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原本应当温暖明媚，却被城市上空漫卷的阴霾隔挡，透过云层时已失去大半光彩，显得格外晦暗。林越坐在轮回会的越野车后座，神色凝重地望向窗外：高楼林立的繁华街区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破败低矮的旧建筑与残损墙体。这片区域早已被官方划为“旧城区”，在经济与政策不断向新市区倾斜的背景下，基础设施长期无人维护，渐渐成了一个灰暗的边缘地带。
坐在副驾驶的顾黎烟一边翻阅着平板终端，一边沉声向林越介绍最新情报：“昨天深夜，旧城区某处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异能暴动，据称现场出现了与‘堕灵体’相似的能量残留。不过，报告里又提到有几个孩子在附近活动，疑似使用了低级灵能，导致局面更加混乱。”
“孩子？”林越微微一怔。根据他对堕灵体的了解，那可不是普通孩子能随随便便应对的力量，更遑论引发暴动，“他们怎么会在那里？又为什么拥有灵能？”
“这正是我们此行需要调查的重点。”顾黎烟抬眼望向前方，“情报部门曾几次想在旧城区布控，但那块地方过于复杂，治安与管理都一片混乱，一直没能摸清具体状况。现在又传出灵能异常的情报，上头希望我们先行探查，确认是否与噬灵者或其他黑暗势力有关。”
林越沉默地点头。自上次灵能适应性测试过后，他不断加强训练，但也越发意识到灵能在这座城市中的流转远超自己想象。轮回会能对付强敌，但未必能顾及所有角落，而这些“荒废”之地往往成为各种异能犯罪滋生的温床。
车辆一路颠簸驶进旧城区最深处，两侧废弃厂房与破旧公寓的墙面上涂满涂鸦，有的已经剥落成空洞的形状，像是无声诉说着这片区域的萧条。随处可见破碎的广告牌和生锈的铁门，偶尔还能听到流浪狗的叫声在角落里回荡。越往里走，能见度越低，仿佛连日光也被这些斑驳墙体吞噬了。
“前方就是疑似事发地点。”顾黎烟查看终端定位后，示意停车。两人下车，便感觉空气中漂浮着一些细微的粉尘，触目所及处竟泛着微弱的银灰色微光。林越定睛一看，意识到这正是灵能微尘——当灵能在某些特定环境里长时间累积，就会形成极其细微的晶化粉尘，夜晚时会散发暗淡荧光，让整个区域看起来像一片荒凉的梦境。
循着情报指示，两人来到一条狭窄的巷道口，地面散落着焦黑的碎石与扭曲的金属，似乎昨夜这里曾经历了某种高温或冲击。顾黎烟蹲下观察，其中一些残留物上还带着淡淡的黑红色“烧灼”痕迹，林越一看便联想到前几次遭遇过的“噬灵者”暗能量。
“这里似乎也残留了堕灵体的气息。”顾黎烟皱眉，缓缓摊开手掌，一道浅蓝色灵光在她指尖浮现，与地面碎片接触后，很快释放出微弱的波纹。这波纹在空气中扫过，带出一阵轻微的“刺耳”声响，像是有什么扭曲的能量在躲避检测。
林越立刻警觉，伸手握住自己胸口垂放的护符——那是他这几天训练时专门配合符文炼制的简易护具，可以在紧急情况帮他稳定灵能。忽然，他余光瞥见巷道深处好像有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随即又怯生生地缩回去。
“有人！”林越悄声提醒顾黎烟。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一前一后小心朝那尽头逼近。
巷道转弯的隐蔽处，赫然蹲着几个脏兮兮的小孩，看年纪大概七、八岁到十来岁不等。他们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神情惊慌地看着顾黎烟与林越，好似随时准备逃跑。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林越举起双手，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喊道，“我们是来调查昨晚事故的。你们谁能告诉我，昨天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为首的一个稍高一些的小男孩，面容瘦削，神色却透着不信任。他警惕地盯着林越，不答话，只是将身旁更年幼的孩子护在身后。直到看见顾黎烟身上挂着轮回会的标志，对方才颤抖着开口：“你们……你们也是那些抓人的人吗？”
“抓人？”顾黎烟微微皱眉，“我们只是想知道是谁在这里释放了危险的灵能波动，伤害到了附近居民。”
小男孩咬咬唇，眼神带着愤怒和恐惧：“我们不知道什么灵能波动！昨天半夜，有个黑影出现在巷子里，我们也吓得躲起来了。然后他好像在追什么怪物，结果弄得这里乱七八糟。”
林越与顾黎烟对视一眼，心中生疑：黑影追怪物？难道是噬灵者在暗中行动，或者是别的势力抢夺堕灵体？可为什么会波及到这些孩子？
“你们为什么深夜会在这里？”林越柔声问，“家里人呢？”
几个孩子彼此望了望，露出黯然神情。那个小男孩勉强说道：“我们没家……其实我们的家早就没了。这里是我们藏身的地方，平时就靠在垃圾堆里翻吃的……没人管我们。”
林越心头一酸，没想到在这座城市的暗角落里，竟有如此凄苦的孩子。顾黎烟也有些动容，原先冷硬的目光软化几分：“你们……都有灵能吗？刚才听到报告说，现场可能有几个低龄异能者出现。”
这话一出，孩子们神色更加慌张，纷纷往后退缩。似乎“灵能”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危险的标签；当他们展露出这种能力时，往往会被人歧视或打压。
那高个小男孩咬紧牙关，眼中竟带着一丝抗拒：“别过来！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把我们抓去做实验，或者关到什么黑牢里……跟以前那些穿白大褂的人一样！”
顾黎烟心头一震，立刻意识到这里有蹊跷：“以前？你们之前见过什么穿白大褂的人？”
“哼，他们说带我们去吃好吃的、穿新衣服，可最后就是把我们关起来做奇怪的检查，还逼我们服什么药……”男孩愤恨地拂起自己的破旧衣袖，林越看到他手臂上有几道针孔般的疤痕，像是反复注射或采血留下的痕迹，“后来我跑出来才知道，有几个兄弟姐妹永远都没能逃出来！”
听着这番控诉，林越与顾黎烟脸色都变得难看。显然，这些孩子并非只是天生异能，而是被某些不明势力利用，进行某种非法试验。轮回会固然没掌握到相关线索，但这并不代表黑暗之事不存在。
“那些白大褂，是谁的人？”林越忍不住追问，“你们可曾听过什么名字？噬灵者？还是别的组织？”
男孩摇头，神情悲愤又复杂：“我只知道他们有钱有势，每次带走孩子时，都像做交易一样。后来……就失踪了，再也回不来。”
林越胸口一阵沉重。他曾以为掌握灵能是幸运，却没想到在这座城市的底层，居然有人被迫“改造”或“利用”，最终沦为根本无法自保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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