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的惨叫变成了哀嚎。
狗东西哭哭啼啼的描述着刚才发生的事。
“那个痞子一进来就让我们把裤子脱了趴那,我们不干,然后就打了起来。”
“再后来他不知道从哪就摸了把刀,然后就一片混乱,我是真不记得了。”
虽然四个人是分开审讯的,但是最后得到的口供居然意外的一致,就像统一过一样。
“偏偏监控也坏了,真是见鬼了。”
忙忙碌碌的一晚就这样过去了,这种恶性事件,一年到头也发生不了一起。
四个人被单独关了起来,等待着后面的调查和处置。
次日早晨的时候,一个女警员尖叫着跑了出来。
审讯室里吊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舌头往外伸着,脖子被拽的老长,看起来十分瘆人。
这个不是狗东西,而是那个一直胆胆怯怯的舍友。
方宇中午睡醒的时候,警察局这边已经结案了。
因为涉嫌网络敲诈和杀人案件,嫌疑人在看守所畏罪自杀。
家属在中午的时候赶到,在办案大厅里哭着要说法。
警方自然也很配合,面对所有的证据,家属们只能捶胸顿足,几度哭晕了过去。
关于狗东西的案件,卖家们正在联合准备起诉,所以这些日子只能将他关在看守所里。
方宇也就一直在看守所里陪着他,烨瑾前后也来了几次,关于死掉的那个家伙,烨瑾并不承认是她干的。
第四天的时候,狗东西申请了回家奔丧,几个警察给他带上手铐又送了回去。
狗东西他老头名叫方德同,虽然看来很老,但是只有五十多岁。
家里没什么亲戚,两个远房的外甥把尸体接了回去,简单安置了。
狗东西回去的时候,已经只剩下骨灰等着下葬。
虽然在看守所的时候态度颇为强硬,但是看到老头墓碑上的照片的时候,狗东西还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所有非法所得都被没收了,现在人也死了好几个了,方宇一度觉得这事是不是就该结束了。
老家的屋子冷冷清清,门口胶鞋里的钱还没有被人发现。
方宇拿了起来,找了个机会塞给那两个办事的外甥,就说是政府照顾,让他们把老人的后事安排漂亮些。
两个农村的外甥自然是不敢收这钱,一个劲的推脱着。
“拿着吧,方意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说不定后面还要再联系你们。。”
这句话说完方宇自己也愣了愣,他心底的杀心或许一直就没断掉过。
事情办完,狗东西又在坟上哭了两个小时,直到天色要黑,民警才过来把他拽走。
对于老头的死,狗东西还试图跟民警们争辩,他认为政府要为这事负责。
年纪小的民警因为受不了他的斥责,半路的时候又停下车收拾了他一顿。
关于老头的死亡原因,报告里写的清楚,就是因为急火攻心导致的心脏病突发。
“真要找原因,就在自己身上找,想想是什么刺激到了老人家。”
狗东西蜷缩在后座下一个劲的扇着自己嘴巴子,他又何尝不知,在老头心里,他的问题才是让老头信念崩塌的关键。
“好好改造,重新做人,你这案子就算判下来也就五年,表现好还能提前释放。”
尽管狗东西点头了,方宇还是叹了口气。
法律层面知道的事太肤浅了,那一桩桩案件背后的关联那是只字未提啊。
在方宇的手里,那本黑色的手册上一桩桩的显现出每个案件造成的不可挽回的影响。
大额赔偿款引发的破产4起,离婚两起,伤人事件两起,间接死亡一起。
因为赔款诱发的特殊事件若干,其中涉及丢工作,盗窃,效仿行为,以及大量的报警。
而这一切,仅仅是狗东西一人的行为影响。
在下面几页,则是同宿舍其他人的行为后果,综合这些,这一套定罪系统已经判定狗东西死罪难逃。
手册上的字迹在方宇阅读之后就消失了,除非亲手杀死的人物信息,其他东西都不会被手册保存记录。
尽管方宇这些日子都没有杀人,宝哥和烨瑾也没再催促过他。
“怎么感觉你信念动摇了?”方宇站在楼顶思索着人生的意思,耳边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
伴随着声音的,还有那熟悉的烟味。
“宝哥。。我下不了手。。”
“不用多说。。”宝哥皱了皱眉。
“你都过来好多天了,我一直等你开口问,哪知你还是个工作狂,一味的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了。”
“嗯?什么意思?”方宇不解。
“你好好想想,除了你叫方宇和你怎么死的这件事,你还记得其他的东西么?”
宝哥的话一说完,方宇就愣住了。
原本还被问题塞满的大脑,立刻空荡荡的一片。
“你以为上面是靠什么留着你在这安稳工作的?你每提供一份业绩,你就会恢复一些记忆,除非那些东西对你来说不重要,不然,你就该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宝哥又狠狠抽了口烟,在空气里吹了个圈。
方宇脑袋里似乎有一口大钟猛的敲响了。
当年戒烟似乎有一个很重要的缘由,而这个缘由现在居然一点都没有了映像。
“人没了记忆,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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