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踩过13区坑洼的水泥地时，暗袋里的玻璃罐随着步伐一下下撞着他肋骨。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比打黑拳时擂鼓般的节奏更急——那本日志里夹着的照片，妹妹脖颈处的六芒星刺青还在眼前晃，像根烧红的针正往他眼球里扎。
“吱呀——”
诊所木门被他撞开时，林九正蹲在药柜前整理瓶瓶罐罐。
听见动静抬头的瞬间，老医生的老花镜滑到鼻尖，目光扫过陈墨怀里鼓囊囊的暗袋，瞳孔猛地缩成针尖。
“你去了……”
“灰塔二期。”陈墨扯下脸上的口罩，喉结滚动着吐出这四个字。
他把日志拍在桌上，封皮的六芒星标志在顶灯底下泛着冷光。
林九的手指刚碰到皮质封套，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老师？”陈墨倾身按住对方颤抖的手背，“你说过，黑市没有秘密，只有没挖到底的烂泥。”他声音发哑，“我妹妹的手腕，和日志里实验体的针孔一模一样。”
林九的喉结动了动，镜片后的眼睛突然蒙上层水雾。
他猛地抽回手，转身抓起墙角的铁壶往搪瓷杯里倒热水，水流撞击杯壁的声响里，他哑着嗓子道：“灰塔二期是三年前天枢会的禁术项目……用蚀星同位素改造源能药剂。他们说要造‘完美异能者’，可我亲眼见过实验体——”他突然顿住，杯子重重磕在桌上，水花溅湿了日志边缘。
系统提示音在陈墨视网膜上炸开。
他低头看向手腕内侧的隐形终端，淡蓝色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升：【实验日志解析完成27%……检测到蚀星病毒与人类基因融合失败案例……样本来源：天枢会内部人员】
“什么？”陈墨脱口而出，手指无意识攥紧了日志页脚。
纸页发出脆响，惊得林九猛地转头。
他这才发现老医生的眼眶通红，像是被什么陈年旧伤撕开了口子。
“他们连自己人都不放过？”陈墨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我妹妹……”
“砰——”
玻璃碎裂声从窗外炸响。
陈墨本能地拽着林九扑向桌底，一块带着焦糊味的碎片擦着他耳尖飞过。
诊所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清道队。”林九的声音贴着他耳朵，“天枢会的狗。”
陈墨从桌下摸出藏在药柜后的短刀，刀刃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透过破碎的窗玻璃瞥见几个黑影，战术背心前的六芒星标志在夜色里格外刺眼——为首的女人留着利落的短发，正抬手比了个“包围”的手势。
“唐雪。”林九的声音里带着忌惮，“天枢会安插在黑市的钉子，她能调动整个区域的清道队。”
陈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精神系异能波动，建议使用清神剂】。
他摸出林九给的针管，反手扎进自己颈侧，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窜遍全身，原本有些混沌的意识瞬间清明。
“陈墨！”
破窗声中，秦烈的身影从后巷翻进来。
他穿着件染血的皮夹克，手里拎着把改装过的电击棒，额角有道新鲜的伤口，血正顺着下巴滴在地上：“天枢会要灭口！我带人顶了五分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陈墨盯着他染血的袖口——那抹红不是新的，边缘已经结痂。
但此刻诊所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近的清道队员已经摸到了门口。
他咬了咬牙，拽起林九：“跟紧我。”
“走后门！”秦烈抄起桌上的灭火器砸向窗户，玻璃渣子四溅的瞬间，他反手甩出颗烟雾弹。
白色烟雾腾起的刹那，陈墨瞥见唐雪的脸——那女人正举着枪，枪口稳稳对准他们的方向。
“蹲下！”陈墨一把将林九按在地上，子弹擦着他发顶打进墙里。
秦烈的电击棒噼啪作响，劈倒两个冲进来的清道队员。
陈墨趁机拽着林九往屋后跑，暗袋里的玻璃罐撞得他生疼，却比不过怀里日志的重量——那里面每一页都是妹妹的血。
“能源罐！”秦烈突然吼了一嗓子。
陈墨抬头，后巷尽头的铁架上堆着几个蓝色罐子，标签上“备用能源”四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瞬间明白秦烈的意思，摸出兜里的打火机甩了过去。
“轰——”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后巷的铁皮棚，陈墨被冲击力撞在墙上，眼前发黑。
等他缓过神，林九正捂着耳朵缩在墙角，秦烈则半跪在地上，皮夹克被炸出几个破洞。
唐雪的身影在火光里晃动，她的枪已经指向这边，嘴角扯出抹冷笑。
“走！”陈墨拽起林九就跑，秦烈紧跟在后。
混乱中，他瞥见个清道队员倒在瓦砾堆里，胸前挂着枚银色芯片。
他弯腰捡起，系统立刻发出提示：【检测到加密协议，内含“蚀星天灾”联络副本】。
“陈墨！”秦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再不走他们要追上来了！”
陈墨把芯片塞进暗袋，摸了摸里面的玻璃罐和日志——这些东西现在比他的命还金贵。
他回头看了眼仍在燃烧的诊所，唐雪的身影已经被火光吞没
系统提示音在视网膜上跳动：【加密芯片解析进度1%……检测到外星文字序列……】
陈墨抹了把脸上的血，嘴角扯出抹带血的笑。
夜风卷着焦味灌进他喉咙，可他却觉得从未如此清醒——天枢会藏在阴影里的手，该被拽到太阳底下晒一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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