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在箭雨中崩裂,火把将林墨的影子钉上青砖墙。三十张硬弓拉满的嗡鸣声中,他瞥见县尉躲在一架青铜马车后——车辕悬着的紫金铃铛纹,与乱葬岗女尸脚踝的镇魂铃如出一辙。
“放!”
箭矢破空而来,却在触及尸傀时骤变调门。林墨瞳孔微缩:箭簇裹着暗红粘液,在腐肉上绽开蛛网状菌丝,菌丝中竟有米粒大小的鬼脸蠕动。
“陆指挥使的玄甲军,可都是吃这玩意长大的!”县尉从车后探出半张青紫脸,手中捏着半截染血的符纸。
中箭尸傀突然膨胀如球,镖师脖颈的炼尸符骤亮,腐肉间钻出铁线虫般的黑须,竟反向缠向林墨手腕。妖瞳空间震颤着弹出警示:
【尸毒侵蚀】
【消耗五十年阴寿可净化】
少年旋身避过黑须,左掌拍向城隍底座。昨夜吞噬的蛛妖记忆翻涌——月黑风高时,县尉曾用牲畜血浇灌神像,那些暗红液体此刻仍在砖缝渗着腥气。
原来义庄是你们的血窖。
三炷引魂香被拦腰折断,香灰腾空凝成三百阴魂虚影。哭嚎声震得瓦片坠落,县尉怀中紫金铃铛突然炸裂,七窍涌出的黑血里爬着白色蛆虫:“城隍噬魂阵明明……”
“该换阵眼了。”
林墨扯断往生绳,尸傀脖颈符咒应声碎裂。七具尸体跃上房梁,腐手插入天灵盖的瞬间,泼洒的脑浆在空中凝成血色破煞阴文。
箭雨倒卷,县尉被钉上马车。暗红毒液遇血沸腾,将他熔成浑身溃烂的血人。衙役们惊恐后退,靴底不知何时缠满黑线——每根都连着地窖陶罐里的尸傀残肢。
最年轻的衙役崩溃撞向同僚腰刀,血溅三尺时,林墨看见他额前命烛正被妖瞳纹路吞噬。尚未细究,马车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冲出三具玄甲尸兵。
它们的铠甲缝隙伸出章鱼触须,胸甲嵌着跳动的暗红晶体——那些棱角分明的晶石分明是炼制失败的傀儡核心!
“陆指挥使的礼,可还合胃口?”
沙哑嗓音自街角传来。独眼老妪的人骨杖头悬着琉璃灯,九道黑影正在灯壁内游走。妖瞳刺痛间,墨字浮现在灯罩:
【夺魂盏:外门邪器】
【吞五百阴魂可炼秘药】
记忆闪回现代解剖台——那具女尸掌心嵌着的琉璃碎片,与这灯盏材质相同。
原来两世为人,林墨指节捏得发白,都逃不开这些腌臜勾当。
玄甲尸兵扑杀而来,地面砖石被腐蚀出焦痕。少年不退反进,刀锋划破手腕,血珠在空中凝成梁上残留的往生咒。
【消耗三十年阴寿】
【解锁:血咒·缚苍生】
九道血索破土缠住尸兵心口。老妪掐诀怒叱,夺魂盏中黑影突然尖啸,声波震得林墨耳鼻渗血。妖瞳纹路已攀至锁骨,凝成逆卍字印的瞬间,他拽动血索扯出三块暗红晶石。
尸兵跪地化作脓水,老妪目眦欲裂:“你怎知破阵关键……”
“晶石为阵眼这等手段,”林墨踏着血泊走近,“我在千年后的停尸房见了百次!”
刀光闪过,夺魂盏应声而碎。九道黑影涌入妖瞳,视网膜炸开墨字:
【超度枉死灵(功德 9)】
【阴寿反噬压制十二时辰】
地底忽然传来闷响。林墨霍然转身,见县尉的残躯正爬向城隍像,溃烂的手掌在地上拖出血咒——与乱葬岗女尸身下的招魂阵一模一样!
“恭迎镇邪司陆大人……”
残躯发出沙哑嘶吼。林墨暴退时已迟,城隍像炸裂的黑雾中伸出鳞爪,将他左臂攥得骨骼作响。妖瞳纹路疯狂游走,刺痛的手臂在黑雾中重组,新生皮肤下浮现梁上残留的往生咒。
黑雾传来惊疑声,松脱的刹那,七枚蛛妖节肢磨制的棺材钉贯入雾中。金石相击声里,远方传来玄铁重骑踏碎长街的轰鸣。
少年踹开地窖翻板,最后瞥见血泊倒影:左臂新生处隐约浮现金鳞,那纹路竟与记忆中某位大人物相似。
地窖深处,三百具实验失败的傀儡整齐排列,每具心口都钉着桃木楔。林墨的妖瞳突然剧痛,视网膜上浮现出一行血字:
【检测到前世因果】
【解锁记忆封印:第一重】
他踉跄着扶住墙壁,脑海中闪过零碎画面:百年前的祭坛,自己被钉在石台上,九道身影手持桃木楔,口中念诵着“以血脉为引”的咒语。
地窖入口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林墨知道,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他握紧殓尸刀,妖瞳纹路在黑暗中泛起幽光。
“既然你们要炼邪术”,他低声自语,“那就让我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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