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孝子现在在何处?带我去见他”李渊气道。
他也知道不能怪裴寂等人,要怪就怪不得自己这个大儿子不争气,他李家当初争天下他寸功未立,现在大唐定天下,他还是如此,虽然自己对他非常的宠爱,加上朝中的文臣都靠他这边,但是这又如何,要不是因为长幼有序,他下面那几个弟弟又有谁会把他当一回事,老三在的那会还好,毕竟他们俩是一母所生,自然互相帮衬,以老三那战力,放眼天下能和他一战的不过一掌之数,可惜了啊!天不随人愿。
李渊这次巡视全国,第一,是为了看看他亲手打下的江山,看看大唐的百姓生活的怎么样。
第二,就是想远离朝堂,让自己这个温室里面的大儿子逐渐熟悉庙堂之事,最好能办成一两件事情,树立起自己的威望,好日后能更好的继承自己的王位
然后自己也可以逐渐将事务交给李建成好做到权利平稳过渡。毕竟大唐立国也不过十几年,还是经不起自己这些子嗣折腾的。
可让李渊没想到的是,李建成竟然这么中看不中用!平时满口都是引经据典,动不动就是治世之理,可一到实践是就是一个菜五渣啊。
平日里温文尔雅,待人彬彬有礼,又饱读诗书,和岭南那个胡作非为的李元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到了关键时刻,却派不上用场。
李渊发现自己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李建成没有那个能力震慑群臣,如果贸然把大唐交给他,恐怕会引起动乱。
难道真像自己那个逆子所说说的那样?李渊猛地想起李元方说的话:“我那大哥不能当皇帝吗?他没这个能力知道吧,太子之位还没坐明白呢,还想撤藩,他能撤藩吗?”
李渊摇摇头,将这些思绪抛之脑后,心想自己这个大儿子虽然草包了些,但最起码他李建成没有撤藩的意图,对待他那些叔叔们也很尊重。
他心里不断琢磨,要怎么才能把李建成调教成一个合格的君王。
“好,诸位爱卿近日辛苦了,先退下回去休息吧。”
“有其他话明日再说,摆驾东宫。”
东宫,太子李建成正在和他的老师王珪珪还有几个自己的近臣一起讨论以仁治国
王珪正手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说道:“殿下,治大国如烹小鲜,大明久经战乱,百废待兴,这个时候,更需要以仁义为本,不用去震慑群臣,要敬重群臣,让他们……”
李建成点头称是。
一旁的李纲笑道:“殿下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现在主要问题是我们大唐朝中骄兵悍将太多,他们都不服殿下,这些人都是隐患啊。他们大多都只佩服秦王。”
这个时候,李渊已经来到了东宫门前,听到了屋内几人的谈话,忙的示意在殿外的太监不要出声。
他并没有推门进去,也没有让人去通报,他想听听自己这个倾注了无数精力的王位第一继承人有什么办法。
这时,李建成的老师王珪又说话了。
“此事易尔。”
王珪做为两朝元老,在关中地区还是一个响铛铛满腹经纶的大儒,还是很得李渊的器重的,要不然也不会安排给李建成当老师。
在李渊看来,王珪这种大儒教导李建成,能让自己这个大儿子能快速成长为一个明君圣君。
但接下来王珪的话却让李渊勃然大怒。
只听到王珪道:“当今天下已定,大唐太平无恙。朝堂之上虽然有一些骄兵悍将,但是他们都垂垂老矣,兴不起什么风浪,所以不足为惧。”
“我认为,今后我大唐的大患,乃是那些拥兵自重的各地藩王!”
一言既出,李渊心中大震!
此时的王珪脸上露出一丝得色,李渊已经是五十出头的老者了,在位的时间怕是不会太久,而自己虽然是两朝老臣,年纪却不过四十有多,只要自己忽悠好眼前这个白痴太子!
等到李建成上位后,自己就是帝师,再加上李建成对自己如此敬重,到时候,自己的权利会无限大,想想那场面都无比的让人兴奋啊!
“那当如何解决,我师可有良策。”李建成不由的问道。
门外的李渊听到这句话,眼中再次流露出怒意。
一方面,是为了王珪这老小子胆冒犯皇家权威愤怒,一方面是李建成这种百依百顺的态度愤怒。
要是把自己辛辛苦苦大下的江山交到这样的人手中,怕是不出几年就要换姓了吧!
他更怒的是李建成的白痴行径,
身为未来的储君,凡事都要要喜怒不形于色,让臣子捉摸不定自己的情绪。才可以驾驭这些虎狼之人
可现在的李建成呢,完全是对王珪唯命是从。这样的儿子能当帝王?
自己罢免了右宰相的职务,关掉了议事阁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皇权的集中,这货倒好,完完全全就是把王珪的话当成了经理名言,让人当牛一样牵着鼻子走,还全然不自知。
只听那王珪又缓缓道:“殿下,当今藩王手中握着大量的兵马钱粮,时间久了,不服从中央调令,难免会出现周朝的天下诸侯四分和汉初七王之乱的景象。”
“故臣斗胆,献上一策,那就是削藩!”
听到此处门外的李渊已经怒不可遏了,连那嘴上的两撇胡子都几乎要翘起来了。
真让李元芳那臭小子说对了
他李渊当初得天下分封王族藩王,以拱卫大唐藩篱,为的就是保大唐江山千秋万世。
毕竟老婆再亲都不如爹妈亲,他就算再糊涂都懂得,自家人不坑自家人。
虽然说老乡老乡见面背后一枪,可自己家的人,守自己家的天下,这在什么时候都是最稳妥的办法吧
可他李渊现在还没死呢,这些人就敢言削藩之事,李渊恨不得马上推开门,将这几个胡言乱语的儒生千刀万剐!
