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深夜,陈墨蹲在阁楼窗台上,指尖摩挲着苏婉儿给的邀请函。
邀请函是张泛着幽蓝荧光的金属薄片,边缘刻着黑市特有的星芒纹路。
楼下传来林九的咳嗽声,混着中药罐煮沸的咕嘟响——这老头昨晚又偷偷翻出了压箱底的镇静剂,药味里飘着若有若无的焦糊气。
“小墨。”林九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花白的头发在昏黄灯光下泛着银,“我再问最后一遍,非去不可?”
陈墨跳下来,把邀请函收进领口的暗袋。
他注意到林九攥着门框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袖口露出的旧针孔泛着青——前天枢会研究员的身份,让这老头比谁都清楚黑市集会意味着什么。
“那小子被源能反噬时,苏婉儿能找到我。”陈墨扯了扯身上的破旧实验服,这是从诊所垃圾堆翻出来的,袖口沾着褐色药渍,“现在有人想见‘林九的学徒’,我不去,他们就会来查‘林九的学徒’。”
他转身从保险柜取出那支神经稳定剂空试管,指腹划过管壁残留的荧光:“您说过,地下黑市的规矩,露了一手就得接下一局。
我要活,要查天枢会,就得在这局里当庄家。“
林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着背从怀里摸出个铁盒。
陈墨瞥见盒底躺着半片破碎的源能晶核——老头的神经腐蚀症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集会地点在废铁区13号仓库。”林九把铁盒攥得咔咔响,“门口有体术系异能者守着,验的不是邀请函,是......”
“是源能波动。”陈墨拍了拍他肩膀,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源能感知(初级)激活】的提示,视网膜上浮现出楼下林九身体里若隐若现的蓝色光带,“您教过我,高阶药剂师的源能会附着在药剂上。
我做的神经稳定剂里掺了您给的星叶草,他们闻得到。“
林九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又颓丧地垂下头。
陈墨知道这老头在想什么——当年他也是天枢会最年轻的C级药剂师,直到亲眼看见同事用活人做基因实验,才带着半本残缺配方逃进黑市。
现在他像在看年轻时的自己,明知道是深渊,也得咬着牙往下跳。
“别碰基因重组液。”林九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那东西......天枢会用它造过‘战争兵器’。”
陈墨应了声,抽回手时把兜里的基因修复剂配方又按了按。
这配方是系统奖励,能修复所有基因层面的损伤——包括当年天枢会在他后颈烙下的神经毒素标记。
废铁区的夜风卷着铁锈味灌进领口。
陈墨站在13号仓库前,看着两个肌肉虬结的男人站在阴影里,其中一个突然扭头看向他,瞳孔泛起赤红色——是体术系的「源能眼」。
“学徒。”红瞳男人哼了声,伸手要掀他衣领。
陈墨后退半步,故意踉跄着撞在仓库门上,怀里的神经稳定剂空试管磕出轻响。
红瞳男人的鼻子动了动,目光突然变得恭谨:“林九先生的人?
请进。“
仓库里比陈墨想象中更亮。
天花板垂着几十盏源能灯,把摆满玻璃柜的长桌照得透亮。
左边柜子里泡着泛着绿光的「再生断肢液」,右边摆着标着「精神干扰剂」的黑瓶,最中间的展柜前围着一圈人,有人正举着瓶淡金色液体大声吆喝。
“都看好了!”沙哑的嗓音让陈墨耳尖微动——是老疤。
这黑市有名的药剂贩子今天穿了件皮夹克,左脸的刀疤在灯光下泛着紫,“源能增幅剂!
二阶巅峰,能让火系异能者的火焰温度提升30%!“
周围响起抽气声。
陈墨挤到人群边缘,系统面板自动弹出分析:【检测目标药剂:成分含蓝鳞兽脊髓液(30%)、星叶草汁液(15%)、腐蚀藤根提取物(5%)。
其余50%为水与胶质填充剂。
效果评级:无效(实际仅能维持源能稳定10分钟)】
“老疤这是疯了?”有人低声骂,“二阶增幅剂哪需要腐蚀藤根?
