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条件坎坷,晚上原地一躺,也不管地有多脏,岳容觉得地硬了一些,就把脑袋靠在杜安的肚皮上,感觉确实舒服不少,至于杜安怎么样她可就不管了。
原是说要找沈昭、容邵两人算账,但岳容实在没了精力,抓着休整时间就补觉,她得好好喘会儿气。
每夜轮班只要换下三次就要继续往前继续赶路,整日又吃不饱,一路奔走下来,病了小半人。
沈昭身子骨没扛住,日夜风参露宿,终究还是害了病,岳容与杜安同他离得远,只能让容邵一个人来照料。
途经江南地区,休整时难得遇见了湖泊,整半月未清洗,岳容本想去水里洗一下,但此地草木繁盛,说不准能找着些退热的药草,还是决定先去帮沈昭找些药草,不然整日病恹恹的可不行,拖出病根来就不好了。
岳容拉上杜安找百长大人要了一柱香的外出时辰,百长生怕他俩要当逃兵似的,再三叮嘱一定要回来。
得亏这阵子岳容同百长打好了关系,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让他们乱跑。
一柱香的时辰,岳容都快脸贴在地上找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在最后的时候让岳容找到一样草药。
“回去生火给二胖煎药?”采了一小包挖耳草,岳容快步往回赶。
“直接将汁捣出来,现在没生火的地方。”杜安很快否决了她的提议。
“行。”一想也是,晚上睡觉都不生火,哪能允许他们私自生火熬药汁。
赶着一柱香之前,岳容将草药交给了容邵,让他捣成汁水喂给沈昭喝下,采的药草能吃个几顿。
等人走了,容邵犯了难,纠结再三,还是偷摸往沈昭的布包靠近,哪成想一抬眼和沈昭虚弱的视线对上。
“反正药汁也是你喝,用你的碗捣个药也无陶妨罢。”容邵手疾眼快,手快速伸向沈昭的碗。
沈昭当即惊坐起。
“邵哥,你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我不想明日喝那个稀粥也跟喝药一样!”
沈昭抱住容邵想去掏他碗的手,但一个病的连走路都要虚扶着人,自然使不上多大力气。
“你喝药,用我的碗,你亏不亏心!”
容邵一使劲将沈昭的碗掏了出来,干脆利落找了个干净石子就开始捣汁。
“我的碗!它脏了……”沈昭都快哭出来了。
“沈兄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身子骨何必非要跟着来呢?”
容邵瞧着碗的药草捻得差不多就加了点水进去,再磨上一磨便能入口了。
“切,我大哥瞧不上我,我觉着非得干出点什么,扬眉吐气。”沈昭一句话上气不接下气,连着还咳嗽了好几声,等到容邵把药碗端到他面前才止住,周围休息的人不自觉坐远了些,免得被传染上。
“喝吧,三岁娃子。”
“沈兄哎,你不小了,都到了议亲的年岁,怎的还跟个稚童似的同家里置气呢。”沈昭听着奚落也不吭声,只是喝着药汁,脸皱成了个苦瓜。
“阿邵,你待会儿多给我洗几次碗,要不然我明儿粥都喝不下。”
见人移开话,不愿多聊,容邵只觉得好笑地接过空碗,只随意拿了块布擦了几下,顺带将那块光滑的石头也收了起来,明日还能继续用。
“洗什么,明儿还要喝呢。”
“还有?!”沈昭大骇,连嘴上里发苦得作呕都顾不上了。
“二位公子可是一趟给你准备了个够,一准能喝到你痊愈为止。”
容邵语气中的幸灾乐祸甚是气人,沈昭看着尤为绝望。
“小兄弟,你这草药真这么管用?”
周围一直有人盯着这边,见沈昭喝下去也没事,实在没忍住上前寻问。
容邵想也不想便道:“我也不懂,你不是清楚这药草不是我采的,是另外两人送过来的。”
“小兄弟,我可是听见你说能吃好的,怎么又装不懂呢?”
容邵对着这人连好脸色都没了,原来一直偷听这他们说话呢。
“是,能吃好,你待如何?想向我白要一些走?”那人面色一僵,没料想到容邵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小兄弟,我看你这有一包的药草,分我一些又如何,我弟兄都快病死了,若不是万不得已,我又怎么会向你讨要。”
即使被甩了脸子,那人到底是忍住没有急得骂出来,但容邵依旧是一张冷脸。
“药草长什么样我能告诉你,但若是想从我这里白要走是决无可能的。”
“你兄弟快病死了与我何干,这药草是给我兄弟治病的。”容邵冷冰冰地看着他。
“与其在这里跟我白费口舌,倒不如去四周瞧瞧。”容邵取出一根,在那人眼前晃着。
那人见容邵半点不让,咬牙抓着一根药草走了,四周偷偷看热闹的人见容邵如此冷血,都免不了颇有微词。
“阿邵,这……”沈眼见人走了这才准备开口跟容邵说,刚才确实过于无情了些。
“你也别烂好心,你病的这些日子,可见有一个人帮过你?”
“见我们有药了,就凑上来想将你救命的药草讨走,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沈眼一脸受教,其是配服,道:“阿邵,幸亏有你在。”
“行了,睡罢,今儿没轮到咱守夜,好好睡会儿。”容邵顺势就在沈昭身旁躺下。
“沈兄,你说,我们俩会不会成为公子的累赘。”
“为何有此一问?他们不会在意的。”沈昭只奇怪地瞥了一眼正望着天的容那,随机就转头闭眼准备入睡,这几天真给他折腾坏了。
“以他们的本事,本可以一路高升,可是心中记挂着我们,分了心,分心是很难做成大事的。”容邵心里想着很多事,只不过还是闭上眼逼迫自己入睡,天亮了还要长途跋涉,还有小半月的路要赶。
岳容和杜安向百长报道后,回了队伍,今夜正好轮到他们守夜,只不过是最后一班人。
现在还能睡一会儿。
“先不是还嚷嚷着一点也忍不了了,今夜就要痛痛快快洗浴,怎么这会儿不想去了。”杜安见人又要往他肚子上躺,赶紧将岳容脑袋撑起来。
“不管了,睡觉,方才眼睛都要找瞎了,我怕我能在湖里睡着。”将脑袋下的手拉开,心满意足地躺在软乎的肚皮上,岳容睡意更甚了。
杜安还想再将人推走,但岳容已经闭起了眼,呼吸也愈发轻了。
“圈里的猪都没你睡得快。”
“还挺懂享受。”
也不知是压习惯了,杜安已经能完全忽略肚子上的脑袋,枕着手臂也睡了过去。
直到换值被叫醒,岳容打起精神跟着四处巡视,防着四周,同时也防着有人要逃跑。
路过湖边,顺便能捞两下水,洗个脸,脸上干净不少,不至于灰头土脸的,沐浴的心思算是彻底打消了,她这个身体也不适合在这么些人面前暴露。
一路靠着稀粥,硬得像石头似的饼子硬生生越来越靠近战场,行进了将近一月,再有一天就能和岳聆的军队汇合。
这让一群年轻气盛的儿郎都异常的兴奋,连行进都亢奋了许多,都能喊起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