钨矿洞的篝火比往常烧得更旺，火堆上架着的野猪肉滋滋冒油，油脂滴进火里，炸起一朵朵金红的火花。
许岩拎着半坛烧酒，一脚踩在弹药箱上，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滚过喉咙，烧得胸口发烫，却压不住那股从心底窜上来的痛快。
弟兄们！他举起酒坛，声音在矿洞里嗡嗡回荡，从今往后，老子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土匪们轰然叫好，几十个粗瓷碗撞在一起，酒花四溅。
马三刀喝得满脸通红，凑过来搂住许岩的肩膀：大当家，您早该这样了！前阵子绷得跟庙里的判官似的……
判官？许岩大笑，又灌了口酒，老子是阎王！专收鬼子命的阎王！
小翠怯生生地递来一串烤蘑菇：大、大当家，您尝尝……
柳小桃一把夺过蘑菇，自己咬了一半，剩下的塞进许岩嘴里：傻丫头，得这样喂！她红唇沾着酒渍，在火光下亮晶晶的。
许岩嚼着蘑菇，目光扫过洞里的土匪——这些满脸横肉的汉子，此刻笑得像群没心没肺的孩子。他突然明白了：
什么穿越者，什么许阎王，重要吗？
在这人命如草的世道，能带着这群人活下去，才是真本事。
喝！许岩把酒坛砸在岩石上，今晚不醉不归！
醉卧美人膝
后半夜，许岩眼前已经晃出重影。
马三刀和几个老兄弟架着他，七拐八绕来到矿洞深处。掀开兽皮帘子，竟是个精心布置的洞中洞——
平整的石板上铺着三层狼皮褥子，四周挂着抢来的绸缎当帷帐，甚至还有个用炮弹壳改成的花瓶，插着几枝野山茶。
这……许岩舌头打结，搞什么鬼？
您慢慢享受~马三刀挤眉弄眼地把人推进去。
柳小桃早已斜倚在褥子上，衣领松垮垮地滑到肩头。小翠红着脸跪坐在角落，正用木梳蘸着水理头发。
帘子落下前，马三刀还贴心地塞进来个布包：缴获的，嘿嘿……
许岩解开一看，是盒日本产的橡胶制品。
操……他笑骂着把东西扔出去，结果一头栽在褥子上。
柳小桃蛇一样缠上来：装什么正经？以前在黑虎岭……
以前是以前。许岩翻身把她按进狼皮堆里，醉眼却清明了一瞬，现在老子说了算。
洞外隐约传来土匪们的哄笑和口哨声。小翠捂着脸从帘子缝钻了出去，却被马三刀拎回来：傻丫头，学着点！
阎王觉醒
天蒙蒙亮时，许岩被尿憋醒。
柳小桃半裸着身子躺在他左边，小翠也只剩一件肚兜躺在他右边。
许岩起身给他俩拉上了被子盖好。
撩开帘子，发现矿洞里横七竖八躺满了醉汉。马三刀抱着步枪打呼噜，怀里还搂着个空酒坛。
他蹑手蹑脚走到洞口，寒风吹散了最后一丝酒意。东方的山脊线上，晨光像把染血的刀，正慢慢割开夜幕。
柳小桃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看什么呢？
看路。许岩指向远处蜿蜒的山道，明天派几个弟兄去踩点，听说伪军在三十里铺设了粮站……
柳小桃噗嗤笑了：真当起土匪头子了？
许岩摸出怀表，精忠报国四个字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来都来了。他咔嚓一声合上表盖，总得对得起这个名号。
“大当家，是英雄”
“我？”许岩听闻枊小桃这样评价自己，心里想：我算什么英雄，一个个杀鬼子死去的每个人都是英雄，只有我不算。
“当然是了，不只是杀鬼子是英雄。昨晚也是英雄”
……
许岩望着柳小桃离开的背影。心里想到，这娘们真不简单。老子单身三十年全用她身上。如果细算她的年龄到2023年，85！操，老子找了个奶奶！
王铁柱与柳小桃对面擦身而来，“大当家，有情况！”
看来王铁柱昨晚留有酒量。
两小时后
野狼沟西侧五里，乱石嶙峋的山道上，马三刀趴在荆棘丛里，嘴里咬着的狗尾巴草突然断成两截：操，二愣子你他娘真没看走眼！
二愣子举着缴获的日军望远镜，镜片反光里映出十五个伪军押送的骡车队：三辆骡车，车辙印比拉军火的还深...他沾着泥的指甲突然抠进岩缝，中间那辆盖着防雨布，底下捆的箱子有德文钢印！
马三刀眯起眼，夕阳余晖恰巧刺破云层——防雨布缝隙间，隐约露出半截漆着红十字的铁箱，与半个月前劫的盘尼西林货箱一模一样。
大当家说过，这种箱子要抢活的！二愣子突然拽住要冲出去的马三刀，等他们进鹰嘴崖再
等个屁！马三刀抽出腰间的缅刀。
鹰嘴崖的乱石滩上，马三刀的缅刀刚出鞘，崖顶便炸开三声枪响——许岩的驳壳枪管还冒着青烟，子弹精准掀飞了伪军队长的军帽。
缴枪不杀！王铁柱的旱烟杆重重敲在岩壁上，二十多个土匪如狼群般从四面石缝里窜出。伪军们哆嗦着把枪举过头顶，唯独三个日本兵背靠骡车组成三角阵，刺刀在夕阳下泛着淬毒般的幽蓝。
干！许岩的喝令刚出口，二愣子已经抡起开山斧劈下。斧刃砍进钢盔的刺耳摩擦声中，血沫混着脑浆溅在德式铁箱上。另外两个日本兵嘶吼着天皇万岁，却被马三刀一刀捅穿肠子，缅刀顺势一挑，半截脊椎骨挂着碎肉甩上防雨布。
“干得不错！”许岩环视了所有土匪，“你们他妈的还真他妈的土匪，杀鬼子都不孬！”
哈哈……
大当家，这箱子上锁了！柳小桃的银簪在密码锁孔里轻旋，忽然挑起片带血的银杏叶，哟，还是德国造的指纹锁呢。
许岩踹开最后一个日本兵的尸体，刺刀划开防雨布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车厢角落里蜷缩着个穿樱色和服的女子，手腕脚踝被牛筋绳勒得发紫，嘴里塞着的白绢上赫然绣着731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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