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剑道 > 第五章:剑艺渐长:馆主亲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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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还未散尽,乳白色的雾气如轻柔的纱幔,弥漫在武馆的每一处角落,程逸已经稳稳地站在武馆那青灰色的、透着丝丝凉意的青石板上。

右肩残留的草药那带着苦涩的药香,混着兵器架上铁锈散发的刺鼻腥味,直钻入他的鼻腔,让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昨夜断口如镜、泛着润泽光泽的桃枝。

馆主正手持竹剑,一下又一下精准地敲打木人桩的膻中穴,每一声清脆的“笃笃”声,都惊得檐角的麻雀扑棱着翅膀,发出“叽叽喳喳”的惊叫声匆匆飞走。

“看好了。”馆主突然旋身,竹剑在熹微的晨光里如一抹灵动的青影,迅速划过,“青岚剑诀第二式,讲究腰马合一。”程逸紧紧盯着那道如流星般划过的轨迹,眼皮突然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残页,这剑路分明与残页里某处被虫蛀的剑路一模一样。

他下意识地并指成剑,在空中比划起来,可后颈却突然挨了记竹鞭,那火辣辣的疼痛,像一条炽热的火蛇,直直地窜到耳根。

“走神?”馆主的竹剑轻轻点在他颤抖的膝盖上,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下盘虚浮得像醉汉,还想学剑鸣七尺?”木人桩突然发出“吱呀”的声响,缓缓转动起来,十八处关节同时弹出尖锐的木刺。

程逸狼狈地在地上翻滚躲开,只感觉左袖被一股尖锐的力量划破,低头一看,左袖已被划开三寸长的口子。

好友阿松在墙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怀里的肉包子差点滚落进兵器架底下,那肉包子散发着的阵阵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再来!”馆主大喝一声,竹剑横扫而出,带起满地金黄的银杏叶,那叶片如一只只翩翩起舞的金色蝴蝶,在空中飞扬。

金黄的叶片尚未落地,便被凌厉的剑气削成两半,轻飘飘地飘散开来。

程逸盯着那些整齐得如同刀刻般的断面,喉头又泛起昨夜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等到炽热的日头攀上武馆那金光闪闪的鎏金匾额,程逸的中衣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一拧都能拧出水来。

阿松叼着狗尾草,慢悠悠地凑近,正看见他对着兵器架发呆——三把凡品铁剑的吞口处,全留着相似的豁口。

“馆主今天教的分明是劈柴式。”阿松故意把木剑舞得呼呼作响,还大声喊道,“你看我这招‘力劈华山’如何?”程逸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刚才第三遍演示时,馆主剑尖是不是多颤了半寸?”他沾着泥灰的手指在空中认真地勾画着,悬停处恰与记忆里的残页剑谱重叠。

阿松的腕骨被他捏得发白,肉包子终于骨碌碌地滚进了水沟,溅起一小片水花。

暮色降临,天空被染成了橙红色,像一幅绚丽的画卷。

程逸被单独留在演武场。

馆主将竹剑横在兵器架前,忽然开口问道:“可知为何青岚剑诀要配竹剑修炼?”见少年摇头,老者手腕轻轻一抖,竹剑突然发出如同龙吟般的震颤声,那声音低沉而雄浑。

程逸的瞳孔骤然缩小——这分明是前夜自己模仿铁匠锤法的运劲方式!

可未等他开口,竹剑已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井穴,一股酸麻感瞬间如电流般蔓延到指尖。

“竹有节而通天地。”馆主背光而立,玄色衣袍在余晖的映照下泛起青芒,“你以为偷学两天锻铁术,就能参透剑道真意?”程逸愤怒地攥紧拳头,指甲狠狠地掐破了残页拓印的墨迹。

那些母亲用血描摹的剑路,此刻正在掌心发烫,仿佛在燃烧着他的灵魂。

他忽然并指刺向木人桩,招式半途却诡异地扭曲,正是残谱里那式“孤鸿掠影”。

“胡闹!”竹剑后发先至,精准地抽在他的曲池穴。

程逸整条手臂顿时失去知觉,踉跄着撞翻兵器架,凡品铁剑叮叮当当散落满地,在残阳如血的映照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阿松就是这时候翻墙进来的。

他怀里揣着两个烤红薯,烤红薯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可他却看见好友跪在铁剑丛中,脖颈青筋暴起,如同一只被困住的野兽。

平日里插科打诨的少年突然红了眼眶:“我爹说,下月要送我去邻镇当账房学徒。”程逸抹了把脸上的尘土,捡起柄铁剑塞进他手里:“看好了,这招叫‘风叩柴扉’。”铁剑在他手中画出笨拙的圆弧,剑锋过处,飘落的银杏叶竟被劲风带得打了个旋儿,那叶片旋转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夜色渐浓,程逸独自坐在武馆屋檐上。

瓦片缝隙里卡着半片碎瓷,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像极了昨夜被斩断的桃枝断面。

远处山林传来夜枭那凄厉的啼叫,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惊得他怀里的残页沙沙作响。

