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就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和惊叫声。
看见了!
只见老吴老俩口相互紧紧搂着,站在了一块长了青苔的大石上,距离地面不到一米高,老吴手里只有一截枯树枝,嘴里不断的高喊着驱赶。
这是一只成年的野猪,浑身裹着灰黑色的鬃毛,如同钢针般根根竖起,三角眼里泛着幽绿的凶光,尖锐的獠牙从嘴角夸张地弯曲而出,喉间立刻发出低沉的嘶吼,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焦急的“吭吭”之声回荡,它突然蹬着粗壮的四蹄,如同一辆失控的装甲车般横冲直撞,伴着石头旁边的小树枝摇动之音,很是骇人,那对獠牙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所到之处,草木皆折,尽显野性与凶悍。
声音传了出来,只听得那石头上站的俩人头皮发麻,浑身如触电一般。石头周围已经被野猪刨出了一圈坑,都已经开始有些摇晃了。
野猪、熊在这大山里都是祸害。
每年八九月份,野猪就开始成群结对的下山祸害庄稼地,赶都赶不走。公社每年都组织民兵上山围猎一阵,能安生个几天,等几天它们就又下山来了。
屯子里的村民什么办法都想了,敲盆、放炮,都不管用。这些住在山里的畜生也是学聪明了,它很快就熟悉了这些声音,它们更不怕了。
老吴叔夫妇胆颤心惊,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的腿软了。
情况危急!
沈长安不敢耽搁,大步往山顶跑,越往上走,林木越渐稀疏,渐渐转变成草地之类的地方,视野也会变得开阔。
他站定看了看风向,他们的位置刚好是下风口。就顺着山坡斜着往下走,小心翼翼地继续靠近。
接近老吴叔他们站的石头大约三四十米的位置,看到他们后上方有一块石头,寻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射击位置。
距离也刚好,哪怕一击不能命中也还有安全距离,能够从容开第二枪的距离,沈长安将枪架好,瞄准。
六斤叔提着手斧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走下来,一边四下张望提防着,怕万一还有没见着的野猪突然冲出来。
摒住呼吸。
沈长安将这只野猪稳稳地套进准星后,果断击发。
“砰!”
只见那只野猪的头顶爆出一团血雾,子弹没入脑袋,直接在颅腔内炸开了花。
野猪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发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声闻四野,四肢不停地抽搐,却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枪声响起后,沈长安也不看战果如何,当即站起了身子,迅速地退弹,同时再把手里攥的一发子弹塞进了枪膛。
他同时紧紧地端着枪,一边注意脚下,一点点地缓慢靠近。
对于沈长安来说,前世当知青在这山里打滚了几年,他有过狩猎的经验。
空间才是他最大的依仗,打不过大不了收进空间里!
所以他心里已经有了十足十的把握才开枪。
“老吴叔、婶,没事儿了,下来吧!”
老吴老俩口一直相互抱在石头上,就怕脚打滑掉下来,全凭着一股顽强的求生意志,体力其实早已经透支。
沈长安出声后,他们心里一下就松懈开来,老吴先一滑下石头,脚下就已经站不稳了。
老吴一落地就瘫在地上,刚刚肾上腺素快速分泌造成的是身体进入全面备战状态的剧烈反应。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膜里轰鸣作响,肌肉像被无形的绳索骤然绷紧,全身不自觉地发抖起来,连指尖都因过度充血而微微发颤。
喉咙干得几乎能燃起火焰:“六斤啊,你接一下老婶。”老吴沙哑着喊了一句。
六斤叔赶忙走了过去伸手去扶,连带着他自己也坐在了地上。
其实六斤叔也是拼了老命的跟在沈长安身后赶路,加上到了山上后的紧张,直到现在一放松,整个人也都接近虚脱了。
吴婶一坐到地上,紧张的情绪一下得到了放松,放声大哭起来!
沈长安稍坐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这两个几近崩溃的老夫妇。
取出侵刀,走到这只野猪的旁边,伸手摸了摸它脖子,找准位置,一刀捅入,直达心脏,进行放血。
六斤叔歇足了口气,半晌,站起来说道:“长安,放着我来吧。”
沈长安正嫌弃这腥臭味儿不好闻,六斤叔一说,他马上将手中的刀调了个儿,递给了六斤叔。
他接过侵刀,掂了掂,找了块石头磨了磨刀刃,把侵刀从野猪颈下刺入,往下划开,直接开膛。
刀过肚腹时,小心翼翼,生怕划破了猪肠子。
这时,一股子难以言说的腥臭味弥漫了开来。
放完血开好膛后,六斤叔又顺手抓了把地上干枯的黄叶蹭了蹭手上的油腻。
这时,支书张德胜和屯长李永太带着三个村民吭哧吭哧的赶到了,一群人赶得很急,都走得全身都已经汗津津的了。
“人没事儿吧?”屯长李永太着急地问道。
六斤叔笑道:“幸亏来得快,解救及时,算是赶上了。”
“没想到沈知青的枪法这么好,一枪就打爆了头,一枪毙命!”六斤叔咧着嘴笑道。
几人也是连称老俩口命大。
“人没伤着就好!”
“嚯!这只黄毛子怕不得有200斤!”
“嗯,这黄毛子的肉才好吃,不像老野猪这么柴!”
支书张德胜找了块稍平坦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喘着粗气道:“搞清楚了,是吴庆茂那个瘪犊子,晌午在枣树沟打炮卵子,这只黄毛子被惊了,慌不择路赶到核桃沟里,见人就撵。”
想到马上就完全天黑下来,不好走山路,大家也就各自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猪皮也被剥下来,六斤叔捆着带在身上。猪肉被卸成几大块,能用的都背上,对于几个青壮,也就是几十斤的东西,倒也不是难事。
回到了马厩院子,沈长安让六斤叔分了几大块,上山的人,人人有份,大家都高兴的笑逐颜开。
沈长安又分了整个后腿几乎半片肉都给了六斤叔,那张黑乎乎的猪皮也给了他。
四只蹄子和猪尾巴,整副下水都给了老支书张德胜,他家里就三口人,老支书没事爱喝个老酒,这些下重料卤出来刚好下酒。
沈长安也想着和村干部的关系搞好点,江湖是人情事故,江湖不是打打杀杀,他把整个猪头给了屯长李永太,这老登显得非常的意外,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沈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回家去了。
沈长安只留了一半的猪肉。
实在是沈长安觉得野猪肉又腥又膻的很难处理,天气又不冷放一段时间就坏了。
现在也没有这么多的香辛料来处理野猪肉,所以他不怎么爱吃。
六斤叔看众人都走了,他冲着沈长安瞪了一眼:“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虽说是山财不独享,可是分肉哪有这么分的,上山帮拖的尝点味儿就可以了。”
“六斤叔,你跟我再这么客气,可就真见外了!我搬过来马厩院子这么久,你可是啥活都没让我沾手,你也要和我细算啊?”
“嗐,那也没多少活儿,我那不是捎带手的吗。”六斤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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