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陈跃民还想进去道一声问候,
但是,此刻,他看到父亲一家,这么的温馨幸福,想了想,还是不要去破坏这个氛围了。
马素琴和王主任忙着在调侃许大茂,压根就没注意到陈跃民的表情。
几个人绕过贰大爷家的正房,拐到后面。
这边便是后罩房的区域了,连同柴房,地窖,都在两边。
后罩房左右两边,是两个跨院。
跨院这边原本是围墙,后来打通了,修成了月亮门。
王主任带陈跃民走到西跨院边的一个小房子,门没锁。
只是在外面挂着跟铁丝绑着。
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又跟原先所在门上的锁子,适配了一下。
顺利打开了。
“小陈,这就是这间。”
推开门,细小的灰尘铺面而来,伴随着发霉的味道,
呛的王主任咳了几声。
陈跃民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里面塞得满满登登的。
箩筐,破板凳,破桌子,柴火,过冬的白菜,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陈跃民把挡在前头的竹梯子抽出来,摆在了外头。
马素琴站在门口看了看,眉头紧皱。
“王主任,这条件也太差了,这么脏,人住在里面不好,要不换金鱼胡同的那个吧?”
她有点担心自己的徒弟。
王主任努努嘴:
“这个看小陈,这后罩房的条件,确实不如另一间。”
俩人看向陈跃民。
陈跃民倒是无所谓,他嘿嘿一笑。
“不用,这挺好啊,安静,房间也挺大的。”
“脏点不怕,打扫干净就成。”
“我在乡下的时候,跟我姥爷去打猎,有时候很多时候,都是在雪窝子里,盖着树叶子睡得。”
“那条件,可比这个艰苦多了。”
“我这人糙,不碍事的。”
王主任笑着耸耸肩,看了眼马素琴,
马素琴则无奈的笑了笑。
“成,那咱们就搬吧,眼瞅着天黑了。”
王主任说,去前头叫秦淮茹、
陈跃民看屋子里灰大,马素琴又穿着新衣服,
他怕把师傅的衣服弄脏,就让马素琴先在外头呆着。
马素琴看屋子里堆得慢慢的,就能站一个人,只好先在外头等着。
陈跃民放下包裹,进进出出,一件件的把堆在里面的东西,
往出来搬着。
马素琴站在台阶上,看他干活卖力,不抱怨,积极乐观,不怕吃苦。
顿时对这个徒弟越喜欢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主任带着秦淮茹来了。
只见秦淮茹已经把刚才的衣服换下了。
穿着身洗的发白的蓝色工服,很宽大,头上包着绿头巾,戴了双破了洞的劳保手套。
一身干活的打扮。
“我们家东旭刚回来,在吃饭,我先搬,他等会过来。”
秦淮茹略带歉意的说道。
陈跃民从屋里搬出一个落满灰尘的腌咸菜大缸,放在房檐下。
“没事儿秦姐,屋里的东西,我都腾到台阶上了。”
“您挑您家的东西,先带回去了。”
秦淮茹听他叫自己秦姐,感觉这个乡下小子,还怪有礼貌的。
本来,她被催着搬东西,有点不高兴,
但此刻,看陈跃民这么有礼貌,而且,这小伙子长得又这么帅。
心里的火,一下子就消了。
“哎,成,给你添麻烦了啊。”
秦淮茹这人也知礼数,虽然是乡下来的,但办起事来,有礼有面,颇有老京城人的风范。
跟贾张氏,贾东旭这俩土著,天差地别。
秦淮茹回了一声,拿起两个杂木板凳,往中院搬。
王主任准备要帮忙,陈跃民看也到了街道办下班的时间,
说搬一点东西,足够了,便让她回去了。
本来,也想让马素琴回去的,
但,马素琴根本不听,看屋子里有空间后,也帮陈跃民搬东西。
丝毫不管自己的新衣服被弄脏。
陈跃民看在眼里,十分的感动。
秦淮茹来来回回,一个人搬了十几趟,
贾张氏和贾东旭才姗姗来迟,一脸的不情愿。
贾东旭笑容僵硬的跟马素琴打了个招呼,全程直接无视陈跃民。
高傲的头颅,一直没放下。
跟这个乡下小子,他一句话都不想说。
由于今天食堂一群人的编排,再加上陈跃民学徒的身份和让他们搬东西的原因。
贾东旭在心里,根本瞧不上陈跃民。
要不是马素琴在边上,他早就出言羞辱陈跃民这个乡下人了。
贾张氏自打一过来,嘴就没听过。
骂骂咧咧,跟磨洋工似的,搬着东西。
仿佛,他们才是被占便宜的一方。
这一切,陈跃民全部看在眼里,报复是肯定的,但不是现在。
墨迹了很久,贾张氏一家,才把堆在屋子里的东西搬完。
刚弄走,叁大爷阎阜贵就过来了,说了声,把他家的梯子扛走了。
陈跃民看阎阜贵为了不帮贾家搬东西,把时间算计的这么死,顿感失笑。
杂物清空,房子露出了真面目。
昏暗的房间,斑驳掉土的围墙,一张布满灰尘的大土炕,一个锈迹斑驳的铁炉子。
除此之外,靠窗的位置,有个杂木做成的长条桌,
上头摆着一个坏了的座钟,上头全是灰尘和蜘蛛网,还有煤油灯,玻璃灯罩已经被尘土封住了,里面的灯油早已干涸,灯芯也干成了树枝。
这屋子里的一切,都像是从土里弄出来的。
“家徒四壁!”
面对此情此景,陈跃民只有四个字回应。
马素琴苦笑道:
“这条件是艰苦了些,不过打扫干净,还是能生活的。”
“跃民,明儿再添置东西吧,今晚就先凑活一下。”
“你被褥都带了吧?”
陈跃民轻松道:
“带了,师傅。”
马素琴说道:“那成。”
她指了指外面,台阶上堆着挺多贾家丢掉的碎木头和风化的玉米芯,碎煤渣。
“喏,我去给你烧炕,再把炉子里的火架起。”
“屋子里很快就暖和了。”
“等会打扫干净,你铺上被褥,凑合一夜,也还行。”
陈跃民说了声好,出去拿了些木柴,先把炉子给点上了。
这时,一对母女从门口经过,要往西跨院走。
母亲四十岁左右,小女孩十五六的样子。
两个人眉眼间有愁容,穿的也很单薄,低着头。
马素琴这会儿准备打扫房子里的灰尘,没扫帚,正要去借,
看到二人,赶紧叫住。
“大姐,能借你们家的扫帚使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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