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绚丽,落霞城宛如披上了一层金箔外衣。
叫卖声、扑鼻的香气很快便充斥大街小巷。
出城向南步行十里,一块钢铁壁垒拔地而起,里面不时向外传出朝气蓬勃的操练声。
其内有一处戒备森严,两个全副武装的铠甲卫士站立在铁门两侧,防具穿戴整齐,就连嘴唇部位,也套上了一层栅栏式的坚固围挡,偶有吐息之声响起。两个漆黑光亮的眼眸透过钢盔的空洞处,不断扫视身侧。
银白色的枪头在光下泛起危险的金属光泽,点点菱形光影随着枪身摆动而不断在地上移动。
铁门背后,有一道倾斜向下的石质阶梯,稀薄的浑浊空气顺着阶梯,来回在上方游荡。
两旁的青砖石壁上挤满豁口,豁口之上,烛光闪烁。
淡淡青烟飘散而出,里面夹杂着温润的泥土芳香。
长阶底部,一段水平向内延展的方形空间豁然出现。
每隔数十步,便有一块间隙相当的金属围栏,里面不断散发出一股恶臭,仿佛里面有人许久都未曾梳洗。
一道中气十足的威吓,自最里边传出。
“姓名!”
“官爷,我们可是老交情了,我叫什么你还不知道?”
“我问你答,我可警告你,别给我东扯西扯,否则......”
衙役小河紧紧盯着前方的待审牢犯,偶有余光向身侧打量。
静真与无崖子正身着真定堂的衣裳,环抱双手站在小河身后。
隐隐约约,小河似乎察觉到身后大佬有些不满,咬牙切齿地看着身前的牢犯。
气恼之下,使劲握起手中抓拿的长鞭,对着空旷地面一打。
啪——
长鞭虚影在牢犯面上浮动。
“唉哟——官爷这是准备动用私刑?我好怕好怕喔~”毛癞子双手往脖颈一撑,眼神微斜,身子后抵,板凳翘起。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小河猛地扬起手中长鞭,抬手欲打。
“小兄弟,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吧。”我走向前,抓住小河持鞭的手臂。
“可是...”小河有些慌张,还想说些什么。
“诶!没听这位长官说嘛,你可以走了,这么尽职尽责干嘛?真蠢。”毛癞子出声讥讽道,抬手叩了叩鼻孔,对着虚空就是一弹,飞出一团黑影,朝着小河。
啪——
连着黑影一同,迅捷的巴掌抽到了毛癞子脸上。
毛癞子捂脸惊讶地看着静真“你敢打我?”
在落霞城,无故私自动用体罚会被认为是滥用权限,轻则被同等打回,重则丢掉职位。
“活该!”小河唾弃一声,眉眼带笑地走了出去。
“来人啊!打人了!屈打成招了!”毛癞子大喊大叫着。
我与无崖子相视一笑,一招手,无崖子拾起一道破布,掰开毛癞子陡然紧闭的双唇,就是用力一塞,随后抓拿起绳索,把毛癞子紧紧捆在了板凳上。
我直勾勾地盯着毛癞子,忽地笑了笑,这笑声让毛癞子感觉心里有些发毛,吚吚呜呜的呜咽声自破布团上响起。
毛癞子的四肢慌乱地摆动着,妄图脱离绳索的束缚。
我不发一言,走至毛癞子身前,对着他的脸颊就是一顿猛抽。
噼里啪啦的脸颊抽动声,在空旷的室内响起。
“换人!”我停下了手,揉搓了一下,慢慢走开。
“好嘞!我可等好久了!”无崖子揉搓着手掌,兴致勃勃地继续抽起了毛癞子。
呜咽声更大了,毛癞子惊恐地奋力摇着头颅,脚下不停踢蹬着,似乎想尽快摆脱这种痛苦。
寂静的审问室内,继续响起了响动。
良久——
毛癞子的左右脸颊已红肿不堪,涕泗横流。
呜咽声逐渐轻微不可闻。
噗呲一声,我使劲将他口中的破布团抽出,空中带起一道道亮晶晶的丝线。
毛癞子大口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赶忙叫道:“我说!我全都说!”
似乎是不满意他的这个回答,我转头对向无崖子“刚刚,你听到什么响动了吗?”
无崖子默契配合着摇头答道:“没有啊,这里没有声音。”
我抖了抖眉,将破布团塞回了毛癞子口中。
毛癞子瞳孔极具收缩,面如土色。
室内又是一阵抽动声响起。
破不团再一次抽离,这一次,丝线之中夹杂着一缕缕粘稠的腥臭血液。
毛癞子张了张嘴,口中漏风,“我...我....”
