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宵没走几步路,总觉得脖子凉嗖嗖的。他随便扫了辆单车,朝地铁口狂踩。
自己并不怕鬼,只是每晚都要这样锻炼而已。
地铁车厢门自动关上,他淡定地扯衣服擦汗。一出地铁他飞奔,拿出冲刺百米的毅力朝正门冲。
进宿舍大楼觉得舒心多了,不由放松身心在楼道里晃悠。
每层楼道陷入黑暗,阎宵每踏一层楼梯就跺一次脚,在爬上四楼时,楼道口站着一个人。
未看清那人样貌,灯熄了。
他看了眼定定站楼道尽头右侧的人,跺脚步子不停往上走。
此时无声,楼梯没人,静谧的空气只有自己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走到拐弯处,他没忍住朝那站了个人的地方望去,良好的视力使他看清那人的脸。
苍白,孱弱。
似乎白的有些过分。
更要命的是脸浮肿,手缩在肥大的衣服里,发梢的水珠滴往胸口,衣襟处并没被浸湿。
他突然抬头盯着阎宵。
阎宵心一跳,一直安静的人缓缓扬嘴角,诡异一笑。
“阎宵。”说着他向前跨一步,直接跑起来。
“卧槽!啊啊啊啊啊——”
说时迟那时快,见人有动作,阎宵飞一般奔往上跑。
尼玛0帧起手!
这三十几个台阶同3千米那般。
漫长,艰辛。
怎么还没到六楼?!
所有楼层的灯亮起又灭,看到6楼标识时,他拼命朝604跑,奈何怎么拧门也打不开。
“索锦,快开门!”
“索锦!索锦!”
拍门无果后阎宵慌忙看向身后,他没有追上来。
在拿出手机拨电话拨不出去时,他颤抖的手抖得更厉害。
“啊?没信号!”
行,没信号他打119。
求生通道那边传来的声音更大,还夹杂回音。
“阎宵。”
不知那人是走近了,还是在原地。
不想其他,阎宵拔腿就跑,一路向下逃到一楼,学生卡也不刷一个跨栏跃过闸机,往热闹的地方窜。
外面站了一对又一对情侣,见人急冲冲跑过,他们嘴也不亲了,纷纷看向那道残影。
阎宵躲进了便利店。
方才还狼狈不堪,他淡定站稳,轻呼出一口气,维持男子汉气概的形象。剩强有力的心跳和飙升的肾上腺素回味他的惧意。
随意拿了袋全麦面包看日期,阎宵摸出手机,立即给索锦弹了个视频。
没响几秒,对面接通。
“我的大少爷,你在干嘛?为什么不开门。我刚刚——”
“要不你转头看看?”
阎宵一扭头,索锦正朝这边走过来:“你脸色不好,怎么了?”
“我,我遇到鬼了!”阎宵拔高又压低,凑到索锦身侧说。
“没有那种气味。”
“怎么可能。我真的遇到了,你信我!刚刚整个栋宿舍楼没人,打不开门,手机还没信号!”见人背着书包,他问:“嗯?你要去哪?马上门禁。”
索锦:“……”
索锦将一瓶冰镇草莓汁贴阎宵脸上:“我刚从自习室回来。”
阎宵躲了下:“好冰。”
“打不开门是因为我没在屋里,你没插钥匙,没信号是明天省考,在测试屏蔽周围信号。”
“……”
阎宵沉默一阵。
“怎么会?我,亲眼所见,真——的——是,鬼。他还想追我,要不是我苦练多年飞毛腿,你现在看的我也是鬼魂!”
索锦二话不说拧开草莓汁递给阎宵:“嗯,喝光,辟邪。”
阎宵气不带喘炫得精光。
他好奇研究起瓶身:“呵…太甜了,草莓汁有什么说法是不是?”
索锦转身:“没,我看你精神涣散,喝甜的冷静一下,。”
“你不信我是不是!”阎宵一边走着,把面包和空瓶子递过去,付完款追上去:“我没有骗你,你之前不是说我体质特殊,老吸引那些丑鬼吗?说不定本来就是那样呢…”
“嗯,有道理。”索锦沉思几秒,往下说:“一般鬼魂会有种味道,跟活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大不同。如果他们靠近你,我能察觉。可能…是什么遮住了。你有闻到奇怪的气味吗?”
阎宵:“没有,哇,不敢想了,想给你形容我都怕待会儿睡不着。反正,反正就是…有没有什么东西给我防身啊。”
“一…”
“别一般情况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有用的都甩给我。锦哥,我们往这边走,刚才就是走那边遇到的。”阎宵故作镇定走在索锦身后。
身后传来谈论声顿时让精神状态不好的阎宵安定许多,不禁摸了摸胳膊吐槽:“太邪乎了。”
索锦问:“你很怕?”
话里揶揄意味明显。
“谁怕啊?只是,不干净的东西突然追你……你不跑吗?就算平时走大街上,有个陌生人突然莫名其妙追你,你会不会跑?”
索锦点头。
在白日里,阎宵才同索锦往这边楼梯下去。
阎宵不太敢靠近:“就这儿。”
索锦看到什么,捡起来是一张书签,和图书馆的手写借记卡相似,上面列着三个人名。
吴广丰、杨天赐、潘宇、杨天赐。
书签卷起毛边,看着有些年头了。
阎宵咽口水:“那个,你小心点,不要老乱捡东西,我要迟到了。走了啊兄弟。”
阎宵跑下楼打车,付钱的时候心在滴血。
最下面的“杨天赐”三字还飘着淡淡墨香,想来是最近写上去的。
索锦在前段时间发的论文指导名单里检索,只搜到了潘宇,其余两人则不跟他们一届了。
对为数不多的校友一番询问,索锦终于找到了打篮球的潘宇,他靠着篮球场边缘的栏网上休息。
索锦在他右边的椅子坐下:“你是信管的潘宇吗?”