那玩意儿和星叶草犯冲!“
“嘘——”旁边人捅了捅他,“没看他眼睛红成什么样?
听说他上周被天枢会的人截了货,现在急着找冤大头填窟窿。“
陈墨盯着老疤攥着药瓶的手——那只手在抖,指缝间沾着褐色粉末,像是碾碎的源能晶核残渣。
系统突然弹出【危险预警:目标人物对您存在敌意,建议保持距离】。
“这药我要了。”人群里突然冒出个尖嗓子,“开个价!”
老疤的疤跟着嘴角咧开:“十万晶核,不二价。”
“等等。”陈墨往前迈了半步,故意用混着痞气的声调,“老疤哥这药,怕不是拿蓝鳞兽的洗澡水兑的?”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扫过来。
老疤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把药瓶往桌上一摔,玻璃碎裂声里吼道:“小崽子哪来的?
林九教出来的就是你这种嘴欠的?“
“源能增幅剂要的是活性源能。”陈墨摸出根银针,挑起老疤脚边的药渍,“您加了腐蚀藤根,这玩意儿酸性太强,早把星叶草的活性成分烧没了。”他晃了晃银针,针尖沾着的金色液体正在变黑,“再说蓝鳞兽脊髓液,得用冰魄花淬过才能稳定,您这瓶......”他凑近闻了闻,“有股焦糊味,是火候过了吧?”
仓库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源能灯的嗡鸣。
老疤的刀疤一跳一跳,突然从怀里摸出把匕首:“小杂种——”
“老疤。”
清冷的女声像冷水泼在火上。
苏婉儿从阴影里走出来,黑色高领毛衣换成了酒红色旗袍,耳坠还是那对血玉,“集会规矩,动刀者断手。”
老疤的匕首当啷落地。
苏婉儿瞥了陈墨一眼,眼尾微挑:“这位是林九先生的关门弟子,陈墨。”她转向众人,“以后有三阶药剂需求,找他。”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
陈墨注意到几个戴兜帽的人在记笔记,还有个穿白大褂的老头朝他点头——那是黑市有名的「材料鉴定师」,据说能尝出药剂里每味成分的产地。
“陈先生。”
低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陈墨转身,看见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面具上刻着扭曲的藤蔓纹路,只露出下半张轮廓分明的脸。
他手里捏着枚银色芯片,在源能灯下泛着冷光。
“能否做出比增幅剂更强的东西?”面具男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这是定金。”
芯片被塞进陈墨手心的瞬间,系统面板疯狂闪烁:【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
建议立即离开当前区域!】
陈墨刚要开口,面具男已经融入人群。
他低头看芯片,背面刻着行极小的字:「星核稳定剂·天枢会0927计划」。
“该走了。”苏婉儿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藏芯片的口袋,“老疤的人在盯你,林九的诊所更安全。”
回程的路上,陈墨把芯片贴在耳边。
里面传来细微的电流声,像有人在说什么,又像是某种密码。
他摸了摸后颈的疤,那里今天格外发烫——自从系统觉醒后,那道天枢会烙下的印记,第一次有了活着的感觉。
林九的诊所还亮着灯。
陈墨推开门,看见老头正对着他的工作台发愣,桌上摆着他白天没收拾的药杵,旁边压着张纸条,是林九的字迹:「芯片用源能灯照三分钟,背面有解密口。」
他把芯片放在源能灯下,蓝光透过芯片,在桌面投出复杂的纹路——那是星核的结构图谱,中心位置标着「需S级药剂师」的红色警告。
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
陈墨摸出系统奖励的星叶草种子,突然想起面具男说的“更强的东西”。
他后颈的疤还在发烫,像有团火要烧穿皮肤——天枢会的秘密,星核稳定剂的真相,还有妹妹的死因,所有线索都在这枚芯片里。
今晚,他要解开所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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