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级酒店的水晶吊灯在头顶碎成星芒。
林悦跟着陆瑾走进包厢时,正对上王瑶意味深长的目光。
对方穿着酒红色鱼尾裙,涂着鲜艳的正红口红,指甲上的碎钻在灯光下一闪而过,像极了大学时她总爱炫耀的那副做了水晶雕花的美甲。
“哟,这不是咱们的‘图书馆公主’吗?”王瑶端着香槟杯走过来,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惊讶,“多少年没见了,怎么还单着呀?我家陈默上个月刚升了总监,你们做文职的应该很羡慕吧?”
包厢里响起几不可闻的窃笑。
林悦感到陆瑾的手指在她腰间轻轻收紧,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像块暖炉熨平了她心底的褶皱。
她想起大学时王瑶总爱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比如在她拿奖学金时说“死读书有什么用”,在她参加社团活动时说“不过是出风头”。
“王瑶,好久不见。”她微笑着打招呼,指甲轻轻掐进掌心以保持镇定,“听说你换了三份工作?还是做行政吗?”
周围的窃笑变成了低低的议论。
王瑶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口红在嘴角扯出僵硬的弧度:“至少我不用加班到凌晨,不像有些人,一把年纪了还在给人当社畜,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她有我。”陆瑾的声音像块冷玉,掷地有声。
他忽然将林悦揽进怀里,西装面料摩擦的沙沙声里,她闻到他领口若隐若现的雪松香水味。
他举起右手,无名指上的银戒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戒面的摩斯密码此刻清晰可辨,像一串等待破译的誓言。
“从大学第一次在图书馆看见她,我就认定她是我未来的妻子。”他的声音平稳有力,却在提到“第一次”时微微发颤,“这十年里,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以后也不会。”
包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
林悦听见后排有人小声说“原来陆学长从那时候就喜欢她了”,有人翻出大学时的照片,画面里隐约能看见陆瑾站在樱花树下,目光追着远处的林悦。
王瑶的脸色由红转白,指尖紧紧攥着香槟杯,杯壁上凝出的水珠顺着她的美甲滴落,在地毯上洇出小块水痕。
“陆瑾,你可要想清楚啊。”王瑶忽然冷笑,涂着水晶甲的手指划过杯沿,发出刺耳的声响,“有些人表面看着单纯,说不定背地里......”她拖长语调,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林悦,“毕竟当年她突然拿到交换生名额,可让不少人议论呢。”
空气骤然凝固。
林悦感到陆瑾的身体瞬间紧绷,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收紧,却在触到她后腰的旧疤时,指尖轻轻颤抖。
那个疤痕是大四那年她为了救摔下楼梯的小朋友留下的,而交换生名额,是她凭借全系第一的成绩光明正大地拿到的。
“王瑶,说话要讲证据。”陆瑾的声音冷下来,像冬天的雪松,“如果让我听见任何关于她的谣言,我的律师团队会很乐意陪你聊聊。”
周围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王瑶的嘴唇动了动,却在看见陆瑾从内袋掏出的黑色皮夹时,猛地闭上嘴——皮夹里露出半截黑色卡片,那是只有顶级VIP客户才有的银行黑金卡,卡面上的烫金纹路在灯光下流转,像极了陆瑾此刻眼底的寒意。
“不过看在老同学的份上,”陆瑾忽然换上温和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递给王瑶,“你先生所在的公司最近是不是在找投资?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助理安排对接——当然,前提是你的嘴足够严实。”
包厢里响起压抑的惊呼。
林悦抬头,看见王瑶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指甲几乎要掐进名片里。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王瑶总爱炫耀的“富二代男友”,后来才知道对方不过是个到处骗女生的渣男,而她此刻提到的“陈默”,恐怕也只是她用来攀比的工具。
“陆瑾,你别太过分!”王瑶终于忍不住,声音里带着破音的尖锐,“你以为自己现在有钱了就了不起?当年你爸破产的时候,要不是我......”
她突然闭嘴,像是意识到说漏了嘴。
陆瑾的瞳孔猛地收缩,揽着林悦的手却越发温柔:“当年的事,我记得很清楚。不过现在我的重心是悦悦,不想再提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比如某些人故意打翻咖啡,毁掉别人的重要文件。”
这句话像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中王瑶的要害。
林悦感到怀里的人微微发抖,忽然想起陆瑾曾说过,大四那年他父亲的公司遭遇危机,有人故意在他的毕业设计里动了手脚,导致他险些无法毕业。
此刻看着王瑶骤然苍白的脸,她终于明白,那个“有人”是谁。
“够了,王瑶。”班长适时站出来打圆场,“今天是同学聚会,大家开心点——陆瑾,你俩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可等着喝喜酒呢!”
气氛瞬间缓和。
陆瑾低头看她,眼里的寒意退去,只剩漫天星光:“等悦悦点头,我们就去领证。”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腰侧,那里有个只有他们知道的小秘密——他刚才塞进她口袋里的,是枚刻着樱花的钥匙,打开的不仅是他公寓的门,更是他藏了十年的、装满温柔的宝箱。
王瑶在众人的寒暄声中悄悄退到角落,拿出手机发送消息:“计划有变,陆瑾的未婚妻不好对付。”
屏幕微光映着她扭曲的脸,背景里,陆瑾正弯腰为林悦捡起掉落的耳环,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包厢的落地窗外,樱花树在夜风里轻轻摇曳。
林悦望着陆瑾耳尖的红痕——那是刚才她踮脚说话时不小心咬出来的,忽然想起他在日记本里写过的话:“愿意为你与全世界为敌,只要你在我怀里,就拥有了整个春天。”
王瑶的嘲讽像片乌云,很快被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响驱散。
当陆瑾再次举起酒杯,向众人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时,林悦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与自己的银戒交相辉映,摩斯密码在灯光下拼成完整的“Love Journey”。
而远处的王瑶,正对着手机屏幕咬牙切齿,屏幕上赫然是条转账记录,金额后面跟着串零,像极了她此刻破碎的虚荣心。
樱花落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雪堆。
林悦靠在陆瑾肩头,听见他低声说“别怕,有我在”,忽然明白,有些恶意不过是过眼云烟,而真正的爱,是无论何时都会为你挡住风雨的胸膛,是十年如一日的坚定目光,是此刻无名指上,与他紧紧相扣的、藏着星光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