“啊?嗯,你…”看见陌生人说话,潘宇先愣了瞬,扯掉眼镜擦汗。
“我是文学系的索锦,你认识上面的人吗?”
潘宇接过书签:“他又掉东西,唉…天赐我哥们,找他有什么事吗?他应该在动漫社参加社团活动吧。”
烈日当空,索锦并不觉得晒。
“前面这个呢?”
“我不认识,不过——”潘宇话锋一转,轻声道:“他比我们大好几届,听说大二那年淹死了。就在南校门后面的春心湖里,现在都变成春心亭了,就巴掌大的鱼塘里还有水。”
潘宇煞有其事的模样:“我大一的时候听学长学姐说,深夜千万不能去春心亭。有对小情侣没钱到外面开房,也不管门禁,躲着保安大爷在春心亭的假山睡了一夜。第二天女生就疯了,男生倒没什么事,女生精神有问题在学校发疯,还经常不睡觉深更半夜在春心亭里哭。后来家里人来退学,把她接回家了。”
“谢谢。”
“害,哎,来了!”潘宇放下水瓶走向篮球场。
索锦在校园网上浏览,五年前西大新闻就报道了一则警示消息,春心湖那时还没干涸。而关于那对小情侣的贴子众说纷纭,但更多是偏向春心湖死人后有鬼魂作乱的说法,传得跟真的一样。
评论区没法信。
潘宇的话也有待考证。
阎宵在老师点完名后,借课间溜走。
校长办公室,阎宵和西红大学校长大眼看皱纹眼。
“什么?你说你想写一篇影响水质的非生命物质关于人为干扰与对待态度之间是否存在共存,并分析共存后衍生出来的非生命物质是否具有消极意义?同学,专注一项研究是好事。但是这跟什么丰有什么关系?四年前我才来这所大学,什么都不了解。”
别以为不知道他在乱扯,作为校长都不好意思拆穿,哪敢说太难听。
阎宵说:“那个,我想…”
校长盯着电脑那个名单:“阎宵,你看看你上学期的成绩。明明进来的根正苗红…你到底有没有认真上课?”
“当然有!唉,又实习又重修怪累人的。放心嘛,我保证期末我不挂,顺利毕业!”
“你挂不挂也跟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反正拿不到证书的是你,不行再读一年。”
“呵呵,校长你忙!我突然来灵感,回去写论文了。校长再见。”
阎宵出2号楼就开始抱怨:“还以为校长知道什么呢。锦哥,怎么办?我看他嘴里撬不出来我们想了解的事了,你不能偷偷潜到里面调查吗?你那么厉害。”
昨晚他看到的人跟死去的吴广丰不是一个人。
索锦:“还有一个人。”
阎宵:“啊?杨天赐?”
“嗯,去问问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回去接着听课了。”
“别逃,该来的总会来。”
“我不是怕,你别抓着我啊,呃…要窒息了。”
他们过去时,杨天赐的社团刚从cos展回来,还没脱下cos服,他穿着寿衣在拆假发上的头饰。
阴嗖嗖的。
阎宵猛吸了一口气,走过去还没问,杨天赐刚好看到他,先喊他。
“阎宵。”
吓得阎宵转身就走,落后索锦半步不吭声。
“文学系大才子也找我吗?我今天真幸运。”
左半边脸贴着逼真的烧疤,蜷伏到饱满的额头,杨天赐脸上又覆了层白粉,咧嘴笑的时候显得十分阴森。
阎宵莫名觉得这小子阴沉得很。
杨天看着阎宵,却对索锦讲:“等我卸完妆换身衣服吧。”
索锦点头,阎宵扫了眼这群奇装异服的人,问:“怎么样?”
索锦答:“没发现什么。”
阎宵皱眉不再讲话,同索锦等杨天赐出来。
阎宵先发制人:“你那晚为什么要追我?而且还一个人在那种地方一动不动,笑得也…”
“噢,我是准备让你签名。堂妹经常看你的直播,她发现你跟我一个学校一直闹着让我问你要个签名。”
“就这样?”阎宵眼神疑惑,发现他脸不像当晚肿,穿得普通,身材普通,长相也没记忆点。
杨天赐反问:“不然呢?噢,你肯定以为你的粉丝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吧,但我堂妹就是认出你了,在她上次来看学校元旦晚会的时候,一下就认出你了。”
“神。”
“别担心,她没到处讲,我也不会说出去。”
索锦说:“事情就是这样。你知道几年前那件事吗…”
“你说那对小情侣吗?事实是男生得到了就不认账,不负责,所以女生疯了。男生迫于舆论压力休学了。”
“好吧,打扰了。”索锦转身离开。
阎宵抱着头感慨:“呼,原来是一场乌龙,真刺激啊。”
杨天赐拿着绢布追到他们前面:“阎宵,签名。”
走远后,索锦忽然说:“他怎么知道我要问他什么?”
阎宵不以为然:“你不是找他朋友了嘛,肯定是朋友告诉他的呗。”
“你知道他们三人看的那本书叫什么么?”
“别卖关子,直接说。”
“西大怪志,作者不是我们学校的,而且那本书不知道被谁借走了,管理员不让查。”
“管他呢,干饭去。”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什么事都没吃饱重要,不吃会饿死的!”
“……健身的人不都会控制热量的摄入么。”
“吃完再运动就行了,待会儿跟我去足球场跑两圈再午睡。”
“哪个傻子大太阳还跑步,哦,我忘了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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