的年轻人。
武道馆在老城区巷尾,林晨跑过三个路口时,已经能听见噼里啪啦的砸门声。月光下,“太极堂”的鎏金匾额在晃动,几个穿花衬衫的混混正用钢管敲门框,其中一个染黄发的踹了脚门,回头冲同伙笑:“老东西闭关?我看是缩着等死!等老子拆了这破馆,改成KTV,赚的钱够你们娶三个老婆!”
林晨放缓脚步,手背蹭过裤袋里的玉片——苏若雪给的传家信物还带着体温。他扫过人群,总共有七个混混,其中三个举着钢管,两个抱着石头,头目模样的黄发男站在最前面,左手小指有道新鲜刀疤。
“阿狗。”他压低声音喊了句。墙根阴影里钻出个瘦高身影,正是最近常帮他搬货的流浪汉阿狗。这小子眼神机灵,上个月林晨在桥头救过他被抢的馒头,此刻正缩着脖子搓手:“晨哥,我绕后?”“看看后门有没有被撬,要是锁着,就守着别让他们跑。”林晨拍了拍他肩膀,“记得,别硬来。”
阿狗点头,猫着腰往巷子深处溜去。林晨这才往前一步,鞋跟碾过地上的碎砖:“几位,砸别人家馆子,不太好吧?”黄发男转身,上下打量他:“哪儿来的搬货的?你算哪根葱——”话音未落突然顿住,盯着林晨怀里露出半截的旧书封皮,“《八极拳入门》?呵,看两本破书就想当英雄?”
林晨没接话,拇指摩挲着书脊。系统界面在意识里展开,红色推演线如蛛网般蔓延——黄发男下一秒会用钢管砸他左肩,左边穿黑T恤的混混会从侧面扑过来。他深吸口气,突然把旧书举高:“这本是我在旧书摊淘的,听说八极拳‘起如举鼎,落如分砖’,几位要不要试试?”“试试就试试!”黄发男骂了句,挥着钢管直砸过来。
林晨侧身避开,钢管擦着他胳膊带起一阵风。他借势抓住对方手腕,当年搬货时练出的巧劲涌上来,顺着来势一拧——黄发男“嗷”地叫出声,钢管当啷落地。“操!上!”剩下的混混哄叫着围上来。
林晨退到门边,后背抵着被砸出裂痕的木门。左边黑T恤的拳头擦过他耳际,他顺势弯腰,用肩膀顶住对方胸口,像搬百斤米袋时那样沉腰——黑T恤整个人飞出去,撞翻了墙角的垃圾桶。
右边穿格子衫的举着石头砸来,林晨想起系统奖励的八极拳要诀“崩撼突击”,侧身躲过的同时手肘猛击对方肋下。格子衫闷哼一声,石头砸在地上碎成两半。“都他妈废物!”黄发男从地上爬起来,摸出腰间的匕首。
林晨盯着他握刀的手——系统推演显示他会刺向自己的腹部。他假装踉跄后退,在黄发男扑过来的瞬间侧身,右脚精准踢中对方手腕。匕首“叮”地飞出去,扎进旁边的梧桐树干,颤巍巍晃着。
“够了!”苍老却沉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林晨回头,就见太极馆主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白衬衫下摆沾着草屑,眼神却清亮如刀。黄发男脸色骤变,扯着同伙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吼:“老东西!这事儿没完——”“慢着。”林晨弯腰捡起黄发男掉在地上的手机,划开相册,“各位的正脸都在我这儿,要是再敢来……”他晃了晃手机,“派出所的王警官最爱抓这种半夜扰民的。”
混混们连滚带爬消失在巷口。林晨转身时,才发现柳清瑶站在馆主身后,马尾辫散了几缕,眼眶泛红。她咬着唇不说话,却悄悄把馆主往屋里扶。“小友,多谢。”馆主坐在红木椅上,接过林晨递来的温水,“我闭关时走火入魔,清瑶怕我出事,守了三天三夜没合眼。刚才听见动静,我强行冲关……”他指节叩了叩心口,“倒是让你见笑了。”
“爸!”柳清瑶急得跺脚,“都说了别硬撑——”“无妨。”馆主笑着摇头,又看向林晨,“刚才那手‘借力打力’,像极了我当年学太极时的模样。不过最后那脚……”他目光扫过林晨怀里的旧书,“八极拳?”
林晨还没说话,柳清瑶突然插话:“你怎么会八极拳?我爸教了我十年太极,没见你上过课。”她抱臂盯着他,眼尾还沾着刚才的泪痕,语气却还是那股子傲娇劲。“书上看的。”林晨晃了晃《八极拳入门》,封皮泛着旧旧的黄,“旧书摊五块钱买的,没想到还真有用。”
柳清瑶瞪他一眼,转身去给馆主拿药箱。
馆主却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小友有心。这武馆的摄像头,明日我就让人装十个。”离开武道馆时,夕阳正往巷口坠。林晨摸出手机,屏幕上有苏若雪发来的消息:“我整理了父亲的旧笔记,明天上午十点,老茶馆见。”
他望着天边被染成橘色的云,想起苏若雪说的“苏家的根在土里”。风掀起衣角,兜里的玉片硌着大腿——那道“苏”字刻痕,似乎比昨夜更清晰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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