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出租屋的卫生间亮着微光。
石小清坐在马桶盖上，膝盖上架着刚从闲鱼300块淘来的二手吉他，手机屏幕定格在十分钟学会写歌的教学视频上。
视频里的老师笑得阳光灿烂：记住，C和弦是爱的形状！
爱个屁......石小清龇牙咧嘴地掰着手指，琴弦在黑暗中发出闷闷的咚声。
他的左手食指已经磨出两个水泡，右手无名指被琴弦划了道口子。卫生间门外传来郝一佳迷迷糊糊的声音：小清......你在拉肚子吗？
没、没事！他慌忙把吉他塞到洗衣机后面，我......在思考人生！
第二天午休时间，石小清蹲在公司消防通道里，给地铁站的流浪歌手发微信：
石小清：
李哥，F和弦怎么按啊？我弹出来像放屁声
酒窝李（地铁歌手）：
“你手指要立起来啊兄弟！垂直！垂直懂不懂！
语音里混杂着地铁呼啸而过的噪音，和路人投币的叮当声。石小清试着模仿，吉他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呻吟。
市场部的Lisa推门进来抽烟，看见他膝盖上的吉他，挑眉笑了：哟，石主管要转行当文艺青年？
帮、帮表弟问的......石小清手忙脚乱地退出微信，结果误触了昨天录的demo。
手机里立刻飘出他五音不全的嚎叫：你的眼睛~~~像煤球~~~
Lisa的烟掉在了地上。
深夜的便利店，石小清咬着笔帽，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涂满了修改痕迹：
~~你的长发像泡面~~划掉
~~你生气的样子像尖叫鸡~~划掉
他突然想起大三那年冬天，郝一佳戴着毛线帽在图书馆门口等他，鼻尖冻得通红。当时她说：再不来我就成冰雕了，门票得分我一半！
笔尖突然在纸上沙沙游走：
你总说自己是冰雕
却把最后一口热奶茶
捂在我冻僵的掌心
收银台后的店员打了个哈欠，石小清才发现已经凌晨两点。他掏出手机，发现郝一佳两小时前发了朋友圈：
某人最近鬼鬼祟祟，马桶水箱里藏了吉他
配图是洗衣机后面露出的琴头。
咚！
咣！
石小清！楼下大爷用拖把杆捅天花板，你再弹《小星星》我报警了！
石小清抱着吉他瘫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吊灯。三天了，他连最简单的和弦转换都弹不利索，更别说完整唱完一首歌。
手机震动，酒窝李发来消息：兄弟，实在不行就假唱吧
他正要回复，郝一佳的微信突然跳出来：
明天加班，晚上八点回
石小清盯着那个黄色爱心看了很久，突然跳起来翻出日历——明天是2月14日。
情人节当天下午，石小清请假溜进了公司空置的会议室。
他把手机支在矿泉水瓶上，清了清嗓子：第10次录制，《给郝一佳的歌》，开始...
前奏刚起，保洁阿姨推着拖把进来：小伙子，这屋五点锁门......哎哟你脸怎么这么红？
阿、阿姨，石小清攥紧吉他，能借您拖把用下吗？
十分钟后，会议室门把手上挂起维修中的牌子。石小清站在拖把桶上，对着手机镜头深吸一口气：
你总说自己是冰雕......
晚上七点，郝一佳推开出租屋门，屋里一片漆黑。
小清？她摸索着开灯，突然发现餐桌上摆着个插满蜡烛的......拖把桶？
桶边贴了张纸条：点我→
她点燃蜡烛，火光中浮现出用红线绑在桶沿的旧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未播放的视频。
指尖触碰的瞬间，画面里出现石小清涨红的脸。他身后的白板上还残留着市场部Q1预算的字样，吉他声磕磕绊绊地响起：
你总说自己是冰雕
却把最后一口热奶茶
捂在我冻僵的掌心
你说玫瑰太俗气
可那年操场蒲公英
落在你发梢时
我连呼吸都暂停
镜头突然摇晃，传来保洁阿姨的惊呼：小心！接着是咣当一声。
画面最后定格在石小清摔进拖把桶的瞬间。
郝一佳笑出了眼泪。
视频结束，黑屏上浮现一行白字：
现在转身
郝一佳猛地回头——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