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整个地库都在颤抖。空气因震动而变得浑浊,耳膜被突如其来的冲击震得嗡嗡作响。
那扇沉重的铁门,就在我和苏挽霜即将迈出脚步的瞬间,毫无征兆地合拢,将我们与外界彻底隔绝。金属撞击的余音在密闭空间中回荡,像是某种古老的钟声,宣告着命运的转折。
尘土随着震动簌簌落下,在昏黄的油灯光下扬起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呛得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喉咙里泛起一丝干涩的腥味。
“你们,不该打开这扇门。”
一个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活人的温度,从我们身后的黑暗深处幽幽传来。它仿佛穿透了石壁与空气,直接刺入我的耳膜,激起我浑身的鸡皮疙瘩。
我猛地转身,将苏挽霜护在身后,双眼警惕地扫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掌心已被冷汗浸湿。
那里,一片漆黑,只有堆积如山的陈旧卷宗,如同沉默的巨兽,蛰伏在阴影之中。纸张边缘泛黄卷曲,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灰尘的颗粒感,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
地库里唯一的光源,是我们进来时点燃的那盏油灯,此刻灯火摇曳,光线被拉扯得变形,更显得四周鬼影幢幢。火光跳动的节奏仿佛也与我的心跳共振,每一次闪烁都像是心跳的一次延长。
“谁?谁在那里?”我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镇定,但握紧的拳头却出卖了我内心的紧张。喉间干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额间的黑纹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在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那种疼痛并非普通的刺痛,而是像有一根细针在皮肤下缓慢游走,让人无法忽视。
苏挽霜在我身后,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指尖的触碰轻微而坚定,带着微微的颤抖,但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颤,却听不出她声音中的慌乱:“是冲着我们来的,还是冲着这卷宗?”
她的话提醒了我。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中那卷记载着我父母名字的羊皮卷,以及那枚模糊的“九门·司驿使令”印章。羊皮纸粗糙的纹理硌着指尖,那枚印章的刻痕虽已模糊,却依旧带着某种庄重的压迫感。
难道,这枚印章不仅仅是一个身份的象征,更是一个禁忌的开关?
黑暗中,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门?你们打开的,何止是一扇地库的门。有些东西,一旦被翻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心头一凛。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解开了我心中某些模糊的疑团。
从我成为驿卒,到发现那封诡异的信,再到苏挽霜点破我被“选中”的事实,以及现在,这枚“九门·司驿使令”……这一切,仿佛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纵。
而我们,就像是闯入了某个巨大棋局的棋子,每一步都身不由己。
“你到底是谁?你知道什么?”我追问道,脚步不自觉地向前挪动了半分,试图看清黑暗中的人影。鞋底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我是谁不重要。”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审视我们,“重要的是,你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不该知道?不该碰?”我冷笑一声,尽管手心已经全是冷汗,潮湿得几乎握不住羊皮卷,“我父母的名字就记录在这上面,他们曾是司驿使的一员,我追查他们的过往,何错之有?”
“错?”那声音低沉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地库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错在你们以为,过去的事情,真的能过去。错在你们以为,有些真相,是你们有资格触碰的。”
随着他的话音,我感觉地库里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分。那种冷,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发自骨髓的阴寒,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除了陈年纸张的霉味和灰尘味之外,还有一种……一种类似于之前信纸上闻到的,淡淡的腐叶气息,只是更加浓烈,更加……鲜活。像是刚从潮湿的泥土中翻出的落叶,夹杂着某种腐烂的甜腻。
苏挽霜在我身后低声道:“小心,这人身上有很重的阴气,恐怕不是善茬。”她的声音轻如蚊呐,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警觉。
我点了点头,心中早已戒备万分。“闻信识魂”带来的后遗症尚未完全消退,额间的刺痛感愈发明显,仿佛在警告我即将到来的危险。
“既然我们已经打开了这扇‘门’,”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那么,不妨把话说清楚。十二年前,我的父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九门·司驿使令’,又代表着什么?”
黑暗中沉默了片刻。
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我们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扭曲拉长,如同张牙舞爪的鬼怪。那跳动的光影仿佛也在嘲笑我们的无知。
就在我以为对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想知道?可以。不过,知道真相的代价,你们付得起吗?”
话音未落,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背后袭来!
不是声音传来的方向,而是……另一个方向!
我猛地想回头,却听见苏挽霜一声短促的惊呼。
与此同时,那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幽幽地补充道:“这地库,可不止一个入口。而你们打开的,也远不止一个秘密……”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
这地库,难道还藏着其他的什么?
我们,究竟是闯入了一个怎样的漩涡?
紧接着,我听到了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以及某种沉重物体被拖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整个地库都活了过来,正缓缓地向我们收紧它的包围圈。
额间的黑纹灼痛欲裂,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我死死盯着眼前的黑暗,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铁门已锁,退路断绝。
而在这幽深的地库之中,等待我们的,又将是什么?
那冰冷的声音,以及他所暗示的“代价”,让我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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