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剑道 > 第六章:远方来客、守护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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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逸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虽不善言辞,却总在月圆夜对着剑鞘发呆。

这青岚剑鞘是母亲留给程逸的唯一遗物,据说其中隐藏着高深的剑术奥秘。

青岚剑鞘在掌心震颤的余韵尚未消散,程逸猛地站起身时,几片竹叶正打着旋儿落在他肩头,那竹叶的触感带着清晨露水的湿润与微凉。

月光将竹影切割成细碎银鳞,洒在地上如同一幅神秘的画卷,远处镇子方向传来的犬吠声突兀地断裂,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那戛然而止的犬吠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悚。

他踩着满地露水往回疾奔,绣着青竹纹的布鞋很快被浸透,脚下的露水冰冷刺骨,从鞋底沁入,让他的双脚都有些麻木。

拐过药铺斑驳的灰墙时,挂在檐角的灯笼突然“嗤”地腾起幽绿火焰,那幽绿的火焰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照亮了石板路上蜿蜒的暗红色痕迹——那绝不是朱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武馆门前十八盏气死风灯此刻只剩下三盏摇晃,昏黄的灯光在夜风中闪烁不定,馆主横握的镔铁棍在月色下泛着冷光,那冷光仿佛带着丝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程逸赶到时正看见那袭玄色斗篷扬起,露出半张青灰色面具,那人抬起的右手食指竟凝结着霜花,四周空气扭曲成诡异的波纹,能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似有无数冰针刺痛皮肤。

“阁下夜闯武馆所为何事?”馆主的声音比平日更沉,棍尾扫过地面激起一串火星,那火星在黑暗中闪烁,如同夜空中飞逝的流星。

程逸注意到师傅握棍的虎口处青筋暴起,这是将“震山棍法”催动到极致的征兆。

回答馆主的是骤然炸开的冰棱,冰棱炸开的声响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尖锐刺耳。

程逸从未见过这样的身法,那黑袍人仿佛踩着看不见的琴弦,每一步都带着刺耳的金属刮擦声,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让人心生烦躁。

黑袍人的身法诡异至极,每一步都像是在虚空中滑行,脚尖轻点地面,身体便如鬼魅般向前移动。

镔铁棍与冰刃相撞的刹那,整条街的青砖同时迸出蛛网般的裂纹,碰撞声震耳欲聋,如同万鼓齐鸣。

“带妇孺退到地窖!”馆主暴喝时,程逸已经拽着两个吓呆的孩童滚进门槛,孩童惊恐的尖叫声在耳边回荡。

当他折返时,正看见师傅左肩绽开血花,那冰刃竟在棍影中游走如活物,鲜血飞溅而出,带着温热的触感溅到程逸的脸上。

街角卖炊饼的老张头突然发出怪叫——他竹筐里蒸腾的热气在半空凝成冰锥,暴雨般砸向人群,冰锥坠落的呼啸声和人们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

青岚剑出鞘时发出清越龙吟,那龙吟声清脆悦耳,仿佛穿透了整个夜空,程逸忽然想起晨起时剑尖挑破的七颗露珠。

他踏着“流云步”切入战圈,“流云步”步伐轻盈,如同行云流水,他的身体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剑锋斜撩的轨迹与昨日斩断飞瀑的水线完美重合。

可这次霜花没有溃散,反而顺着剑身蔓上手腕,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毒蛇缠绕,让他的手腕瞬间失去知觉,黑袍下的冷笑像毒蛇吐信。

剧痛从右肋炸开的瞬间,程逸恍惚看见三日前自己对着溪水练剑的倒影。

那时他正为参不透残页上“月照千江”四个字焦躁,此刻飞溅的鲜血却在月光下折射出万千细碎剑光。

倒飞出去时,他怀中残页被风掀起一角,墨迹在血渍浸染下竟显出新的纹路。

“铛!”馆主用棍身格开追向程逸的冰刃,代价是胸前又添三道血痕,棍身与冰刃的碰撞声清脆响亮。

程逸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发现整条街的积水都在黑袍人脚下凝结成冰莲,每朵莲心都闪烁着淬毒般的幽蓝,那幽蓝的光芒散发着丝丝寒意。

瓦当上的冰凌突然齐根断裂,化作漫天银针,冰凌断裂的脆响和银针坠落的簌簌声不绝于耳。

程逸翻滚着撞进酒肆柜台,碎瓷片在脸颊划出血线,脸颊上的刺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摸到腰间酒葫芦的瞬间,记忆突然闪回母亲酿酒时蒸腾的雾气——那些水汽曾在剑锋前聚散离合,如同此刻在冰针缝隙中流动的月光。

