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的风裹着潮气钻进领口，林晨把老中医陈玄机给的牛皮纸信封往怀里又塞了塞。信封里是苏家近三个月药材采购清单的批注，陈老用朱砂笔圈出的“引气散”三个字还带着墨香——这味能伪造假死的药材，苏家竟在三个月内采购了二十箱。
“晨哥！”身后突然传来阿狗的喊喘声，林晨刚要回头，巷口方向炸起一声刺破夜色的尖叫：“着火了！救命啊！“他猛地转头，只见百米外的老居民楼腾起橘红色火舌，浓烟像条张牙舞爪的黑龙，把二楼的窗户都熏成了模糊的黑影。
“哥！”阿狗扑上来拽他胳膊，掌心全是冷汗，“那楼是六十年代的老砖房，电线老化得厉害，前儿还听王婶说漏过电！”他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发颤，“消防队还没到，您别...”林晨的瞳孔缩成针尖。火舌舔过二楼阳台晾着的床单，他看见阳台护栏上挂着个蓝布书包——那是隔壁小豆豆的，每天放学都挂在这儿等奶奶来接。“里面有人。”他甩开阿狗的手，牛皮纸信封被攥出褶皱。
阿狗急得直跺脚，却只能跟着往火场跑：“我去搬救生物资！”火场外围已经围了七八个街坊，王婶的花衬衫在人群里晃得刺眼：“我家隔壁的小豆豆！他奶奶去菜市场还没回来，这孩子肯定还在屋里！“她抓着自己蓬乱的头发，指甲在头皮上抓出红痕，”二楼靠左数第三间！
晨子，你快想想办法啊！“林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盯着被火舌封锁的楼梯口——木质楼梯已经烧得噼啪作响，随时可能坍塌。
后巷！他转身冲向楼后，果然看见二楼那扇锈迹斑斑的窗户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扒着窗框哭，脸被烟熏得黑一道白一道，是豆豆。
“小朋友！别碰玻璃！“林晨扯着嗓子喊，火烤得他后颈发疼。他解下外套冲进旁边的公共水池，浸透的布料滴着水，裹在口鼻上还能闻到消毒水的呛味。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像根钢针扎进神经：“【危险信号】检测到极端环境风险值97%，请选择应对方案——”
半透明的选项浮现在视网膜上：A.不救孩子，立即撤离（因果值 50）；B.冒险救人，可能造成二级烧伤（因果值 200）；C.引爆一楼煤气罐制造逃生口（因果值 300，但死亡率85%）
林晨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上周在码头，豆豆蹲在他脚边用树枝画小汽车，仰着脸说:“晨哥哥搬货的时候，像超人。”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人活一世，不能见着难处就缩脖子。”
“选B。”他咬着牙闷声说完，外套的水已经被体温焐得温热，冲进火场的瞬间，热浪像头猛兽撞得他踉跄。木质楼板在脚下发出濒死的呻吟，林晨贴着墙根往上挪。
二楼左转第三间，他数着门牌号，浓烟呛得他眼泪直流。推开门的刹那，火苗“轰”地窜起来，他本能地用湿外套盖住头，摸到墙角蜷缩的小身子——豆豆正抱着枕头发抖，额角磕出个血包。“豆豆，哥哥带你回家。”林晨把孩子塞进自己怀里，用外套裹住他的头。转身时，楼梯方向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他心里一沉——楼梯塌了。
“【因果推演·模糊】触发。”系统提示音比刚才轻了些，林晨闭了闭眼，三幅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时：左边阳台的铁栏杆锈穿了，会塌；右边是堵实心墙；正前方的卫生间有扇透气窗，窄得只能挤过去一个人。
他转身冲进卫生间，瓷砖烫得他脚底生疼。豆豆突然哭出声：“疼...晨哥哥手疼...”林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已经起了水泡，在火光下泛着恶心的白。“忍忍，就一下。”他把豆豆举到透气窗前，自己先挤出去半个身子，后背擦过窗框的毛刺，布料被勾破，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楼下传来惊呼声——不知道谁堆了半人高的纸箱在墙根。林晨抱着豆豆跳下去的瞬间，时间仿佛慢了一拍。他看见阿狗举着灭火器冲过来的身影，看见王婶捂嘴哭的脸，看见火光里自己和豆豆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然后是剧烈的撞击，纸箱在身下碎裂，他把豆豆护在胸口，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眼前发黑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孩子，应该没摔着。”“晨哥！晨哥！“阿狗的喊叫声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林晨迷迷糊糊睁开眼，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手臂上的灼痛让他倒抽冷气，这才发现整只胳膊都裹着纱布，像根粗粗的玉米棒。“醒了？”护士小林举着换药盘走进来，眼睛弯成月牙，“你可算醒了，昨天烧到39度，把阿狗急得在走廊转圈，差点把墙皮抠下来。”她拆开新的纱布，动作轻得像片羽毛，“那位送花的小姐刚走，说等你能说话了再来看。”
床头柜上的蓝玫瑰还沾着水珠，卡片压在花下，字迹秀气得像画出来的：“谢谢你，豆豆没事了—苏若雪。”
林晨指尖轻轻碰了碰卡片边缘。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来，照得他后颈的烧伤处发暖。系统面板在意识里弹出：“【因果值 200】，当前进度1280/1000。解锁’因果推演·初级‘功能——可预判未来10秒结果。“
“哥！”阿狗撞开门冲进来，手里提着保温桶，额头还沾着草屑，“王婶熬了南瓜粥，说要亲自来谢你。还有...苏家的车在楼下！“他搓了搓手，笑得露出虎牙，”苏小姐说等你能下床了，请你去喝早茶。“
林晨望着窗外摇晃的树影，忽然想起火场里豆豆滚烫的眼泪，想起苏若雪卡片上的字迹，想起系统新解锁的功能。他摸了摸缠着纱布的手臂，伤口的疼反而让他心跳得更有力。
命运的齿轮，终究还是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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