但是他迟疑了,他想要听听自己这个大儿子的态度。
而太子李建成听到这话后,问道:“老师何出此言?”
年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波澜不惊。
李渊心中一惊。
屋内的王珪还在滔滔不绝的继续说着:“殿下,这是为了保我大唐江山的千秋万代,现在藩王的势力还很小,削藩比较容易,等他们势力大了,那就难了。”
太子李建成摇摇头道:“藩王们都是本太子的叔叔,骨肉血亲情同手足,本太子又如何下得去手?”
听到这话,门外的李渊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幸好,自己这个大儿子还算明白事理。
也不枉费自己十几年来费了一番心血。
但是王珪又说道:“虽然藩王和太子殿下同为李家血脉,然而亲兄弟明算账,他们不可不防。再者说,殿下这是为了天下百姓负责,为了大唐江山负责,削藩一事,势在必行……”
太子李建成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点点头:“老师说的也有些道理。”
这时候一旁的李纲笑着道:“现在说这些还早呢,毕竟陛下……”
他话还没说完,门哐当一声,突然蛮横的被人推开。
几人循声望去,正看到李渊那张愤怒的脸庞,只见他冷冰冰的喝道:“毕竟朕还没死!”
“陛下!”几人大惊失色,慌忙的跪下行礼。
李渊冷冰冰的目光扫过,在王珪李纲二人身上不断打量,看着他们发抖的身子,李渊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你们该死!”
一旁的梁师都眼眸微眯,盯着三人,只要李渊一声令下,就会擒下他们三人。
李纲让吓的战战兢兢,一脸惊惧。
这位皇帝,从一个落魄的望族族主拼杀到九五之尊,气场之强大,只用一句话,就让空气凝结在一起。
李建成赶紧解释道:“皇爷爷,我和老师只是在讨论政事,胡言乱语了几句,还请父王原谅啊。”
“呵呵。”李渊冷笑不已:“谈论政事?讨论如何将我的儿子和族人入刑吗?官员敢言皇家之事,死罪!”
李建成也吓的脸色苍白,但仍为他们二人开脱:“我的老师只是告诫我要以史为鉴,皇爷爷,他们也是为我好。”
“好一个以史为鉴,好一个为你好!”李渊动了杀意:“我倒要听听,你们能讲出什么东西,来,接着给我讲!”
听到这话,王李二人缓了一口气,王珪壮着胆子道:“当年汉高祖刘邦建立汉朝后,大封刘姓宗室为天下诸王。”
“本以为能拱卫朝廷,却不想这些诸侯日复一日壮大,最终直接威胁到朝廷的统治,酿成了七王之乱,给天下百姓带来多少苦难。”
“此时此刻,我大唐的情景与大汉何其相似,不趁着此时削藩,难道等他们尾大不掉时,再进行削藩吗?”
李渊依旧冷笑,说道:“还有吗?一股脑全说出来。”
这时候,王珪也豁出去了,大声道:“远的不说,就说大隋,设立节度使,并立藩镇,同样是想着能够替大隋守牧一方。”
“可是结果呢?”
听到自己的老师如此说太子李建成也有了底气:“父王,这些都是血淋淋的例子,您为什么纵容藩王呢?即使他们是您的子嗣兄弟。”
李渊脸色变得铁青,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你身为储君,眼界竟然如此狭隘!”
“你真以为,就因为他们是我的子嗣,所以我才将他们分封?”
“幼稚!大唐幅员辽阔,又刚刚建立,许多边远的地方根本不知道大唐,甚至还有隋朝余孽作乱。朕将你的叔叔们分封过去,就是让他们镇守一方!”
“天下未定之时,就朝这些手足亲族下手,简直是自毁城墙!”
“再者说,如果没有了这些藩王帮你,那朝廷的官员就没了忌惮,尤其是那些腐儒、那些老臣,恐怕要骑在你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了!”
说到最后,李渊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失望。
自己这个大儿子看似仁义道德,但做起事情来幼稚的可笑。
也怪自己,从前过于宠溺他了,没有好好磨砺他。
这个时候,李渊又想起岭南的李元芳,李元方这小子今年才十六岁啊,就办了这么多大事,就是因为,岭南那穷苦的地方能激发人的斗志。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李渊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王李二人,愤怒的叫道:“来人啊,将这三人押入大理寺监牢……”
太子李建成闻言大惊失色,急忙上前:“父王!还请看在他们一位是我的恩师一位是我的近臣的份上,放了他们一马吧。”
李建成的声音有些发抖,夹杂着一丝哭腔,眼中满是哀求。
李渊嘴唇微微颤抖,自己这个大儿子为人倒是仁义,但过于妇人之仁了,最后叹道:“将这二人带下去,闭门思过一个月!”
王李二人任由侍卫带走。
“你也滚。”李渊看到李建成低着头,大骂道。
等李建成走后,李渊流露出深深地疲态,这就是自己大唐未来的接班人,自己真的选对了吗?
柔善的李建成,真的能治理好一个国家吗?
“陛下,您好好保重身体。”梁师都在一旁劝道
李渊摆摆手,轻声道:“我没事,你说,李元方那小子,真的能未卜先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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