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酒馆的霓虹灯在雨幕里晕成一团血雾，陈墨踩着水洼推开雕花铁门时，铜铃正随着穿堂风叮当作响。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余光瞥见二楼雅座的窗帘掀动——秦烈的黑皮鞋尖先探出来，跟着是搭在扶手上的手背，那枚镶着猫眼石的戒指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幽光。
“坐。”秦烈指了指对面的桃花木圆桌，青瓷酒壶里飘出松露酒的香气。
陈墨刚坐下，对方就亲手斟满酒盏，指节在桌沿敲出轻响：“陈兄弟这手改良药剂的本事，比我养的那群C级药剂师强多了。”
陈墨垂眼盯着酒面晃动的倒影，喉结动了动。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显示秦烈的心跳频率比正常值快15%——这老狐狸在兴奋。
他摸了摸后颈那道增生的伤疤，那是小时候被天枢会爪牙用碎玻璃划的，此刻正随着警惕泛起刺痛。
“秦爷抬举了，我就是个刚出师的学徒。”
“学徒？”秦烈突然笑出声，猫眼石戒指重重磕在桌面，“学徒能把传统抗过敏剂的嗜睡副作用削得干干净净？我让人查过，上个月黑市流了三瓶你配的精力恢复剂，有个B级雷系异能者喝了，觉醒度直接涨了两个百分点。”他身子前倾，鼻尖几乎要碰到陈墨：“说吧，想要什么？资源？地位？还是……”他压低声音，“蚀星同位素的渠道？”
陈墨的瞳孔猛地收缩。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视网膜上骤然弹出猩红任务框：【检测关键词“蚀星同位素”，触发隐藏任务：收集蚀星同位素样本（0/1），完成后解锁“星核稳定剂”第二阶段合成路径】。
他喉咙发紧，想起妹妹临终前浑身溃烂的模样——天枢会说那是神经腐蚀症，可系统曾提示过，蚀星同位素的辐射残留会引发同类症状。
“蚀星同位素？”陈墨挠了挠耳后，装出没听过的迷茫，“那不是外星来的违禁材料吗？我哪懂这个……”
“别装。”秦烈突然拍了下桌子，酒盏里的酒溅在陈墨手背。
他的指腹碾过桌沿一道新刻的划痕，像是在确认什么：“三天前，地下矿场的老周说有人用改良型源能药剂换走了半块蚀星矿石。老周嘴严，能让他松口的……”他盯着陈墨泛红的耳尖，“只能是会调那种让异能者发疯的致幻剂的人。”
陈墨感觉后槽牙发酸。
三天前他确实用自制的“锐目剂”换了矿场的辐射样本——系统说那是蚀星同位素的伴生矿。
他低头吹了吹手背上的酒渍，藏在桌下的手指掐进掌心：“秦爷消息真灵。”
“所以合作？”秦烈重新靠回椅背，从西装内袋摸出张黑卡推过去，“独家签约，你给我炼丹，我给你弄蚀星同位素。每月保底十万星币，材料优先供应。”他敲了敲黑卡，“考虑好了，这行的规矩你懂——要么站我船上，要么……”
“我去趟厕所。”陈墨突然起身，胃里翻涌的恶心比松露酒更冲。
他扶着墙往二楼走，经过转角时，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检测到附近存在异能波动（精神系，弱）】。
刚推开厕所门，背后就传来丝绸摩擦的声响。
“陈墨。”苏婉儿的声音像根细针，从他后颈扎进来。
他转头就见那女人倚着雕花隔断，酒红色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截雪白小腿，发间的珍珠簪子闪着冷光。
她指尖夹着张纸条，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塞进他掌心：“秦烈的货源……有问题。”她的指甲轻轻划过他手腕的脉搏，“蚀星同位素这种东西，黑市哪来的正经渠道？”
陈墨捏紧纸条，触感是粗糙的牛皮纸，上面用炭笔写着个坐标：“城西13区，废弃医疗站。”他刚要开口，苏婉儿已经撩着裙角下楼，经过秦烈桌前时抛了个媚眼，发间珍珠晃得人眼花。
从酒馆出来时，雨已经停了。
陈墨把黑卡折成两半塞进下水道，纸条贴在胸口，被体温焐得发烫。
他绕了三条街，确认没尾巴后，拐进条漆黑的巷子——林九的地下诊所还亮着灯，窗台上的铜铃铛被风刮得直响。
“你疯了？”林九的声音像炸雷，药杵“当啷”砸在石臼里。
这个从前天枢会的研究员此刻眼眶通红，白大褂上沾着没擦净的药渍：“秦烈是什么人？他手下上个月刚埋了两个不肯签独家的药剂师！蚀星同位素？那东西连S级药剂师都不敢随便碰！”
陈墨靠在药柜上，看着林九颤抖的指尖——那是长期接触高辐射材料留下的后遗症。
他摸出兜里的记忆胶囊，系统解析进度已经跳到23%。
“老师，”他突然笑了，痞气里带着冷意，“您说过，在黑市混，要么当刀，要么当执刀的人。”他晃了晃手里的纸条，“秦烈想让我当刀？那我就先看看他的刀鞘里藏了什么。”
林九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话。
他转身从药柜最下层摸出支针管：“带着这个，防精神系异能。”针管里的液体泛着幽蓝，是陈墨上周刚配的“清神剂”。
深夜的13区像座鬼城，废弃医疗站的玻璃全碎了，风灌进来发出呜咽。
陈墨戴着林九给的橡胶手套，用铁丝撬开锈死的门锁。
腐臭味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他打着手电筒往深处走，鞋跟踩碎满地的注射器。
在最里间的冷藏柜后面，他摸到了那东西。
玻璃罐上凝结着水珠，里面装着半管淡紫色液体，标签上的“蚀星同位素-α”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旁边还有本实验日志，封皮印着天枢会的六芒星标志，翻到最新一页，字迹潦草得像是在逃跑时写的：“灰塔二期项目失败，蚀星同位素与源能药剂的融合会引发神经腐蚀……”
陈墨的手指在“神经腐蚀”四个字上顿住。
他想起妹妹最后抽搐着抓他手腕的样子，指甲缝里全是血。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视网膜上的解析进度条开始疯狂跳动。
他迅速把玻璃罐和日志塞进暗袋，转身时撞翻了个铁盒——里面滚出十几张照片，最上面那张，是妹妹被绑在实验台上的脸。
夜风卷起一张照片，飘到他脚边。
照片里，妹妹的手腕上缠着和前一章实验体一样的针孔，脖颈处有个六芒星刺青。
陈墨弯腰捡起，指腹重重按在刺青上，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天枢会专属标记，是否导入实验日志进行解析？】
他把日志塞进胸口暗袋，能感觉到系统在发烫。
远处传来警笛声，陈墨最后看了眼满地狼藉，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暗袋里的玻璃罐贴着皮肤，像团烧红的铁，而日志上的字迹还在他眼前晃动——那是解开所有真相的钥匙，正在系统里，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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