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退了鲛盆基的夜袭,几名士兵正围在一起打牌,没错他们还有心情打牌,这完全和外面市民想象的不一样。
突然,李玉欣发现几个士兵从楼上下来,手里端着饭盒,他们满脸喜悦地往嘴里送着土豆泥。
这些不断和鲛盆基浴血奋战,打退了一次又一次进攻的军人,他们的脸上并未露出疲态,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李玉欣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突然,一连串欢快的脚步声传入她的耳朵,她下意识转头,李玉欣的目光全是那欢快的小女孩,她不是别人,正是杨惠敏。
在她身旁群星拱月般走来的男子,让人无法忽视,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他长得并不算高大,也不算魁梧,却十分健硕,任何人一看就会认定他是一个非常有力量的男人!
正气凌然的脸庞还带着几分文人的清秀,绝对称不上不凶悍,但是他的目光仿佛世间最锋利的刀,让人不寒而栗。
他望向李玉欣,嘴角微微上挑,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很显然‘告全国同胞书’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疼吗?”
来的时候,强珲就听闻了李玉欣和鲛人的生死相搏,也了解了那只鲛人的死状。
面对眼前的小老虎,看着她脸上的伤痕,强珲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干净的白手帕,在李玉欣的脸上轻轻擦拭着,一点点将血污和泥土擦掉。
这时候,一只小手抓住了强珲,抱怨道:“笨手笨脚的,都弄疼姐姐了。”
说罢,杨惠敏抓过手帕开始擦起来,痛得李玉欣不停倒抽凉气。
终于,看不下去的钱重百抓住杨惠敏的手,制止了她。
李玉欣绕开撕扯的两人,来到强珲面前出示了申报记者的记者证。
“强营长,能占用你一些时间,做一个专访吗?”
“专访我?”
“是的,我看过你写的‘告全国同胞书’特意前来对你做专访,外面的民众都想看到你们的英勇行动!但是,他们并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那你到处看看吧,天亮前离开这里。”
“我不走!”
“我们没时间保护你!”强珲将一封早已经准备好的信,放到了李玉欣的手里,“这是一份军事情报,我们和外界的联络断了,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把它送出去。你告诉我,我可以信任你吗?”
这时候,李玉欣除了点头,她还能做些什么,她又能说些什么?!
其实,这封信原本是打算给杨惠敏的,可他最后却交到了李玉欣手中。
将信塞入衣服里,李玉欣追问道:“这里还缺些什么?需要止痛的药物吗?”
“我们这里什么都缺,除了粮食、弹药和武器。”强珲调侃道。
“你们已经抵抗两天了,事实上这种抵抗终究会失败,那么它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这里是人类的家!”
“强营长,仓库里有多少士兵?”
听闻李玉欣的问话,强珲想起了电影《八佰》笑道:“八百!”
“八百壮士守四行,明天的申报能这样撰写标题吗?”
“好!”
此时的钱重百正用手中的魔导记录仪拍摄着那些最可敬的人,他们一脸专注在那里做修筑工事或用烟卷当筹码娱乐。
他们面对死亡是如此的淡定从容,钱重百觉得他真的应该为这些可敬可爱的人多做点什么,否则他将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钱重百拍摄的画面也是李玉欣瞧见的,感同身受的她突然问道:“那么……把你们的名字都告诉我。”
强珲停下脚步望向李玉欣。
“求你了,好不好!把他们的名字都告诉我!万一你们牺牲了,至少也让全龙腾的老百姓知道你们的名字!”
见强珲没啥反应,李玉欣掏出怀中的那份强珲亲手交给她的情报大叫道:“你们有什么要留下的话,要寄给亲人的信,都可以交给我,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会把它们一封不少地寄到你们亲人手里。”
听到李玉欣的话,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他们一起把目光投向强珲。
他们是军人,他们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他们已经为自己选好了棺椁。
但是谁又不是爹生娘养,哪一个没自己的牵挂,又有谁不想给亲人最后留一句话?
正联络强珲的分身一下子沉默了,他借着夜视看了看表,时间还早。
“通知仓库里所有人,在三十分钟内写好家书,不识字的,让排长或连长代写!”
杨惠敏、倪花纷纷举起小手,放声喊道:“我会写!”
王守瑶跳上粮食袋喝道:“你们有什么想对家人说的,有什么想留下来的话,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来帮你们写!”
望向这眼睛里终是含着泪的倪花,看向热情如火的杨惠敏,感受着王守瑶坚定的目光,又看了看李玉欣那想为所有人做点什么的急切眼神,强珲终于松了口。
“一小时,一小时后,你必须离开!”
哗啦……
大家一拥而上,瞬间将杨惠敏等人包围。
无数只手高高举起,无数双期盼的双眼投向几位女孩。
当杨惠敏等人,在弹药箱堆积起来的“书桌”上铺好纸张,借着烛光提笔示意抢占第一排的战士说出遗言时,那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只是呆呆地站在杨惠敏的面前,他的嘴唇不断蠕动。
他望着杨惠敏,望着平铺在弹药箱上的白纸,足足憋了快一分钟,大男孩只在他的遗书中留下一句话……
“娘,俺想你!”
突然,仓库里一片寂静,那些历经风雨,亡命厮杀,不惧生死,宁可流血流汗,绝不流泪的军人,默默地站在她们几个女孩面前,泪流满面。
第二天清晨,五点钟。
在远方黑暗的天幕中,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金陵,领袖官邸。
蒋校长正阴沉着脸望着窗外的绵绵细雨发呆。
由于天气和战事的双重影响,蒋校长最近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顶。
在东北战场,鲛盆基悍将井下四郎凭借区区半个师团先后击溃龙腾几十个精锐师,如今百万大军南撤东北彻底沦陷!
在海之都战场,尽管国民政府已经倾尽全力,坐拥地利、人和之便,可战局依旧难以逆转。
鏖战三月,国军已经全线退守北海之都,事实上就连北海之都也已经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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