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扬一行人急匆匆地直到衙门。
小霸王郭小通已经被一群护院接走了。
云飞扬冷哼一声,不待通报就直奔县衙的后堂,怒气冲冲地找王知县兴师问罪。
后堂内可谓是高朋满座,徽州知府郑一浪、按察使吕敬仁,还有按察司的几位佥事,知县王有良坐在最下首。
云飞扬一脸怒气地闯进来,见到两位上官招呼也不打,直接瞪着怀远县的王有良喝道:
“王知县你办得好案子!”
王知县一脸惶恐,作揖道:
“云大人来了,下官正打算去请您呢!”
郑一浪和吕敬仁两位上官非但不悦之色,反而都笑着招呼云飞扬坐下。
“王大人,人命关天,我问你小霸王为何轻易放走?”
云飞扬强压怒意,质问王知县。
“婢女吴翠翠乃是自缢身亡,和郭小通并无关系。”
怀远知县王有良道。
“并无关系?”
云飞扬盯着王知县:
“郭家的几个下人都听见小霸王虐打吴翠翠,证词俱在,这叫并无关系?”
王知县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道:
“当晚郭家的下人并没有人看见吴翠翠进入郭小通的房间,也没有人听见郭小通虐打吴翠翠。”
“什么?”
“云大人不信,可以亲自询问证人。”
几名证人被一个个地带上来。先上来的是给郭家做饭的婆子。
“老人家,昨天晚上你是否听见东家的房间传出哭喊声?”
“没有,我年纪大了,睡觉早,什么声音也没听见。”
“那你看见那叫翠翠的丫环进东家的房间没有?”
云飞扬谆谆善诱地道。
“没有,我年纪大了,睡觉早,什么也没看见。”
“可你在现场的口供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画过押的!”
云飞扬禁不住大声说道。
“问话的衙役很凶,就像你一样,一吓我,我就胡说了一些。”
几个郭家的证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都是这般回答。
云飞扬叹了口气,把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到仵作身上,道:
“传仵作来问话。”
没过一会儿,仵作被带到。
“小人是仵作,见过各位老爷!”
“起来回话。”
云飞扬想了想,问道:
“昨天命案发生之时,我也曾到现场,当时你的验尸报告上写着吴翠翠门牙缺失两颗,手臂、后背有多处鞭打的伤痕,头发也掉了不少。
这些是不是你记录的?”
“是小的记录的。”
仵作恭恭敬敬地回答。
“我看你的验尸报告说,吴翠翠是死于自缢,那身上为何会有这许多伤痕呢?
是不是生前遭到他人的虐打?”
“回大人话,吴翠翠确实是死于自缢。”
“至于她的尸身门牙缺失两颗,是因为衙役将她尸身放下时,不小心摔到地上,将门牙磕落的。
手臂和后背上的伤痕,也是掉落时擦伤,并非鞭打的伤痕。
头发是她在上吊时缠在了房梁上,尸身摔落时扯掉的。”
云飞扬怒从心起,暴喝一声:
“你好大的胆子!
说!
谁教你串改口供的?
昨天本官亲眼所见,你的验尸报告所写内容,才过一天,你居然敢改得面目全非?”
“小的万万不敢!实在是小的赶到现场时,吴翠翠的尸身已被放下,我也是询问同僚才知道的细节。”
仵作委屈巴巴地道。
恍然间,
云飞扬似乎明白了,慢慢地转过身。
眼神从堂上众官员身上缓缓扫过,冷冷地道:“诸位大人办得好案子。”
这等话一出口,就将全场的官员都得罪了。
包括他的两位上官,徽州知府郑一浪和按察使吕敬仁。
云飞扬的目光扫到谁身上,那人就觉得像针扎了一样浑身不自在。
最后,还是云飞扬的顶头上司吕敬仁干咳了两声,道:
“婢女吴翠翠确系自缢,云大人我们还是尽力给苦主争取一些赔偿吧!”
“赔偿?”
云飞扬气极反笑:
“是啊,小霸王是不缺银子的。看见了吧,一笔笔高利贷把人逼成什么样了?”
看着云飞扬咄咄逼人,众官员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在他气头上惹到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若是换是旁人,管你是正五品的按察司佥事还是七品知县呢,早就被顶头上司轰了出去,弄不好都要挨一顿板子。
郑一浪和吕敬仁哪个也不是吃素的呀,这时候面对云飞扬却没敢有半点上官的作派,等云飞扬的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才纷纷劝解。
说什么云大人的心情可以理解,可从大明律法上来说,就算主家打死奴婢,也只能杖行一百。
更何况吴翠翠不论生前遭遇了什么,尸检结果也是自缢,很难定小霸王的罪的。
还是勒令小霸王给苦主一份丰厚的赔偿才是合适的。
“哼!吴三是我的人。我一定要为他讨个公道!”
云飞扬冷冷地道:
“告诉小霸王,银子,我也是不缺的!”
说完,再也不看诸位高官们一眼,转身走出大堂。
云飞扬离开县衙,并未回驿馆,而是带着十几名衙役直奔刑房。
刑房的司吏见云飞扬到来,刚施了一礼,还未等说话就被云飞扬打断:
“给我查历年来所有和小霸王有关的案件文书!一件也不许遗漏!”
司吏应了一声,就叫刑房的所有小吏忙乎起来,开始在一摞摞、一本本的卷宗里查找起来。
云飞扬又吩咐刑捕头道:
“叫人一个盯着一个,给我盯死了。但凡敢有捣鬼者,立即乱棍打出去。”
“是!”
清溪县的衙役齐声应诺,加入了搜查卷宗的行列里去。
云飞扬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一脸寒霜地盯着忙碌的小吏们。
令众人感到仿佛有座无形的大山压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是紧忙着在一摞摞地卷宗里寻找。
两个时辰过去了,云飞扬板着的脸都有些僵硬了,可是还没有什么结果。
“不会吧?”
云飞想心中暗想:
“小霸王作恶多年,不会没有案底的,只要有其他的案件,总能寻到一些破绽的。”
想到这里,云飞扬把刑捕头叫到身前,低声问:
“什么情况,可有什么线索?”
刑捕头摇摇头,俯在云飞扬耳边悄声说:
“六年前,刑房走过一次水,有些案子的卷宗不见了。”
“这么巧?”
云飞扬皱皱眉,暗想:
“是巧合还是人为的?为什么就小霸王的案子卷宗烧了呢?”
“还没有查完,要通通查一遍才知道。”
刑捕头道。
云飞扬陷入沉思中,刑捕头见他一脸倦容,关切地道:
“九爷,要不您先回去临歇会儿,我在这里盯着,一找到相关的卷宗,我提回去让您过目。”
“也好。”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