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的凌晨三点，陈墨蹲在林九诊所的后巷里，指尖夹着根快燃尽的烟。
后颈那道从耳后延伸到锁骨的伤疤被夜风一吹，又开始火辣辣地疼——这是神经腐蚀症发作的前兆，也是他必须抓住秦烈抛出的橄榄枝的原因。
“小墨。”
诊所门帘被掀起的声响混着中药味飘过来，林九端着碗黑黢黢的药汁站在台阶上。
这个从前天枢会的研究员如今总穿着洗得发白的白大褂，镜片后的眼睛像两台精密扫描仪：“苏婉儿说秦烈给的试剂清单里有星芒草提取物？”
陈墨把烟蒂踩进积水里，接过药碗时故意晃了晃：“老头你紧张什么？
不就是场黑市小比试？“他仰头灌下药汁，苦味在舌尖炸开，却在看见系统面板弹出的”神经腐蚀症恶化进度9.2%“时，喉结重重滚了滚。
林九的手指叩了叩桌角：“秦烈那只老狐狸，三年前用三瓶二阶治愈剂换了黑市三条街的控制权。
他突然搞药剂师交流赛，说是选拔人才......“他推了推眼镜，”你当他真看不出你是我徒弟？“
陈墨摸出裤兜里的金属小瓶——那是他昨晚用系统解析出的改良版抗过敏剂，淡蓝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系统面板正跳动着数据：【改良方案成功率97%，副作用概率0%，建议保留3%操作失误伪装】。
他歪头笑：“所以他才要试我。
而我......“他晃了晃小瓶，”需要他的试剂。“
比试当天的地下仓库比陈墨想象中更闷热。
金属货架被改造成临时试验台，空气里飘着乙醇和焦糊的药剂味。
五名参赛药剂师里，三个穿着黑市常见的皮夹克，两个套着天枢会下属机构的白大褂——唐雪站在最角落，马尾辫扎得利落，指尖在手机上快速敲着什么，见陈墨进来，抬眼扫了他一下，又低头继续操作。
“各位。”
秦烈从仓库二楼走下来，深灰色风衣下摆沾着星点油渍，腕间的源能手表闪着幽蓝光芒。
这个黑市势力头目笑起来像只养尊处优的狼：“题目很简单——改良一阶抗过敏剂。
三小时内完成，评委是老规矩，三位黑市商人和一位B级风系异能者。“他目光扫过陈墨时顿了顿，”林九的小徒弟，可别让我失望。“
陈墨挠了挠后颈，故意让白大褂袖子滑下来一截，露出手腕上没洗干净的黑渍——这是他昨晚在诊所故意蹭的机油。
其他选手已经开始调配，穿天枢会白大褂的高个男生冷笑：“学徒级也来凑热闹？”
“宋远，你去年在二阶治愈剂比试里炸了三个坩埚。”另一个穿皮夹克的中年男人嗤笑，“有资格笑别人？”
陈墨低头调整酒精喷灯，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展开：【往届黑市同类比赛中，抗过敏剂出题率83%，建议采用α型组胺抑制剂 微量源能稳定素组合】。
他指尖微微发抖——这是刻意模仿新手的紧张，实则在系统提示下精准控制着温度：127度，不能多，不能少。
宋远那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试剂瓶炸成碎片。
他脸色涨红地擦着溅到护目镜上的褐色液体：“温度传感器坏了！”
“自己技术差别找借口。”评委席里的黑市商人敲了敲桌子，“继续。”
陈墨的烧杯里，淡蓝色液体正随着搅拌棒的转动泛起细小的金色漩涡。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加入源能稳定素0.3ml，成功率提升至99%】。
他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两秒，才捏起滴管——这两秒足够让所有人觉得他在纠结配比。
三小时过得比陈墨想象中快。
当他把贴好标签的试剂瓶放在托盘上时，宋远还在手忙脚乱地补配第二份，中年男人的药剂已经析出了白色沉淀。
“下一位，陈墨。”
评委中的风系异能者接过试剂瓶，指尖腾起淡青色风刃割开密封。
他闭着眼吸了吸气味，猛地睁眼：“没有嗜睡成分？”
“不可能。”宋远冲过来，“传统抗过敏剂必须用曼陀罗提取物，那东西怎么可能......”
“试试不就知道？”黑市商人笑着打了个响指，角落立刻走出个戴项圈的实验体——是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手腕上布满针孔。
陈墨瞳孔微缩，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实验体患有重度花粉过敏”的提示，他握了握拳，又慢慢松开。
风系异能者将药剂推进少年静脉。
十秒后，少年原本红肿的眼周开始消退；二十秒，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平复下来；三十秒，他睁开眼，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不痒了？”
评委席炸开了锅。
黑市商人捏着试剂瓶的手在抖：“中和速度至少快了25%！”风系异能者抢过记录板：“没有任何副作用指标！
这是......“他猛地抬头看向陈墨，”你是C级药剂师？“
陈墨挠了挠头，笑得像个刚出师的学徒：“可能...可能运气好吧？”
秦烈的笑声从二楼传来。
他慢悠悠走下来，指尖敲了敲陈墨的试验台：“运气？
我手下的药剂师试了半年都没解决嗜睡问题。“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林九没教过你，改良药剂要先背熟《基础配比手册》？“
陈墨心里一紧，面上却露出慌乱：“我...我就是看手册上写组胺抑制剂能......”
“够了。”秦烈直起身子，冲评委席点头，“这瓶我收了。”他转向陈墨，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晚上八点，红月酒馆。
我请你喝杯酒——谈谈合作。“
唐雪在仓库后门的阴影里按下发送键。
手机屏幕的冷光照着她紧绷的下颌，天枢会专用终端弹出“已接收”的提示。
她望着陈墨跟着秦烈离开的背影，指尖在终端上敲出最后一行备注：【目标能精准规避传统药剂缺陷，疑似掌握高阶配方库。
建议启动二级调查】。
晚风掀起仓库的门帘，吹得陈墨后颈的伤疤又开始发烫。
他摸了摸胸口暗袋里的记忆胶囊，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外星加密代码解析进度17%】。
红月酒馆的霓虹灯在前方街角亮起，像团等待燃烧的火——而他知道，今晚的酒，注定不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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