月光如流水般漫过屋脊,程逸的竹剑正在青石板上画出细碎银痕,那银痕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故意留了半扇后窗,让武馆药庐那带着淡淡清香的艾草味能飘进来,掩盖剑气破空时发出的“嗖嗖”声。

残页上的墨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昨夜斩断的桃枝断面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孤鸿掠影该用腕劲...”他模仿着母亲残页上的起手式,竹剑却像被无形丝线缠住般滞涩,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碍着他。

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剑柄的竹节纹路上,突然发出“滋滋”的蒸发声。

兵器架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三柄凡品铁剑同时发出悲鸣声,那声音悠长而凄厉。

程逸感觉丹田处有团火在熊熊燃烧,握剑的虎口裂开血口,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剑柄上,可他却毫无痛觉。

月光下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三道,每道影子都在施展不同剑招,残页上的墨迹竟开始游动!

“混账!”馆主的暴喝如惊雷般响起,惊飞了满树栖鸟,鸟儿们在空中发出惊恐的叫声。

玄色衣袍卷着银杏叶破空而至,竹剑点在他眉间三寸,一股寒意瞬间袭来,冻住了他翻涌的气血。

程逸踉跄着撞到兵器架,铁剑的豁口擦过脸颊,在耳垂划出血线,那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带着一丝温热。

“青岚剑诀讲究竹韵清心,你竟敢用锻铁术强催剑气!”馆主竹剑横扫,十八根木人桩同时亮起幽蓝的磷火,那磷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看看你斩断的桃枝!”程逸顺着剑尖望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些本该平滑如镜的断口,此刻竟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肉瘤状树痂。

怀里的残页突然发烫,烫得他胸口皮肤泛起焦糊味,那股刺鼻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

“弟子...想补全母亲的剑谱。”程逸重重磕头,额前的血染红了青石板缝隙里的银杏叶,“她临终前说,这剑招里藏着...”馆主突然用竹剑挑起他下巴,浑浊的眼珠映着磷火:“三年前黑水崖的剑伤,每逢月圆就发作吧?”老者扯开他衣襟,心口处蜈蚣状的疤痕正在渗血,那鲜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再乱练剑气,下次爆裂的就是丹田。”

阿松的惊呼声从墙头传来。

他抱着油纸包翻进来,糖炒栗子撒了一地,糖炒栗子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程逸你胸口怎么在发光!”残页上的墨迹突然浮空,化作七道青光没入木人桩。

被磷火照亮的桩体表面,隐约显出女子舞剑的刻痕。

馆主瞳孔骤缩,竹剑当啷落地:“祁山云氏的惊鸿剑意...”他猛地抓住程逸手腕,三根手指按在列缺穴上,“三天,若你能让竹剑生出七道环纹,老夫便传你真正的青岚剑鞘。”

晨雾中的演武场,程逸正在与竹剑较劲。

他发现每次剑气运转到檀中穴时,竹节就会亮起淡淡金纹,那金纹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阿松蹲在墙头啃烧饼,烧饼散发着麦香。

突然,他指着被削成两半的银杏叶喊道:“快看断口!”本该参差不齐的叶脉切口,此刻竟呈现出细密的鳞片状纹路,那纹路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程逸想起昨夜残页没入木人桩的青光,突然翻转剑柄用吞口处敲击膻中穴。

竹剑发出洞箫般的清鸣,那声音悠扬而悦耳,震得兵器架上的铁剑叮叮作响。

第三日正午,炽热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程逸的竹剑在烈日下化作一道青虹,耀眼夺目。

七道金纹随剑势流转,斩落的银杏叶还未触地就被劲风卷成漩涡,那漩涡在空中飞速旋转,发出呼呼的声响。

馆主捋着胡须站在廊下,袖中暗扣的三枚透骨钉悄然收回。

“剑势起于足跟,贯于...”程逸的解说被惊呼声打断。

围观弟子们发现,他踏过的青石板竟都留下了半寸深的竹叶状凹痕,那凹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阿松兴奋地抛起铜钱,落下的钱币恰好被剑气劈成两片光亮的铜箔,铜箔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暮色四合,程逸沿着一条幽静的小路,从演武场向后山竹林走去。

小路两旁,不知名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他终于来到后山竹林,独自坐在那里。

他摩挲着新得的青岚剑鞘,突然发现鞘口处的云纹与母亲残页边缘的墨迹吻合。

夜枭的啼叫惊得竹叶纷纷飘落,发出“簌簌”的声响,怀中的剑鞘忽然微微发烫,林间飘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股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瓦当上的露珠毫无征兆地炸裂,发出轻微的“噗”声,正在啃食包子的夜鼠突然僵直倒地。

程逸按住莫名震颤的剑鞘,看到远山轮廓正在月光下扭曲成獠牙形状。

风里夹杂着铁锈味的呜咽,像是无数把断剑在泥土中哀鸣,那声音低沉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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