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
沈叙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爱妃很招人喜欢?”
这醋味,十里开外都能闻到。
陆婠婠急中生智:“那书生肯定眼瞎!臣妾哪有皇上万分之一的风采!”
“是吗?”沈叙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那朕得做个记号。”
温热的唇压下来的瞬间,陆婠婠脑中“轰”地炸开。
这个吻又凶又急,像是要把那书生的酸诗都碾碎似的。她腿软得站不住,只能紧紧攥住他的衣襟。
良久,沈叙才放过她,额头抵着她的:“现在全江南都知道,你是朕的了。”
陆婠婠气都没喘匀,突然瞥见窗外——
那书生的舟还没划远!
“皇上!他他他看见了!”
沈叙淡定地推开窗,冲那面如土色的书生微微一笑。
“扑通!”
书生直接跳湖了。
陆婠婠:“……”
昏君!暴君!醋坛子成精!
傍晚,行宫寝殿。
陆婠婠正在剥莲子,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小主!皇上让人送来这个!”
——一整套文房四宝。
“这是……?”
春桃憋着笑:“皇上说,请您把《女则》里‘妇容’那章抄十遍,提醒您记住自己的身份。”
陆婠婠:“???”
不就是被人夸了一句吗?!
她气鼓鼓地咬了口莲子,突然计上心头。
片刻后,沈叙看着呈上来的“作业”——
十张宣纸上,密密麻麻全是“皇上英俊潇洒”“皇上玉树临风”
最绝的是,每张纸边角都画着沈叙的肖像画:
有他批奏折的,骑马的,还有……亲她的。
皇帝扶额:“……朕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李德全:“陛下,要罚吗?”
沈叙小心翼翼收起那叠纸:“再送筐莲子去,就说……朕明早要喝羹。”
是夜,陆婠婠抱着莲子筐睡得香甜。
梦里没有宫斗,没有阴谋,只有个醋坛子成精的皇帝,追着她要亲亲。
而千里之外的皇宫。
林贵妃看着江南快马送来的土产,气得摔了筷子:“凭什么她有蟹黄汤包!本宫只有咸菜配粥?!”
吴秀秀弱弱举手:“娘娘,要不咱们也装病?”
——
次日清晨,沈叙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莲子羹”:“爱妃亲手做的?”
陆婠婠眼神飘忽:“臣妾加了点创新。”
皇帝舀起一勺“炭块”:“比如?”
“比如……把糖当盐放了?比如煮糊了还坚持做完?”
沈叙面不改色地吃完,擦擦嘴:“不错,明日继续。”
晨光熹微,陆婠婠被一阵香气勾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沈叙正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
“蟹黄小馄饨?!”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差点撞到皇帝的下巴。
沈叙稳稳扶住她:“慢些,没人和你抢。”
——碗里漂着珍珠似的馄饨,金灿灿的蟹油星子浮在汤面上,衬着碧绿的葱花,馋得陆婠婠直咽口水。
“皇上怎么知道臣妾想吃这个?”她接过碗,眼睛亮得像小星星。
沈叙用帕子擦掉她睡出来的口水印:“昨夜某人说梦话,念叨了二十三遍‘蟹黄馄饨’。”
陆婠婠:“……”
丢人丢到龙床上了!
她埋头苦吃,沈叙就坐在床边看她。
阳光透过纱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样子,像极了御花园里偷食的松鼠。
皇帝忽然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今日带你去个地方。”
城外十里,有一片野生荷塘。
小舟划破水面,惊起几只白鹭。陆婠婠趴在船边撩水玩,宽袖浸湿了半截也浑不在意。
“夫君你看!”她突然指着水面,“有河蚌!”
沈叙刚转头,就听“扑通”一声——
某只旱鸭子为了捞蚌,整个人栽进了湖里!
“陆婠婠!”
皇帝脸色骤变,毫不犹豫跳下水,却见那小女子自己扑腾着站了起来——
湖水才到她腰间。
“嘿嘿,没想到吧?”她抹了把脸,得意地举起战利品,“臣妾会凫水的!”
沈叙:“……”
湿透的夏裳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窈窕曲线。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滑落,滴在若隐若现的锁骨上。
皇帝眸色一暗,突然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顽皮。”
陆婠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抵在了船沿。沈叙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既然爱妃湿了身,不如……”
“不如烤鱼吃!”她慌忙把河蚌塞到他手里,“臣妾刚摸到的,可肥了!”
沈叙盯着掌心还沾着泥的河蚌,气笑了。
这丫头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最终,两人在岸边生了堆火。
陆婠婠裹着沈叙的外袍,眼巴巴看着皇帝烤鱼。龙袍下摆被她坐得皱巴巴的,发梢还滴着水。
“尝尝。”沈叙撕下一块雪白的鱼肉递到她嘴边。
她嗷呜一口叼住,烫得直哈气:“好吃!”
“慢点。”他无奈地擦掉她嘴角的炭灰,“又没人和你抢。”
陆婠婠歪着头看他:“皇上为何对臣妾这么好?”
沈叙转动手中的烤鱼,淡淡道:“朕的猫儿贪嘴,总不能饿着。”
明明说的是烤鱼,眼神却黏在她被火光映红的唇上。
回程时,陆婠婠靠在沈叙肩头打瞌睡。
朦胧间感觉有人轻轻抚过她的发顶,低声呢喃:“傻丫头……”
温柔得让她心尖发颤。
夜半,行宫寝殿。
陆婠婠突然惊醒,发现沈叙正坐在灯下批奏折,俊美的侧颜在烛光中如琢如磨。
她蹑手蹑脚凑过去,从背后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沈叙笔尖一顿:“是偷吃朕点心的馋猫?”
“才不是!”
“那是往奏折上画王八的捣蛋鬼?”
“……”
皇帝突然转身,将她抱到膝头:“原来是朕的小祖宗。”
陆婠婠红着脸去抢他手里的奏折,却见朱批旁画着个小人——
扎着双髻的姑娘,正叉腰站在烤鱼架前,神气活现。
“皇上!”她羞恼地去捂他的嘴,“不许笑!”
沈叙顺势吻住她的掌心:“那爱妃说,朕该做什么?”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纱帐垂落时,陆婠婠听见他在耳边低语:
“江南的月色,不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