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完毕后，曲平让研究员们整理数据。林越在顾黎烟的搀扶下走出测试场，向旁边的休息室挪去。刚到休息室门口，就迎面碰上了石晋与另一位资深高层——那位灰发女子也在场，两人似乎特意来查看测试情况。
“听说测试数据惊人？”灰发女子目光落在林越身上，若有所思。
石晋看了看林越略显苍白的面孔，语气多了几分关切：“你还撑得住吗？”
林越勉强点头：“还行，没有受伤……”
“嗯。”石晋微微颔首，“那就好。测试记录我们会调阅。你需知，这并非简单的数字比拼，而是关乎你能否与‘门之碎片’以及更高维度能量接轨。若做不到自我掌控，后果会非常严重。”
林越深知石晋所言不虚，低声回答：“我会努力。”
灰发女子却面无表情地说：“努力还不够。你要明白，组织对你寄予某种期望，但也不会容忍无法掌控的危险。若你展现的力量偏离轨道，我们会采取必要措施。”
她这话听来冷漠又尖刻，但林越反而觉得毫不意外。自他发现轮回会也有隐瞒一面后，就知道这个组织并非只讲温情。若自己失控，他们恐怕首先会选择“处置”而非“拯救”。
“我明白。”林越咬了咬牙，回答得有些生硬。
灰发女子不再多说，带着石晋离去，留下林越与顾黎烟对视一眼，彼此心情都颇为复杂。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的某个废弃工厂里，几名身穿黑衣的噬灵者正聚集于此。昏暗的灯光映照出他们面容上扭曲的兴奋，空气中弥漫着暗红色与黑色交织的灵能波动，隐约能听见低沉的窃窃私语。
一个身材高瘦的噬灵者握着一块乌黑色的灵能探测器，阴测测地笑道：“刚才有个波动异常强烈，几乎与我们探测目标相吻合。看位置……似乎正是轮回会据点所在。”
“是那个林越吗？”另一个声音沙哑的同伴问。
高瘦噬灵者点头：“从追踪数据看，他体内的灵能强度呈指数级上涨，肯定与门之碎片发生了某种共鸣。哼，说不定更有趣的是，他可能把自己当成‘救世主’，却不知自己才是最美味的灵能盛宴。”
他们彼此间爆发出诡异的低笑，一个黑衣人压低嗓音：“那么首领那边怎么说？”
“黑枭大人对这个林越很感兴趣。若他能成为噬灵之路的养分或催化剂，或许比抓到任何一块碎片都更具价值。”高瘦噬灵者说着，眼里闪动着贪婪，“我们暂时还不行动，先让他继续成长，等他力量变得更壮大，再一口吞掉——那时的滋味，才更醇美。”
话音落下，昏暗的工厂里猛地刮起一股阴冷气息，仿佛有无形的黑暗在周围翻涌。
当天傍晚，林越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曲平导师再次找到他，约在据点侧翼的露天庭院里见面。这里种了几株高大的常青树，夜风拂动，树影摇曳，投下斑驳光影。
“这几年来，真正能在适应性测试中展现如此星印潜力的人，屈指可数。”曲平并没有一上来就客套，而是直接切入正题，“你身上的符号，与我所见过的某些古籍记载极为相似，那或许预示着你与灵域之力有着深层契合。”
林越点头，想起自己童年曾见过灵能裂缝，也想起档案室里父母的调查纪录。“导师，我体内到底藏着怎样的能量？为什么会出现星状印记？这……和天痕之门有关系吗？”
曲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目前我们只能猜测，你的灵能在某次童年遭遇中被‘外力’唤醒。至于具体原理，还需时间研究。但我可以肯定一点——既然印记已经浮现，就说明你离‘灵蚀’的门槛也更近一步。越是耀眼的天赋，越要如履薄冰。”
“可我不想被这种威胁笼罩……”林越攥紧双拳，深感无奈。他想掌握力量去保护自己所珍惜的人，也想找回父母当年的真相，但却不得不面对“灵蚀”这把悬在头顶的利刃。
曲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灰心，我们可以帮你。轮回会的训练体系并非凭空而来，而是历代导师、研究员不断摸索而成，能让灵能者最大限度掌握自身力量，同时规避灵蚀风险。当然，这一切都需要你付出努力与信任。若你心怀排斥，就难以继续下去。”