原是刚刚大力抽动,将其的门牙打掉了,毛癞子含糊不清地求饶着。
毛癞子身上的痞气顿时消散,精神濒临崩溃。
我缓缓甩掉手中的污渍,气势陡然一变,眼神阴冷:“刚刚那几下,是替瞎眼老奶奶打的。”
“如果不想重温经典,我说什么,你便老老实实回答。”
“否则....”,我眼中闪起危险的光芒。
“如果不好好配合,我会逐渐腻了不想再问,到时候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官爷,我-招,我—全都-招了。”
“刚刚-我就准备招了,但是....”
啪,回应的只有一声大力的抽动。
毛癞子惊讶地捂着半边脸颊,他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不是已经在配合了。
“太啰嗦了。”我冷冷地说了声。
“你为什么要对付城主府?”
“我没有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毛癞子眼神闪躲。
“无崖兄,继续。”我转身向后走去,抱臂靠着石墙,冷冷看着无崖子走上前去抽动毛癞子。
无崖子一边抽一边笑,他此刻感觉跟真兄搭伴,真是自己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其他同仁哪会这样-剑走偏锋“爽快!太爽了!”。
毛籁子很快便后悔了,脸部由于多次被击打,已经红肿不堪,现在的每一下,都恰好打上了自己的伤口上,那感觉,嘶简直不要太痛。
“好了,现在你再回答一次。”我替换了无崖子,又问了一遍。
“我.....是无妄殿....对!都是无妄殿叫我这么做的。”毛癞子内心纠结,眼神闪烁,忽地下定什么主意似的,急忙开口道。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仿佛抽离了他浑身的力气,说完后,毛癞子软踏踏的塌坐在板凳上,一脸颓然。
“他们还叫你做了什么?”无崖子眼前一亮,扯了扯我,我微微拍了拍他的手掌,示意他不要太过明显,紧接着问道。
“还有落霞城内散步的谣言,以及之前城内掀起的让凤霞城主下台的浪潮,都是我做的。”仿佛认命了般,毛癞子全盘托出,不再有任何迟疑和停滞。
“我发誓,这一些全部都是无妄殿指使我去做得。”毛癞子补充了一句。
“废话!你一个泼皮癞子哪有这本事。”我撇了撇嘴,轻声附和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无崖子开口问道。
“事成之后,我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这足够我长时间恣意挥霍。”仿佛是想起了那段幸福的花天酒地时光,毛癞子自嘲地笑了笑。
“无妄殿在哪里?”无崖子赶忙问道,希望能够凭借毛癞子之口,有所突破。
“不...不知道,他们每次都是派一个陌生人到我的住处交接,随后再下次又是另一个人,每次交接的人都不一样,每个环节搭伙的都是我完全没见过的人。”毛癞子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主动联系过他们,有点奇怪的是,每次我钱花得差不多了,他们便找上了门。”
“那你有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我试探着问了问。
“没有。”毛癞子老实答道。
静真与无崖子看了看彼此,使了个眼色,感觉毛癞子话中不似作假,叹了口气。
“诶!看来他也是个小人物,就这样吧。”感觉所获并不算多,只能治问毛癞子的罪,我有些沮丧气馁。
“真哥,别灰心,这可是重大突破,待会回到堂口,不知道其他同事会多羡慕我们。”
无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走吧。”我与无崖子走了出去。
“诶!那我呢!我呢!”毛癞子感觉自己被抛弃似的,对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大吼到。
没有任何回音,陪伴他的只有寂静的石墙和身后逐渐冰冷的板凳。
“他全招了,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吧。”路过小河的二人,对着他说了一句。
望着静真和无崖子离去的伟岸背影,小河两眼冒光“真定堂的爷们都这么帅的嘛?!”
我与无崖子一入外堂,便被人群簇拥起来。
“真哥!崖哥!我都听他们说了!你们成功将毛癞子治罪了!!!”
“牛啊,真哥!崖哥!怎么做到的!”
“诶!给我们细说细说!”
“对啊,赶紧赶紧!”
围观的堂众里响起阵阵吹捧。
“无崖兄,你跟他们说说吧,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我道了一声歉意,兴致索然地脱离了人群。
“诶!真哥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有点不开心?”
“不会吧!这可是刚刚立功,还没碰到过有人立功会不开心的。”
“弟兄们!弟兄们!真哥刚刚太过劳累了,跟毛癞子斗智斗勇颇为耗费心神,让他去休息一下吧。”
无崖子打了个圆场,帮静真成功的蒙混过去,对着众人眉飞色舞地讲解起来。
“来!我给你们讲讲智斗毛癞子的来龙去脉,我们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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