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说着，引着二人向内走，同时回头招呼了一声。“小羽！过来见过莫离仙子！”
一个身着炼丹学徒服饰的少年闻声小跑过来。
他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傲气，年纪约莫十八九岁，眼神明亮，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有些武道底子。
“弟子钟羽，见过莫离师姐！”
少年看向莫离时，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爱慕与崇拜。
“钟羽？”莫离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就是徐掌柜新收的那位炼丹天才弟子？”
“仙子过誉了，”徐远在一旁笑呵呵地接话，“小徒愚钝，只是侥幸在炼丹上略有几分天赋，不久前刚通过了黄级炼丹师的考核。”
随即，徐远似乎意有所指地对钟羽道：“还不快趁此良机，向莫离师姐请教一二？能得师姐点拨，可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
钟羽立刻会意，眼睛发亮地望着莫离：“莫离师姐！弟子近来钻研‘凝火诀’，有几处关窍始终未能参透，不知师姐可否……”
“今日恐怕不便，”莫离直接打断了他，侧身指了指身旁的李清阳，“我今日是陪同这位……公子，前来切磋丹术的。”
钟羽的目光这才转向一直沉默的李清阳。
见他衣着寻常，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些，虽气质略显不凡，钟羽下意识地并未将他放在心上。
尤其听到莫离竟要与这般人物切磋丹术，钟羽心中顿时腾起一股不忿与轻视。
“切磋丹术？”钟羽上下扫了李清阳几眼，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就凭他？”“莫离师姐，您可别让某些江湖骗子给蒙蔽了！炼丹之道何等精深，岂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染指的！”
他显然并未认出眼前这位便是当朝太子。
“钟羽，不得无礼！”莫离黛眉微蹙。
她虽也不认为李清阳丹术能高到哪里去，但念及对方背后那位疑似炼丹宗师的存在，还是提醒道：“这位公子的丹术，或许与你所想不同，莫要轻视了。”
李清阳看着钟羽那副跃跃欲试、想拿自己当踏脚石的模样，心下暗觉好笑。
他摆了摆手，拦下莫离可能要说的“好话”，故作谦逊道：“莫离姑娘谬赞。在下才疏学浅，侥幸刚摸到黄级炼丹师的门槛，实在当不得‘切磋’二字。”
“黄级？”
钟羽听罢，眼中的轻蔑更浓了几分。
他自己便是黄级炼丹师中的佼佼者，眼前这小子，也敢妄称黄级？
还妄想与莫离师姐切磋？
简直是痴人说梦！
“既然这位……兄台也是黄级，那正好！”
钟羽眼睛一转，自觉找到了在莫离面前表现的机会，“不如就由小弟我，来‘指点’兄台一二，如何？”他特意加重了“指点”二字，傲气流露无遗。
李清阳看他那急于开屏的孔雀模样，只觉索然无味。
虐菜？着实提不起兴趣。
“不必了。”他干脆地拒绝。
“哎！兄台何必过谦！”钟羽却不依不饶，紧跟一步，“同道中人，互相交流印证，方能共同精进嘛！来来，咱们这就去丹房比试一场！”
被他缠得有些不耐，李清阳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开口：“比试倒也可以。”“不过嘛……”他顿了顿，“我这‘指点’，可是要收费的。”
钟羽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随即脸上血色上涌，涨得通红！
对方这话，分明是在讥讽他那点显摆的心思！
还指点？根本就是想羞辱他！
“噗嗤……”旁边的莫离忍俊不禁。
她也看穿了钟羽的心思，同时更想借此机会，彻底探一探李清阳的底细。
“好了钟羽，”莫离出来打圆场，“既然这位公子愿意赐教，你接着就是。正好也让我瞧瞧，你这段时日有无长进。”
她又转向李清阳：“公子，既是切磋，总得有些彩头才更有趣，不如……”
“彩头就不必了，”李清阳摆摆手，目光随意扫过商会内陈列的各色珍稀药材，“不过，我近来正需采购一批药材，奈何囊中羞涩。”
钟羽立刻明白过来，为挽回颜面，也为在莫离面前显得大度，他心一横，咬牙从腰间解下一块刻着“羽”字的玉牌，递向李清阳。
“这是我在商会的信物腰牌！凭此牌，可在四海商会任一分会记账，额度……五千两白银之内！”“只要兄台能胜过我，这腰牌……不，这额度内的药材，便全当小弟孝敬了！”
五千两额度的购买权？
李清阳眸光微动。
这数额不算惊天动地，却恰好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毕竟，炼丹可是个极其烧钱的行当。
“既然如此，”李清阳一副看在钱的份上的表情，接过了腰牌，“那我便……勉为其难，与你切磋一二吧。”
见他这副“勉强”的姿态，钟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道：“好！希望兄台届时，莫要输得太难看！”他暗自发狠，“我定会让你明白，何谓真正的炼丹术！”
这场临时起意的比试，很快便安排妥当。
徐远亲自开放了甲字号炼丹房，并将两人所需的药材悉数备齐。
比试的消息也悄然在商会内部传开，引来了不少好事者的关注。
甚至在炼丹房不远处的一座阁楼上，一位身姿曼妙、容貌妩媚、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的宫装美妇，正凭栏而立，饶有兴致地遥望着这边。
她正是四海商会真正的主事人，大掌柜——陆月杉。
炼丹房内，两座通体黝黑的炼丹炉已升起火焰。
“我先来！”钟羽抢先一步，自信满满地宣布，“我要炼制的，是黄级上品丹药——‘聚气丹’！此丹能助武者凝聚内息，对九品至七品武者皆有显著效果！”
聚气丹在黄级丹药中，炼制难度已属上乘。
钟羽选择此丹，显然是想一出手便技惊四座，彻底压垮对手。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李清阳，好奇他会选择何种丹药应对。
李清阳却是不慌不忙，目光在徐远送来的药材单上掠过，随手指向其中一种：“我就炼这个吧。”
“清心丹？”
众人看清他所指，皆是一愣。
清心丹，确实也是黄级丹药，但仅仅是黄级下品！
其功效不过是静心凝神，防止修炼时走火入魔，炼制难度更是黄级丹药里最低的一档！
以黄级下品的清心丹，对决黄级上品的聚气丹？
这……还需要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