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文涛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焦急地在房间里擦来擦去,甚至还搬了一张破旧的木椅,给战哥做了个坐姿,让两人保持距离,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随即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决定和这个无礼的家伙好好谈一谈,于是将椅子搬回了原位,一张椅子可以放远,也可以放近,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离那些木头人远一点?离得近一点?一阵脚步声从后院传来,兰文涛脸色一沉,正襟危坐,目光冰冷地盯着门口,斟酌着措辞。
门猛地打开。
兰文涛紧绷的脸色顿时放松了许多,甚至忍不住站起身来:原来来的不是战爷,却是鲍廷发。他知道自己不能和程老板平起平坐,便走了过去:“喂,老鲍,快请坐!怎么了?”
鲍廷发并没有坐下,而是很有礼貌的道:“据说,战爷惹了不少麻烦……”
“哦,哦。兰文涛继续给赵玉让座,“要不,老战也来吧?”
“兰主任,他喝多了。”鲍廷发很有礼貌地坐在了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斧头,放在了膝盖上,上身微微前倾,对兰文涛的问题做出了回应。
“喝醉了?”兰文涛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往旁边挪了挪。
鲍廷发抬起头,看了兰文涛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是国庆日,他心情好,所以喝得比较多。”
“高兴,高兴。”兰文涛双手负在身后,来回踱步,强忍着脱口而出的僵硬,“看来,他就算不高兴,不高兴,也会喝酒,对不对?
鲍廷发苦笑一声,替战家老大辩解道:“这个习惯,是我这辈子都养成的,想要戒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好,它对我们的社会,对我们的国家,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兰文涛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鲍延发,语气平静地问道。这句话里带着疑问,让人不得不认真听。鲍廷发定了定神,凝神倾听。兰文涛重新坐下,这才继续说道:“老战,可是给我们林业局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兰局,”鲍廷发砸吧砸吧嘴,绞尽脑汁地琢磨着什么新词,却怎么也琢磨不出来。没办法,只能顺着自己的想法说下去……要是有什么不对等的地方,那就算了,大家给他打打气,拾拾胳膊,让他过来。”
兰文涛听得目瞪口呆。
鲍廷发继续道:“如果林子里没有了他,他不但不会原谅他,我们木把兄弟也会原谅他。兰主任,您是领导,眼界开阔,眼界开阔,知道该怎么做,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嗯,我想了想。”兰文涛得意地笑道:“你能接受,我却不能接受。”鲍廷发疑惑地看了兰文涛一眼。
“干嘛?你不是听懂了吗?”兰文涛问道。
鲍廷发一时说不出话来,厚唇子大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战和天源公司有仇,所以天源公司的人不愿意帮助我们。”兰文涛希望鲍廷发能诚恳地向他说明情况,他是一个有想法有影响力的人,让他了解自己的困难,对其他人也会容易一些。
鲍廷发闻言,沉吟道:“没有他的帮助,林务局的摊子就黄了?何必非得依靠天源?”
兰文涛叹了口气,道:“没有天源的帮助,这是很简单的。”鲍廷发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没有回答。
“你仔细想想,你就明白了。”兰文涛懒洋洋地扭过头去,“当然,如果你知道了什么叫‘辩证’,那就更难了。”
鲍廷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这一次伐木,应该是木把手的功劳。运输木材,都是雇佣工人来做的。为什么一定要经过天源的手?甚至,他们还能分一杯羹,从中渔利。林业局自己都搞不定?”
“你不能随心所欲!”兰文涛还算有点家教,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说道,“我怎么就没想过你呢?不过,我们现在的情况还不够好。否则,国家就不可能在不改变原有经济结构的情况下,采取各种措施来维持经济增长;这个方针非但没有让步,反而是一种利用。你知道什么叫利用么?”
“依我看,就算没有天源之力,他也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鲍廷发喃喃自语。
“咦?”兰文涛诧异地看了鲍廷发一眼,“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管理和规划,数千人的生活,可不是光有一身蛮力就能搞定的。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做到,却是千难万难。老鲍,国家已经建立起来了,你也是国家的一份子,不能再以兄弟之情为重,以大局为重了。你是战斗模范,是劳模,不能被旧思想拖累。”
鲍廷发听了这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皱着眉头,站在地板中央,一言不发,脸色涨得通红。
“怎么啦?”苏简安问道。兰文涛语气温和地说道:“你对林业局的工作感兴趣,这是好事。谢谢你。这一点,我们还是要继续发扬的。然而,对于复杂的事情,不要过于简单。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越来越有见识,也会越来越成熟。你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
鲍廷发沉吟片刻,道:“好吧,我这就走。”
“好的,好的,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兰文涛没有送客,而是叮嘱道。鲍延发一走,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一种压抑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几乎要咆哮出来。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