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庆茂是老吴叔的本家侄儿,估计是觉得今天下午打野猪惊了老叔一家不好意思,送了一条野猪后腿给老吴,老吴一家三口反手将肉送了过来。
他们一家三口一进到院子见到沈长安,就要跪下。
沈长安和六斤叔连忙一把扶了起来,老吴婶开口道:“闺女,快替爸妈谢谢沈知青和六斤大兄弟,要不是他们赶到的及时,爸妈今天可就没了。”
老吴婶今天是真的惊到了,一路下山脚都软的,大家轮流搀着把她扶下了山。
老吴闺女一听这话就哭了,她很郑重地走到他们面前,抽泣着就要跪谢,被六斤叔一把拉住:“闺女,这是你爸妈福大命大,不用谢,不用谢……”
老吴要把野猪后腿送给长安,可是他一低头,看着老吴一家三口补丁摞补丁的棉裤,脚上穿着的烂草鞋,露出好几根冻伤的脚趾……他不禁摇头苦笑。
野猪后腿长安坚决不收,老吴一家三口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听说吴庆茂家在做杀猪菜,沈长安回屋里进空间拿了两个午餐肉罐头,想和吴庆茂换个野猪肚,这个可以入药暖胃给老慕缓解症状。
吴庆茂家住屯子西边,请了队上的杀猪匠来宰杀,蔡小婉很兴奋,她说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杀猪,想去看看。
吴庆茂的院子里挂了两盏气死风灯,照的满院亮堂。
但是院子里吵吵嚷嚷的,比赶集还热闹几分。
“公家的山、公家的猪!一切猎物要归公!”
“我看你老吴家的就是要挨斗了!”
吴庆茂一听这话白眼一翻,气的七窍生烟:“放你娘的臭狗屁!吴老蔫!你婆娘在这撒泼你是不管是吧!”
吴老蔫懦喏地低着头蹲在一旁一声不吭。
热爱八卦的蔡小婉连忙跑过去打探消息,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说:“隔壁的吴老蔫家的老太婆想过来分猪肉,说是下午老吴在枣树沟赶猪的时候,她们家的老头也帮忙吆喝了几句。”
“他们两家关系本来就不好,老吴怎么可能分肉。”
“老太婆就开始撒泼,喊说猎物要归公。”
原本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几个村妇在一旁流着口水。这下一听不是说山林公有,那打到的猎物不就是要归公吗?就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
“那每家每户不得分点肉?”
“是不是去叫屯长过来分?”
“那我可要肥五花,今儿的猪小,瘦,都是瘦肉!”
蔡小婉听到后,想起沈长安经常上山打猎,如果猎物归公,那被人知道可就要惹来大麻烦了,蔡小婉不由得问了一句:“长安哥,屯里有这个猎物归公的说法吗?”
“支书和屯长来了!”
这时看到支书张德胜、屯长李永太分开人群。
“都让让,都让让,挤在人家门口你们要干嘛?想抄家吗?!”
屯长李永太大声的喝骂几句,大家分开了。
这时站着的几个村妇看到了沈长安,大喊起来!
“那个知青也分了一头猪,大家都没分到!”
支书张德胜怒目圆瞪!“臭婆娘!你他妈的丧良心啊!沈知青打的那头,是救你家老叔打下来的!你好意思分!”
这时,沈长安看着那边站着的几个村妇蠢蠢欲动的,他知道这几个人是想把吴老蔫的婆娘当成刀,去分点眼前猪肉。
怂恿这个吴老蔫的婆娘满地撒泼,她们好趁机舔着脸分肉。
支书张德胜狞笑着对矮冬瓜一般肥壯的吴老蔫家婆娘说道:“你他娘的这说的就是屁话!”
“如果猎物归公的话,猎人打猎时被树枝擦了、上山崴了脚、伤了腰算不算工伤?出了人命算不算烈士?毕竟为了公家打猎嘛!”
吴庆茂一听这话笑着拍了拍沈长安,亲热的说道:“支书说的对!这个谁敢定?这要是能定下来,猎物就可以归公!”
“现在的猎人十次上山九次空,那没打到猎物是不是得大家凑钱给猎人发点生活费?那猎人可都恨不得能端上铁饭碗呢!”
这年月的村干在村民心目中还是有很高威信的,屯长李永太环视了一圈,不怀好意的几个村妇都不敢和他对视,他脸色一变高声道:“一个两个舔着个大脸说要把猎物归公的,可以啊!把吴老七一家子送到你们家去吃伙食!吴老蔫!从你们家开始!先吃一个月!”吴老蔫的婆娘脸色都青了!
那几个蠢蠢欲动的村妇,脸皮再厚脸上也挂不住了:“不分就不分嘛,好好说就是了。”
“散了散了,回家做饭去。”讪笑着三三俩俩的散了。
在这个时期是鼓励社员们利用农闲时节,踊跃进山打猎的。
报纸上还曾经大力宣传过,以至于全国各地的生产队,一到了冬天,社员们就扛着枪往深山老林里钻。
公社也组织过狩猎队,可是后来就组织不起来了,因为狩猎队出去之后,猎人都要亏本。
因为出去打猎的时候,子弹、火药、铁砂那都得自掏腰包。而且打到了猎物之后,需要遵守“交足了公社的,留够了集体的,剩下的才是自己的”这条规定。
猎人不仅挣不到工分还要倒贴,还不如在家伺弄庄稼,一来二去的,深山的野猪、熊瞎子又多了起来。野猪一多就下山祸害庄稼。
村里只好又组织狩猎队,自从被熊瞎子拍飞了一个吴老七后,吴老七一家子天天赖着队里要吃要喝的,队里那可怜的一点收入,补贴不起伤员。吴老七一家子跑到干部家里撒泼打滚。
自那以后,再羡慕也没人敢提猎物归公了。
再也没人提起山林公有,猎物归公,队里只是说打猎的采参的,误了集体的农活要买工分。
支书张德胜大声说道:“再提这茬你看老子大巴掌扇她!一个个丧良心的玩意儿!”
屯长李永太转身对吴庆茂说道:“你也是,瞎显摆啥啊!眼下是什么年月,你这大张旗鼓的,人家不眼红才怪!”
“支书屯长,我冤不冤啊,我想着大家伙都不容易,和婆娘商量把下水猪血猪头煮一锅杀猪菜,给邻居大伙分分,解解馋,鬼晓得吴老蔫婆娘会上门来闹啊!”
支书张德胜拍了拍吴庆茂的肩,“你有心了!”
因为缺少调料,一大锅的猪血、猪头猪尾、下水煮的满院子腥臊味。
看着挺热闹的,一群的小子趴着院墙流口水。
沈长安可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吴庆茂家的妇女们已经在清洗猪肉。
沈长安找到了吴庆茂,说想用两个午餐肉罐头换个野猪肚,吴庆茂高兴地说:“嗐,沈知青你这是干啥啊?!冲着你今天救了我老叔,我也不能收你的东西!爷们稍等,下水洗完就给长安啊。”
吴庆茂一心要挽留沈长安下来吃杀猪菜,沈长安不肯,说自己打的黄毛子肉也还没处理,要抓紧回去。
这时猪肚单独洗好后,吴庆茂高高兴兴地收下了午餐肉罐头。
他亲自把沈长安送出了门,并细细的嘱咐说,这野猪肚最好是一半焙干再用瓦钵磨成细粉,冲水服用;另一半要用红枣枸杞参须小火慢炖。
屯子里的赤脚医生是吴庆茂的堂哥,他亲自拉着沈长安来到他家里,花了三毛钱抓了一大把的红枣和枸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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