当第七根冰锥洞穿馆主小腿时,程逸的剑锋正划过自己滴落的血珠。

某种玄妙的轨迹在疼痛中变得清晰,就像暴雨夜观察竹叶承受雨点的弧度。

黑袍人挥出的冰刃忽然滞涩半息,足够馆主将铁棍抡出破空声,那破空声如同利箭划过空气。

“有点意思。”沙哑的嗓音第一次响起,程逸的剑却在此刻脱手飞出。

他仰面倒下时,看见残破的剑谱正被夜风翻到某页,月光透过纸上的破洞,在地上投出奇异的剑形光斑。

意识模糊前,他忽然明悟为何母亲总在月圆夜对着剑鞘发呆——那云纹的走势,原是与月华流动同频的呼吸。

血珠悬在剑尖震颤的刹那,程逸忽然听见竹叶被露珠压弯的声响。

那些散落在记忆里的画面——母亲酿酒时搅动的琥珀色漩涡、溪水中被剑气搅碎的月影、还有剑谱残页上被血渍洇开的墨痕——突然在痛楚中串联成线。

黑袍人指尖的冰刃距离咽喉只剩三寸时,程逸的膝盖正压着半片染血的竹叶。

月光穿过酒肆残破的窗棂,将竹叶的脉络投影在他染血的睫毛上,某种蛰伏在经脉深处的震颤突然与青岚剑的嗡鸣达成共鸣。

“原来如此!”程逸旋身时带起的气流卷碎了凝固的冰雾,那气流带着丝丝凉意,吹拂在脸上,剑锋划过的轨迹恰好与屋檐垂落的蛛丝重合。

黑袍人后撤半步踩碎了冰莲,面具下第一次传出错愕的吸气声——少年此刻的剑路竟暗合星斗位移,每道残影都裹挟着月华流动的韵律。

程逸的剑招如同繁星闪烁,每一剑都带着强大的力量,让黑袍人难以招架。

馆主拄着铁棍剧烈喘息,看着自己徒弟突然化作十二道虚实相间的剑光。

卖炊饼的老张头张大嘴巴,他蒸笼里残余的热气正沿着某种玄奥的轨迹盘旋上升,在程逸剑尖凝成七颗颤动的水珠。

“月照千江!”程逸的暴喝惊飞了全镇的夜枭,那暴喝声如同洪钟,响彻整个剑镇。

当第七颗水珠同时炸裂时,众人仿佛看见银河倾泻在青石街上,每一滴水珠碎片都折射出截然不同的剑招,水珠炸裂的光芒如同烟花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

黑袍人周身冰甲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面具右半边的裂纹里渗出靛蓝色液体。

程逸的布鞋踏过积水,这次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细碎剑芒,那细碎的剑芒如同繁星点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忽然想起自己总在黎明前对着溪水刺剑,原来那些被惊散的涟漪,早将月落星沉的轨迹刻进了肌肉记忆。

青岚剑刺中冰莲核心的瞬间,整条街的冰晶同时爆成淡蓝色烟雾,恍惚间有人听见深山中千年古松被积雪压断的脆响,烟雾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不可能!”黑袍人嘶吼着向后飘飞,斗篷碎片雪花般簌簌落下。

程逸的剑却如附骨之疽般穿透冰雾,剑柄护手处云纹突然亮起微光,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将剑锋与天穹弯月相连。

当啷!

半截青灰色面具坠地时,馆主手中的镔铁棍终于脱手砸在青砖上。

程逸保持着弓步突刺的姿势,剑尖距离黑袍人咽喉仅剩半寸。

月光下可以清晰看见对方裸露的下颌——那里布满鱼鳞状的诡异纹路,此刻正随着呼吸明灭不定。

“你究竟……”程逸的质问被突如其来的夜风打断。

黑袍人化作漫天冰晶消散前,他分明看见那人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残留在空气中的余音带着冰碴摩擦的寒意:“小子,我们会在霜狱重逢……”

整条街的冰层开始龟裂,融化的雪水裹挟着冰莲残瓣淌过程逸的脚边,那雪水冰冷刺骨,从脚边流过。

不知是谁家的公鸡突然打鸣,东方天际泛起的鱼肚白将月光稀释成淡青色。

程逸转身时,看见二十多张沾着冰屑的脸庞正朝他涌来,每一双眼睛里都跳动着篝火般灼热的光。

“程哥儿!”好友王小川的破锣嗓穿透晨雾,他挥舞着半截擀面杖的手还在发抖,“你刚才那招简直像仙人舞剑!”几个孩童趁机去摸程逸的剑鞘,被他师傅用铁棍轻轻拨开。

馆主撕下衣摆包扎伤口时,目光始终没离开徒弟染血的衣襟:“何时悟透的?”老人声音沙哑,却掩不住颤抖的尾音。

程逸正要回答,忽然发现青岚剑的云纹间凝着薄霜,那些霜花排列的图案竟与母亲留下的剑鞘纹路分毫不差。

晨光彻底漫过屋檐时,程逸站在镇中央的古槐下接受众人欢呼。

卖豆腐的孙寡妇硬往他怀里塞还冒着热气的豆浆,私塾先生摇头晃脑地对着剑痕遍布的街道吟诗。

但少年耳畔却反复回响着冰晶消散前的余音,掌心不自觉摩挲着剑柄——那上面不知何时多了道霜花状的凹痕。

当夕阳将青岚剑染成琥珀色时,程逸独自来到镇外的断崖。

他望着被暮色浸染的远山轮廓,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凝视剑鞘的眼神。

夜风掠过崖底松林的声音,竟与黑袍人化作冰晶时的声响有七分相似。

剑尖挑起崖边碎石,程逸对着漫天星斗演练新悟的剑招。

这次剑锋搅动的气流没有惊飞夜鸟,反而引得流萤聚成螺旋状的光带。

当最后一式收势时,他忽然发现溪水中自己的倒影,竟与残页上模糊的人形剑谱重叠了七分。

怀中的剑谱残页突然无风自动,程逸借着月光细看,发现那些曾被血渍掩盖的空白处,隐约显露出半幅山水地图。

最近处的墨迹轮廓,分明是百里外青冥山的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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