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轧钢厂，每至年关将近，后勤主任李有福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忙得焦头烂额。
今年也不例外，全厂上下五千多号职工，眼巴巴盼着能在过年时有丰盛些的福利，而这其中，猪肉指标的多寡至关重要。
李有福深知，想从肉联厂那抠出更多猪肉，光靠平日里那套公事公办可不行，得和肉联厂的老大朱厂长把关系处到位、感情联络好。
可这朱厂长，是出了名的难对付，别的不说，单论酒量，那在这片地界儿就是个传奇，深不见底。
以往李有福带着人跟他喝过几回，每次都被灌得晕头转向，铩羽而归，指标也只是按部就班，没个额外惊喜。
正愁眉不展时，厂里突然传开一件事儿，说是保卫科的何雨泽，在自家四合院请客，那酒量堪称惊人，放倒一院子人，阎埠贵家四个爷们儿更是喝到全吐，沦为众人笑谈。
李有福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仿若黑夜里寻见曙光，当下便直奔厂长杨大钢办公室，把这事儿添油加醋地一说，言辞恳切，恳请杨大钢把何雨泽借给他，去酒桌上会会那朱厂长。
杨大钢坐在办公桌后，手指轻叩桌面，思量片刻，抬眸看向李有福，沉声道：“小何这孩子，是有些能耐，不过今晚这场酒局，关乎职工福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说完，招手唤来何雨泽，将任务郑重交代一番。
何雨泽身姿笔挺，神情严肃，朗声应下，末了，还不忘提醒李有福：“李主任，这酒可得备足咯，酒到位，事儿才好谈呐。”
李有福忙不迭点头，心里暗忖，这小子，确实是个机灵鬼，一眼就瞅准关键。
夜幕降临，厂子里的食堂灯火通明，却透着几分不同寻常的紧张与期待。
食堂一角，临时布置出个雅间，桌椅摆放整齐，佳肴满桌，香气缭绕。
许大茂今儿个也有活儿，早早带着放映设备候着，待众人入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稍显热络，他便麻溜地摆弄起机器，给朱厂长一行人放起了小电影。
光影闪烁间，大家的兴致愈发高涨，酒也一杯接一杯下肚。
许大茂喝得面红耳赤，兴起之时，还站起身来表演了他那拿手的“一大三小”，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喝彩。
待这阵热闹过去，何雨泽稳稳起身，整了整衣衫，脸上挂着谦逊却自信的笑。
他本就是退伍军人，瞧着朱厂长那身板儿、做派，心中揣测多半也是行伍出身，便开口道：“朱厂长，不瞒您说，我刚从队伍上退下来不久，今日能与您同桌共饮，真是荣幸至极。”
说着，端起酒杯，“我先打个通关，各位领导、兄弟，都赏个脸。”
言罢，逐桌敬酒，杯杯见底，不过旁人不知，那酒刚沾唇，便被他悄无声息送进随身空间，面上却装出几分醺然之态，恰到好处。
朱厂长见他这般豪爽，又听闻退伍经历，眼中闪过一丝认可，举杯回敬时，还多聊了几句军中往昔，一时间，酒桌上氛围愈发融洽，距离也似拉近不少。
酒意渐浓，众人谈天说地，话题兜兜转转，终是绕到了正事儿上。
李有福轻咳一声，满脸堆笑，朝朱厂长说道：“朱厂长呐，咱轧钢厂这五千多口子，可都盼着过年能吃上肉。”
往年您给的一万斤，大家伙儿都记着您的好，不过今年，您看是不是能再通融通融？”
朱厂长放下酒杯，眉头微皱，摊手道：“李主任，这事儿真不是我为难你，上头给定的数，我也没法子，都是按规矩来的。”
李有福却不依不饶，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朱厂长，我懂规矩，可您手里那议价肉指标，多少能松松口吧？”
朱厂长沉默片刻，瞥了眼满桌酒菜，终是点头：“行，看在多年交情份上，再给你们加两千斤。”
李有福一听，虽有增加，却仍觉不够，刚想再开口，何雨泽抢先一步，端起酒杯，满脸诚恳：“朱厂长，您这大恩大德，我们铭记于心。”
”可两千斤，还是差点意思，您再饶我们两千斤，让咱轧钢厂职工都能过个肥年，我先干为敬！”
说罢，仰头佯装一饮而尽。
朱厂长似被这热情弄得有些招架不住，却也不肯轻易松口，眼珠一转，指了指桌上敞口海碗，笑道：“小何，你有诚意，我也不能小气。”
这么着，这海碗在这儿，你喝一碗，我多给一千斤，我陪你一碗，公平起见，能喝多少，全看你们本事咯。”
话音刚落，一旁喝得迷迷糊糊的许大茂，误把这当成夸赞，耳朵一竖，腾地站起身，扯着嗓子喊：“敢！”
众人皆是一愣，朱厂长更是又好气又好笑，瞥他一眼道：“哟，轧钢厂真是藏龙卧虎，既然你应了，那就先来试试，规则一样，让我喝一碗，多给你们一千斤。”
许大茂这才反应过来，脸色煞白，却也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端起海碗，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众人目光齐聚，酒桌瞬间安静，只等这场“酒量换肉量”的好戏开场，一场关乎福利与颜面的激烈对饮，就此拉开帷幕，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又炽热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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