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大帐,岳聆正同手底下的将领商议接下来的战术,与其说是商议,倒不如说是岳聆一个在做决定。
这些皇帝提拔的“将才”个个一问就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生怕岳聆如同夫子般点中谁问点什么,可是但凡他说的又拍手叫好,真本事一点没有,阿谀奉承倒是学了个齐全,每每岳聆都被气得胸闷。
军营外,一名士兵一路狂奔,许是跑得太急,见到军营口守值的人,“噗通”一声,直直瘫倒在地。
门口的兵卫连忙过来将他扶起,小兵气能没能喘匀,急忙道:“快快去秉报将军,敌军设伏,阻击援军!”
兵卫一听,大骇,一刻不敢耽误,急忙赶往主军大帐。
“报!”
未看见急报的士兵,岳聆听见声音已然从座位上站起,其余的人也只是面面而觑。
岳聆还未掀开帘帐,报信的兵就冲了进来,嘴里嚷嚷着“报”。
“将军!敌军设伏,阻劫援军!”
岳聆一听,急忙转向身后地形图。
“三日前,此次的援军领将发信,大军已至德口关,现今……”
靠不上任何人,岳聆只能独自猜测。
“在这?”岳聆用手指划出一个关口。
望着地图仔细琢磨着,底下一堆将领仿若无事般等着岳聆。
“屹山岭!倭军在屹山岭设伏!”
“赵荣!”
“未将在!”左边第一个副将站了起来,神色激动。
“找个最快的骑兵,上到三里外最高的山坡,发射信号!”
赵荣犹豫了一瞬,岳聆也猜到他想问什么,补充道,“发七色弹。”
岳聆心中算着军队的行进速度,现下只能先派骑兵警示,再带人去援救。
赵荣接令,出了大帐,随即底下有将领提出质疑。
“将军,援军大多是新招买的,况且此次援军的将领是京官,认不得信号,恐怕……”
“这个自会有人能认出来,你去点五千铁骑,随我去救人。”
岳聆想到几日前收到自京城寄来的信件,现下已然没有给岳聆和杜安慢慢熟悉的机会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两个小家伙身上了。
此时正值午间休息,即将到达屹山岭,大军即使在休整时也比往日要亢奋许多,大队正发放着行军的最后一顿。
岳容啃着手中的硬馍馍,忽觉感动。
“安子,到了军营,是不是就能吃上热乎饭了。”
扫了一眼四周,岳容凑进杜安一些,悄悄道:“我爹肯定不允许自己的将士连饱饭都吃不上。”
“岳将军肯定不会饿着你。”
听杜安说完这句话,岳容觉得手中的馍馍都香了不少。
休整片刻,队伍又继续行进,想着争取天黑之前同主军江合。
这边岳容刚整理完行囊,却听见远处箭矢划破长空发出微弱的声响,岳容吓得浑身一震,急忙抬头,嘴里嗫嗫有词。
“嘭”的一声,微弱到可忽略不计的声响湮灭在躁动的人声里,偶有几人注意,却也只瞧瞧,甚至拉着身旁的人一起看热闹。
岳容也看见了,起先只是不确信,但看清了烟火的独特之处,隐隐显出一个盾牌模样,心下一沉。
“青光,林。”
“林,岭,屹山岭……”
又一声响。
“赤……”
“血灾!”
岳容回头看向了同样脸色沉重的杜安,两人对上视线,来不及多说,眼看着大军准备再次开拔,急忙一前一后分开。
“戒备,有埋伏!”
岳容不顾后果朝这行军队伍大喊,引来了领事的注意,岳容被拦住。
“百长,若是有半句欺言,我岳容以死谢罪!”
“方才是主军放的七色弹,屹山岭有埋伏!”
已然顾不上多说,岳容撞开拦路的将士,叫住前方已经准备往屹山岭进发的士兵,用尽这辈子最响亮的声音喝止他们。
皇帝委派领军的官听见了外面闹哄哄一片,疑惑为何还不出发,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岳容被制住,押送至他跟前,不多时,杜安也被押了过来,杜安浑身尽是无奈。
听身旁的手下描述也知晓了事情的原委,负手而立,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态。
“扰乱行军,你们可知该当何罪。”
这文官道貌岸然,一副要惩治他们的模样。
“大人,我们并非有意而为,实乃十万火急。”岳容压下心中邪火。
“方才的响声正是主军传递的危急信号!”
那人明显不相信。
“为何本官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况且,你又如何得知主军的意思?”
岳容简直要被这装模作样,且屁事不懂的士郎给气笑了,好在杜安在一旁拉住了她,否则这狗官的脸估计已经被她踩在地上撵了。
“大人,她的父亲曾随主军击退姜国,这些都是她父亲教予她的。”
估模着这种大事确实不好马虎了,若是真有埋伏,他自己也讨不了好。
“赵千名!”
“属下在。”身旁的将领恭敬出列。
“你带人去前面探查,把他们也带上。”
“倘若没有埋伏,这两个人就不用回来了。”说完就钻进了马车,虽然见着这人不顺眼,但架不住他官大,这口气岳容只能先咽下去。
赵千名领着人上了山,岳容在前面开道,一路弯弯绕绕,赵千名压低声音拉住岳容,
“小兄弟,你莫不是在唬人罢。”
岳容见赵千名态度没方才那人那般目中无人,倒是十分耐心停下来解释。
“赵大人,若是假的,我岳容自刎于屹山岭。”
赵千名瞧着两人见不着一点心虚,心里信了八分。
“这里快到屹山岭地界了,若是我们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跟随的士兵心里发慌,尤其是在这一片寂静的山间。
后边的几人明显过于紧张了些,不住地往四周打量,杜安觉着有点不太厚道,便开口解释道:“其实,我们只要拖上一时半刻,等着岳将军带人来与我们里应外合便好。”
“不必真的冒险刺探屹山岭。”
赵千名虽察觉如此行事不稳妥,但为了几人的小命着想,还是同意了。
“小兄弟,我们如何得知主军一定会赶来支援?”赵千名跟着往地上一坐,虽然内心忐忑,但赌一把,不至于让两个黄毛小儿耍了,毕竟方才他们着急的样子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赵大人以往是在京城任职罢。”
“主军前来,会吹响进攻号角,大军里的官认不出信号,不至于听不出号角声。”岳容随手捻着地上的落叶,默默计算着时辰。
“我们还需等多久。”赵千名等了一会儿,明显坐不住,
“最多再等一刻钟,若主军还未赶到,我带着杜安去前方查看,你们回去报信。”
“就说屹山岭设有埋伏。”
赵于名彻底慌了,若真被人唬了,他官位不保,另外几个也没有确切的消息,慌报军情可是杀头的不罪。
“主军未到,说明消息有假,小兄弟,你这个玩笑话是要丢命的。”
赵千名半信半疑,岳容理解。
“赵大人,莫急,再等等。”
随着岳容手中树枝叶子愈渐减少,最后一片落地,岳容脸色惊变,望同杜安,他脸面更是凝重。
赵千名瞧着两人的脸色,心下不安,忙问是何情况。
“主军被阻,现下只能靠我们自己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