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炸响的刹那,顾临渊后颈的血纹突然窜上耳尖。
小心!疏月的铜钱阵叮地撞向他左侧——那里正有柄时间碎片剑穿透阴影。
他旋身避开,手背的血纹却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这些杂种在吸我的命火!程墨的骂声混着金属摩擦声传来。
顾临渊瞥见远处镜宫方向,程墨的拳头正裹着火星,每一拳都在镜面上砸出蛛网纹,苏墨那孙子说撕开伤疤能好得快,现在老子的疤都在往外冒血!
他们要的不是你的伤。疏月闭着眼,额角渗出细汗。
她的读心术像根针,正往那些黑袍人的意识里扎——不是个体,是一片浑浊的灰雾,是你们的命火。
密雪的血珠突然在半空凝结成锁链。
她咬破舌尖,鲜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看他们的剑!那些时间碎片剑的剑柄处,果然浮动着米粒大的橙红火焰,和顾临渊手背上的光纹一样。
顾临渊摸向护心铃。
铃身烫得惊人,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银铃里,此刻正渗出暗红血珠。
记忆突然翻涌——十二岁那年暴雨夜,他蹲在医院走廊,听医生说您母亲的心脏被吸血鬼獠牙刺穿,救不回来了;十八岁替发小挡酒被灌到吐,抱着马桶想我得活着,得护着他们;三个月前疏月被异能者绑架,他徒手砸开三层防盗窗...
所有这些要护着的念头,突然在血管里炸开。
手背的血纹腾地窜上手臂,像活过来的红蛇,绕着他的腕骨、手肘、肩膀游走。
顾临渊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轻响,眼底的红光越来越亮,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这是......
真正的命运之力,不是控制他人。沙哑的男声突然在他脑海里炸响。
顾临渊抬头,看见钟楼顶端的阴影里,浮着团青灰色雾气,雾气中隐约有张古旧的脸,是点燃自己。
去你妈的命运!顾临渊挥拳。
这一拳没有风声,只有团赤金色火焰裹着他的拳头砸向最近的黑袍人。
那火焰烧穿了对方的时间碎片剑,烧融了他们的黑袍,甚至在触碰到皮肤时,顾临渊听见了灵魂被灼烧的尖啸——不是痛苦,是解脱。
疏月!他吼,他们的核心在灰雾最浓的地方!
疏月的铜钱唰地转向。
她的意识像张网,顺着读心术的脉络铺开,捕捉到那些黑袍人共享的意识流里,有个黏糊糊的黑点——所有攻击指令都从那里来。三点钟方向!她指向钟楼左侧的阴影,沈青衣!
用镇魂符封了那个点!
沈青衣早捏着符纸候在那。
她咬破指尖在符上画了道血线,啪地拍向阴影:急急如律令!符纸炸开金光,黑点滋啦一声冒起青烟。
密雪!顾临渊的血纹已经缠到脖颈,他们的命火在剑里,烧了剑就废了!
密雪的血珠突然全部转向。
她抄起手术剪割开掌心,鲜血在地上画出个六芒星阵:血契封印——启!
红芒暴涨。
所有黑袍人的时间碎片剑突然剧烈震颤,剑柄的橙红火苗被抽离,顺着血阵的纹路钻向密雪掌心。
那些黑袍人像是被抽干了线的木偶,噗通、噗通摔在地上,化作灰雾消散。
最后一个黑袍人首领踉跄着后退。
他的剑刃上,火苗已经弱得像要熄灭。
顾临渊一步跨过去,拳上的火焰直接洞穿了他的胸口。
结......结束了?程墨从镜宫里钻出来,脸上还沾着镜灰。
他踢了踢地上的灰雾,转头看向钟楼顶端——那团青灰色雾气不知何时凝成了人形,穿着锈迹斑斑的铠甲,这他妈就是古王残魂?
你已具备继承命运之力的资格。古王残魂的声音像砂纸磨石头,但要关闭裂隙......他抬手,血色钟摆突然停住,裂隙里涌出的灰雾凝成了顾母的脸,需要牺牲一位承载命运之人。
全场寂静。
疏月的读心术突然刺痛。
她感知到顾临渊的心跳快得离谱,快到像要冲出胸腔,但他的意识里只有一片清明——和十二岁在医院走廊时一样,和十八岁替发小挡酒时一样,和三个月前砸开防盗窗时一样。
我来。顾临渊说。
他踏上钟楼台阶的每一步,血纹都在更亮。
到顶端时,那些红蛇般的纹路已经爬满全身,连眼白都染成了赤金。
古王残魂的手按在他天灵盖上,顾临渊闭上眼,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裂隙里说:小渊,人心比命运硬。
所以我偏要烧穿它。他低笑。
炽白光芒从他体内炸开。
整座虚境开始崩塌——镜面宫殿碎成星芒,血色钟楼裂开蛛网纹,连空气里的裂隙都在发出尖叫。
顾临渊的身影融进光芒里,最后一丝意识飘向现实世界:他看见疏月的铜钱阵在现实中亮起,密雪的血阵正修复着城市的灵气,沈昭的电脑屏幕跳出污染清除完成的提示......
虚境彻底崩塌前,他听见疏月的尖叫。
现实世界,医院顶楼。
林疏月猛地睁开眼,手心还攥着顾临渊的护心铃。
铃铛表面的血纹还在发烫,可她读心术探进铃里,只摸到一片空荡的黑暗——像被挖走了心脏的胸腔。
他还活着......她呢喃,指尖轻轻抚过护心铃上残留的血纹,只是......
风掀起她的占卜布。
远处,钟楼废墟的断壁上,一道若有若无的赤金光芒闪过,又迅速消失。
林疏月握紧护心铃,站起身。
废墟里的光,还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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