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料理台上疯狂震动，"安然"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
司徒南瞥见来电显示，盛粥的动作顿了顿："要帮忙关机吗？"
楚慕舟用缠着纱布的手抓起手机，指尖悬在红色挂断键上。
当手机终于归于沉寂时，南瓜粥表面结起了一层皱巴巴的膜。
安宅这边，安然握着发烫的手机眼神阴沉，这还是楚慕舟第一次敢不接她的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提示音，徐杨摸了摸刚擦完药的手腕。
“姐姐，姐夫怕是还生气呢，要不还是算了吧。”
安然神色一凛，将手机递给徐杨。
“他是书意的父亲，给她做饭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替我继续给他打电话，我就不信了他还敢一直不接电话。”
安然将手机递给徐杨，自己则是去了浴室，刚才安书意吐的时候有东西粘在了她的衣角上，她有洁癖，现在必须马上洗澡换衣服。
公寓里，砂锅里的党参乌鸡汤咕嘟作响，楚慕舟用缠着纱布的左手掀开锅盖，氤氲的热气模糊了手机屏幕上"未接来电（7）"的提示。
司徒南叼着勺子从客厅探出头："刚喝完粥，你又开始熬汤，你这是把我当成你闺女养了吧。"
说完又自觉失语，不过好在楚慕舟并没有在意。
"反正闲着无事给你熬点汤补补。"
楚慕舟将枸杞撒入沸腾的汤水中，手腕的旧伤让他险些打翻盐罐。
那些年他就是这样守着砂锅，等安然加班到凌晨回家，汤底永远煨着恰到好处的温度。
手机突然在料理台上震动，枸杞粒随着震动滚落灶台。
楚慕舟看着"安然"两个字在蒸汽中明明灭灭，指尖悬在接听键上迟迟未落。
直到自动挂断前最后一秒，他还是心软的动了一下指尖。
听筒里突然传来徐扬黏腻的轻笑："姐夫这么晚找姐姐，是想听水声吗？"
背景里隐约传来浴室的水流声，混着徐扬刻意压低的喘息。楚慕舟握刀的手顿了顿，锋利的刀刃在砧板上切出凌乱的纹路："安然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姐姐在洗澡啊。"徐扬尾音拖得绵长，像毒蛇吐信时黏稠的嘶声。
"对了，离婚协议姐姐已经签字了，明天律师就会把文件送去你那个破出租屋。不过..."
他突然轻笑，"听说你妈住院需要不少钱？姐姐说要把你信用卡都停掉呢。"
砂锅盖"哐当"砸在灶台上，楚慕舟看着沸腾的汤水漫出锅沿。
三年前安书意高中毕业典礼，徐扬也是这样在后台拦住他："要不是安家施舍，你这种贫民窟爬出来的老鼠配站在她身边？"
"城南科技园的项目还顺利吗？"楚慕舟突然开口，刀尖挑起一片薄如蝉翼的淮山，"听说你挪用的三千万公款，是用安然的私人印章平的账？"
徐杨握着手机的手一僵，他眼神转动看向了浴室的方向，水声还在激荡着。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了，到时候我只管说这私章是你偷去盖的，你看看姐姐是信我还是你。”
“你这个废物不要想着能靠这些事绊倒我，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在阴沟里呆着，永远不要出来恶心别人。”
徐杨的声音如同蛇信，恶心又阴毒。
楚慕舟放下汤勺，加了一点盐调味。
“三年前你以安家少爷的身份进入安氏，接手了好几个过千万的项目，结果都以失败告终，安氏少了好几个固定客户，股票下跌想，安叔叔不得不让你引咎辞职，直到现在你还不能明面上查收安氏的事情吧。”
“你从小养在安家，接受最好的教育，却连个像样的大学都没有考上，靠着安叔叔捐款才拿了一个学位证，享受着最高等的教育，拿着最佳的人生剧本，却混成现在这样，只能靠讨女人欢心活着。”
“徐杨你说咱们俩到底谁才是真的废物。”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司徒南举着CT片凑过来，故意提高音量："腕骨增生压迫神经，某些人再乱激动，怕是要落下终身残疾。"
水声戛然而止的瞬间，安然裹着浴袍冲出来，水珠顺着她脖颈滑进徐扬虚扶在她腰间的掌心。
"楚慕舟就你这个废物懂什么是投资吗？你有什么资格说徐杨，而且要不是因为你在我爸面前说他的坏话，至于让他现在都不能进安氏吗？"
“要说你和徐杨两个人比谁是废物，我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根本比不上徐杨的一根指头，无论能力如何，他至少比你这个虚伪的男人真实一百倍。”
“而且我告诉你，就算你再怎么针对徐瑶，我也绝不会高看你一眼，你现在立刻向他道歉。”
她夺过手机时浴袍带子散开，锁骨上新鲜的吻痕在顶灯下泛着暧昧的粉。
楚慕舟冷笑着摇头，这就是安然一贯的样子，无论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的，她只会站在徐杨那边。
见楚慕舟没有回话，安然继续命令道。
"书意病了想喝你熬的粥，你现在立刻回来做。"
楚慕舟望着刀尖上颤抖的淮山片，突然想知道，当挪用的三千万被爆出来，安然还能不能这样全心全意的相信她这个小情人。
"安总怕是忘了。"他轻轻转动砂锅旋钮，文火将汤面抚平成镜，"我们俩已经和平离婚了，我没有任何义务再回去伺候你们。"
安然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徐扬手臂："你以为是在和谁说话？信不信我让你在去街头要饭！"
“我现在给你脸，你最好乖乖回家，要是等我没有了耐心，安家的势力你也知道，想让你在这个城市里混不下去不是一件难事。”
"那就请安总让我身无分文露宿街头吧。"楚慕舟将熬好的药膳倒入保温桶，琥珀色的汤汁映出他眼底的寒霜。
电话挂断的忙音在浴室回荡时，安然抬手将手机砸向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