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巷陌深处烟火暖,金陵旧梦岁月 > 第三章 车轮碾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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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的日头像块被揉软的蜜糖,斜斜地淌在青石板上。老门东的街巷里,槐树新抽的嫩芽在风里轻轻摇晃,偶尔有几瓣早谢的梧桐花打着旋儿,飘落在油亮的石板缝隙间。

“老灶头”面馆的烟囱正突突地吐着白烟,大铁锅里的骨汤咕嘟咕嘟翻滚,乳白的汤汁裹着筒骨、老母鸡和十几种香料,在柴火的烘烤下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蒸腾起的白雾裹着醇厚的香气,在檐角织出朦胧的纱。林昭蹲在灶台前添柴,火星子噼里啪啦地溅出来,烫得他下意识缩了缩手。这口祖传的铸铁灶台已有百年历史,表面被烟火熏得漆黑,却在边缘处泛着温润的包浆,每一道裂痕里都藏着祖辈们的故事。

“让开!都让开!”

粗犷的吆喝声由远及近,惊飞了檐下打盹的麻雀。林昭直起腰,就看见三丈外,一队乌木马车浩浩荡荡地驶来。马车的轮轴裹着精铁,在石板路上碾出深深的辙印。为首的车夫甩着长鞭,驱赶着路上的行人。路边摊贩卖花的竹篮躲避不及,被车轮狠狠碾过,竹篾断裂的脆响混着瓷碗碎裂的声音,碎瓷与花瓣在车轮下碾作齑粉,艳丽的花瓣被碾成汁液,混着泥土,在石板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挑花担的阿婆跌坐在地上,花白的头发散落在脸上,枯瘦的手颤抖着去捡那些残花。“我的花......”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被马车的轱辘声淹没。林昭认得她,这位阿婆每天清晨都会来面馆送一束带着露水的茉莉花,换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此刻,她精心编制的竹篮已经变了形,那些娇艳的花朵成了车轮下的亡魂。

林昭握着擀面杖的手掌沁出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那些马车停在面馆前,漕帮的打手们跳下车,个个膀大腰圆,腰间的钢刀随着步伐晃荡。为首的漕帮二当家剔着牙走近,他身后的马车帘子上,金线绣着的“陆”字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这条巷子,从今日起归陆家管了。”二当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腰刀上的铜环随着他的动作撞出刺耳声响。二十余辆雕花马车横在巷口,将整条巷子堵得严严实实。挑担卖糖画的老汉被推搡着撞在面馆砖墙上,热腾腾的糖稀泼洒在林昭新刷的朱漆门槛上,粘稠的糖汁缓缓向下流淌,仿佛是老灶头无声的眼泪。

林昭的目光扫过自家的灶台,清晨新添的柴火还在炉膛里噼啪作响,火苗舔舐着锅底,将骨汤煨得愈发浓稠。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灶台在,根就在”,此刻那些老砖缝里还嵌着三代人的汗渍,每一块青砖都见证了林家面馆的兴衰。

“要过灶台,先从我身上踏过去。”林昭跨前一步,将擀面杖重重杵在地上,震得案上的青花瓷碗叮当作响。他的声音不算洪亮,却透着一股坚定。漕帮打手们先是一愣,随即哄笑起来,有人甩出铁链缠住擀面杖,却见林昭旋身借力,木柄横扫在对方膝弯。当啷一声,铁链坠地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燕子,整条巷子突然陷入死寂。

二当家的脸色骤变,腰间钢刀出鞘三寸,寒光一闪而过。就在这时,绣着金线的马车门帘被掀开,陆家管事探出头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误会,都是误会。”他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林昭,“明日辰时,陆老爷请林老板到府上喝茶。”

马车调头时,车轮又碾碎了半块青石板。林昭蹲下身,用擀面杖挑起沾着糖稀的花瓣,看着它们在蒸腾的热气中慢慢蜷曲。炉膛里的火苗突然窜起,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恍若一尊持械的武士。而在他身后,老灶头的骨汤依旧在翻滚,香气四溢,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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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巷子,从今日起归陆家管了。漕帮二当家剔着牙走近,腰刀上的铜环撞出刺耳声响。二十余辆雕花马车横在巷口,金丝绣着陆家商号的布帘下,隐约传来算盘珠落的脆响。挑担卖糖画的老汉被推搡着撞在面馆砖墙上,热腾腾的糖稀泼洒在林昭新刷的朱漆门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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擀面杖重重杵在地上,震得案上的青花瓷碗叮当作响。林昭望着祖传的铸铁灶台,清晨新添的柴火还在炉膛里噼啪作响。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灶台在,根就在,此刻那些老砖缝里还嵌着三代人的汗渍。

?

要过灶台,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少年挺直脊梁,擀面杖泛着经年摩挲的温润光泽。漕帮打手们哄笑起来,有人甩出铁链缠住擀面杖,却见林昭旋身借力,木柄横扫在对方膝弯。当啷一声,铁链坠地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燕子,整条巷子突然陷入死寂。

?

二当家的脸色骤变,腰间钢刀出鞘三寸。就在这时,绣着金线的马车门帘被掀开,陆家管事探出头来:误会,都是误会。他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林昭,明日辰时,陆老爷请林老板到府上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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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马车调头时,裹着精铁的车轮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某种巨兽的嘶吼。随着车轮的转动,又一块青石板不堪重负,在碾压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碎成的石块四下迸溅,其中一块不偏不倚,掉进了面馆门口的泔水桶里,惊起一片浑浊的水花。这声响惊动了附近的街坊,他们从门缝里、窗沿下探出脑袋,却又在触及漕帮打手凶狠的目光后,慌忙缩了回去,只留下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林昭缓缓蹲下身,膝盖弯曲时,裤腿蹭过灶台边缘的煤灰,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手中的擀面杖微微倾斜,挑起那几片沾着糖稀的花瓣。糖稀已经开始凝固,将花瓣牢牢黏住,在暮色的映衬下,宛如琥珀中封存的标本。蒸腾的热气从灶台源源不断地涌来,花瓣在热气中微微颤动,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蝴蝶,慢慢地蜷曲、皱缩,原本娇艳的色泽也在高温中迅速黯淡下去,化作一抹黯淡的褐。

炉膛里的火苗突然窜起,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召唤。赤红的火舌舔舐着锅底,将整个面馆映得通红。火光摇曳间,林昭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砖墙上。那面墙经历了数十年的风吹雨打,墙皮早已脱落,露出内里深浅不一的砖块,此刻在光影的交织下,竟像是一幅古老的战旗。林昭的影子在墙上微微晃动,他紧握着擀面杖的手臂肌肉紧绷,衣摆也因热气的涌动而轻轻飞扬,恍惚间,宛如一尊持械而立的武士,守望着这方小小的天地,随时准备迎接下一场未知的战斗。

远处,陆家马车的铃声渐渐消散在巷尾,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却并未随之褪去。林昭盯着手中蜷曲的花瓣,眼神逐渐变得坚毅。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关于一条巷子、一家面馆的争斗,更是一场守护与掠夺的较量。而他,作为老灶头的传人,绝不会轻易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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