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区的霓虹在雨雾里晕成模糊的色块，陈墨的摩托车碾过积水时溅起水花。
他把头盔夹在臂弯，抬头看了眼酒馆褪色的招牌——“暗礁”，和三天前秦烈塞给他的纸条上的地址分毫不差。
推开门的瞬间，麦芽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吧台后穿红裙的酒保抬头扫了他一眼，手指在柜台下敲了三下。
陈墨摸出秦烈给的银质徽章放在台面，酒保这才露出笑，指了指二楼角落的卡座。
秦烈正靠在皮质沙发上，雪茄在水晶烟灰缸里烧出个焦黑的圆。
他面前的矮桌上摆着瓶没开的红酒，标签被撕掉了，瓶身凝着水珠。
见陈墨坐下，他屈指叩了叩酒瓶：“2123年的冰原赤霞珠，我让人从极北冻土挖出来的。”刀疤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够不够资格给陈大师庆功？”
“秦哥太抬举我。”陈墨扯了扯皱巴巴的外套，目光扫过卡座两侧阴影里若隐若现的人影——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耳麦线从后颈绕进衣领。
他知道这是秦烈的习惯，谈正经事前总要摆足场子。
“抬举？”秦烈突然笑出声，抓起开瓶器利落旋进橡木塞，“你在药剂师竞技赛上搞出的动静，现在黑市论坛都炸了。
那些老东西说你配的镇静剂连催化酶比例都完美到像AI算的——可谁不知道AI配的药早被天枢会垄断了？“
软木塞“啵”的一声弹出。
陈墨盯着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水晶杯，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闪烁：【检测到关键词“蚀星同位素-B”，任务更新：收集蚀星同位素-B样本，解锁“星核稳定剂”第三阶段合成路径。
当前任务进度：0/1】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轻轻叩了叩杯壁：“秦哥找我，不只是喝酒吧？”
“痛快！”秦烈把酒杯推过去，刀疤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淡粉，“我手里有条运输线，专门走蚀星同位素-B。
这东西现在黑市炒到三千万一克，可货主那边突然要换对接人——他们点名要药剂师。“他压低声音，”说是要给这批货做’安全检测‘。“
陈墨端起酒杯的手顿了顿。
妹妹日记本上的涂鸦突然浮现在眼前，歪歪扭扭的星星边缘泛着模糊的黄，像被眼泪洇过。
他喝了口酒，酒液在舌尖泛起酸涩的甜：“检测什么？”
“谁知道。”秦烈弹了弹烟灰，“但我知道两点——第一，这单成了，你能拿到足够的蚀星同位素-B；第二，”他指节敲了敲桌面，“货主是天枢会的人。”
卡座里的温度似乎降了几度。
陈墨望着杯中晃动的酒影，系统面板上“基因修复剂材料收集进度：37%”的字样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放下酒杯时故意让杯底磕出轻响：“秦哥图什么？”
“图个新元市地下世界改姓。”秦烈突然倾身，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烛火，“天枢会垄断药剂师二十年，那些老东西喝的是我们的血。
你有本事做出A级水准的药剂，我有渠道打通所有关卡——陈墨，我们该掀他们的桌子了。“
二楼楼梯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苏婉儿踩着细高跟从阴影里走出来，黑色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她端着银盘，盘里放着两碟黑松露鹅肝，发梢沾着雨珠：“秦哥又说这些吓人的话。”她弯腰放盘子时，发丝扫过陈墨耳垂，“陈先生，这鹅肝是我特意让厨房用松露酒腌的。”
秦烈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他看了眼屏幕，冲陈墨举了举酒杯：“我去接个电话，你们慢慢聊。”刀疤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绷紧，两个保镖像影子似的跟了上去。
苏婉儿在秦烈的位置坐下，旗袍面料摩擦沙发的声响格外清晰。
她从手包里摸出枚指甲盖大小的存储器，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蚀星同位素-B的运输路线图在里面，接头人叫‘老金’，左耳垂有颗朱砂痣。”她忽然凑近，陈墨闻到她身上冷冽的龙涎香，“但这批货不是普通走私品——”她的呼吸拂过他耳尖，“是天枢会实验室流出来的，带着......”她顿了顿，“外星能量残留。”
陈墨捏紧存储器，系统突然发出蜂鸣：【检测到外星能量关键词，建议立即分析样本。】他盯着苏婉儿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那指甲盖边缘有新鲜的咬痕：“你为什么帮我？”