林越听到“信任”二字，心中一动，想起最近对轮回会内部隐瞒的不安。可他终究明白，眼下最紧迫的是提升自己的控制力，没时间斤斤计较许多。“我会配合训练，至少，在对抗噬灵者这件事上，我们目标是一致的。”
“好。”曲平满意地点头，之后语气一转，“还有一点：你的潜能已经引起组织高层的关注，这意味着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在放大镜下。小心行事，别让任何人，包括自己，都有机会破坏你难得的前途。”
这番话听来隐约带着警告意味，林越心中沉重，却也只能接受现实。
夜色渐深，林越缓步穿过据点的走廊，返回房间。期间，他又在半途碰到了顾黎烟，对方似乎也刚结束一天忙碌，正准备回自己的宿舍。“测试结果我听曲平导师说了，你表现很突出。”她轻声道。
林越苦笑：“‘突出’伴随着风险，我现在真有种身处刀尖的感觉。”
顾黎烟侧身与他并肩走着，声音放柔：“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帮你。你的潜能或许正是对抗噬灵者的关键，这一点，高层也看得明白。”
林越想了想，低声问：“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无法掌控力量，走向了失控……你会怎么办？”
顾黎烟脚步微顿，眼神里浮现挣扎，但最终还是认真地回答：“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会尽我所能阻止你，却也会努力救你。只要我还能做到。”
这一句“会努力救你”，像是在林越心里注入一丝温暖。他感到自己或许并不孤独，至少有顾黎烟、曲平等人真心想拉他一把，这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谢谢。”林越轻声说。
两人就这样默契地沉默片刻，彼此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中回响。夜晚的据点仍然安放着无数灯火，在每个转角与走廊尽头伫立，照亮前路，也仿佛暗示着还会有更多风暴在明天降临。林越能感觉到，在这灯火之下，有关自己的命运正被形形色色的人所关注：轮回会高层、噬灵者组织、以及那深不可测的“黑枭”。
夜色最深沉的时候，林越并没有立刻入睡。他坐在书桌前，翻看曲平导师给他的一份灵能训练手册。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了各种调息法门、心智冥想和基础战技，还有特别强调如何防范“灵蚀”——提到调节情绪与思想的重要性，须配合符文护具以稳固灵能流向。
看着看着，他心中再度泛起对未来的惶恐。这条道路，真的能走吗？他想起自己在测试场中那近乎爆炸的力量，若真有一天踏错一步，自己会不会也坠入疯狂，成为新的噬灵者、堕灵体？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轻微的异响。林越警觉地抬头，只见黑暗中闪过一抹影子，很快消失不见。他连忙起身，打开窗户探头望去，却只看见夜空下的空旷楼顶，以及风中偶尔飘过的树梢残影。是幻觉吗？还是有谁在暗中窥探？
他皱眉收回视线，不由自主地想：噬灵者既已盯上我，或许随时都有可能潜入。轮回会固然森严，但黑枭那等强者真要潜入，又怎会束手束脚？况且，档案室所暗示的更多隐情，也许在某一天会再度浮现。
“不能再懈怠……”林越暗暗告诫自己。他将训练手册翻到一页有关精神抵抗的技巧，认真记下每一条步骤。
与此同时，胸口那暗淡下去的星印又微不可察地闪现了下，仿佛回应他内心的决心与恐惧。
外面，夜幕深沉，云层遮蔽了月光。
林越将灯光调得微亮，不顾疲惫地继续研读手册。
他很清楚，时间已经不多。
若要活下去，若要守护心中想守护的一切，唯有抓紧锻炼自己，掌控这份来之不易又危机四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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