“我妹妹在天枢会的’人才计划‘里。”苏婉儿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抚平旗袍上的褶皱，“上个月她给我发了段视频，说实验室的培养舱里泡着会发光的怪物。
然后......“她扯出个苦涩的笑，”然后她的通讯号就成了空号。“
楼梯传来脚步声。
苏婉儿迅速坐直，指尖在桌下碰了碰陈墨手背：“十一点，码头3号仓库，老金会去取货。”她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发间的珍珠发簪闪了闪，“秦哥要回来了，我先下去调杯酒。”
陈墨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把存储器塞进领口的暗袋。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林九发来的消息：“我知道一个能安全拆解样本的地方，旧城区废弃的同仁医院地下实验室。
但我有个条件——“最后是个定位。
他回了个“好”，抬头正看见秦烈从楼梯转角处下来，刀疤在灯光下一跳一跳：“怎么？
苏婉儿跟你说什么私房话了？“
“她说这酒太涩。”陈墨晃了晃酒杯，酒液在杯中划出金色的弧，“不如说点实在的，什么时候能看到运输线？”
“急什么？”秦烈重新坐下，把半瓶酒全倒进陈墨杯里，“明天晚上十点，码头3号仓库。”他拍了拍陈墨肩膀，力度大得几乎要把人按进沙发，“记住，你要的蚀星同位素-B在那，天枢会的秘密也在那。”
雨不知何时停了。
陈墨走出酒馆时，晚风卷着潮湿的腥气扑来。
他摸出手机给林九发消息：“准备工具，今晚可能要动手。”系统面板上的任务进度条开始闪烁，像团跳动的火。
码头的探照灯在远处划出惨白的光。
陈墨蹲在废弃集装箱顶，看着穿皮夹克的男人摸向3号仓库铁门——左耳垂的朱砂痣在月光下红得刺眼。
老金刚掏出钥匙，仓库里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谁？”老金转身就要跑，却被一道黑影绊倒。
陈墨从集装箱后窜出，袖口的麻醉针筒抵住老金后颈。
男人闷哼一声瘫软在地，怀里掉出个银色金属盒，盒面上刻着天枢会的六芒星标志。
他刚捡起金属盒，仓库里突然涌出淡蓝色雾气。
陈墨本能地屏住呼吸，系统警报声炸响：【检测到精神压制气体，建议立即注射抗压制剂。】他摸出腰后的针管扎进手臂，刺痛感顺着血管蔓延。
雾气里传来脚步声，三四个戴防毒面具的人从仓库阴影里走出来，手里的武器闪着幽蓝的光——不是枪，是某种缠着能量导线的铁棍。
“交出货。”为首的人开口，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否则你会尝到比神经腐蚀症更痛的滋味。”
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
对方怎么知道他得过神经腐蚀症？
他扯掉老金的外套裹住金属盒，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武器充能的嗡鸣，他跃上旁边的货堆，金属盒在怀里硌得生疼。
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高纯度外星能量波动，请尽快分析。”
他跳上最后一个集装箱时，后背传来灼烧般的痛。
回头看见其中一人的武器正指着他，幽蓝光晕里浮着几个血字：“天枢会特勤组”。
陈墨咬着牙撕开金属盒，里面躺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液体泛着诡异的紫。
他抓过瓶子塞进暗袋，转身跃入黑暗中的海沟。
海水漫过头顶的瞬间，他摸到胸口的存储器还在。
系统面板上，“星核稳定剂”的合成路径终于亮起第一行代码。
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是苏婉儿的消息：“明天中午十二点，来’暗礁‘。
有位大客户......“消息没发完，后面跟着个红色感叹号。
陈墨浮出水面时，看见仓库方向腾起火光，天枢会的标志在火焰里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摸出玻璃瓶对着月光。
紫色液体里有细小微粒在游动，像宇宙里的星尘。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分析完成，建议立即前往林九的实验室。】
而此刻的“暗礁”酒馆里，苏婉儿攥着发烫的手机，盯着未发送的消息。
二楼卡座的阴影里，穿黑西装的男人摘下墨镜，露出左眼的电子义眼：“陈墨拿到样本了？”
“拿到了。”苏婉儿倒了杯酒，手却在发抖，“但特勤组的人也动手了......”
“很好。”男人起身时，袖扣闪过天枢会的六芒星，“让他以为自己在掌控一切，直到......”他指节敲了敲桌面，“直到他打开那个实验室的门。”
陈墨不知道这些。
他正顺着海岸线往老城区跑，怀里的玻璃瓶贴着皮肤发烫。
系统投影在视网膜上闪烁，“星核稳定剂”的合成路径正在疯狂展开。
而在更深处的黑暗里，有双眼睛正盯着他的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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