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着说:“这偏方是你出的,还是你去说吧。万一见效了他还得拿着礼品去谢敬你那。”
他一听这话,连忙摆手道:“停、停,还是拉倒吧。咱别看这字眼儿,光听苟三儿这名字,就挺瘆腾慌的。哪天我要打他车,把这偏方一讲,他敢半道上把我轰下车,你信不信。”
我说:“得、得,算我白说。那偏方还是留着自己去申请专利吧。你接着聊正事儿。”他说:“不就是李珲和半拉瓜吵架的事儿吗?我这人说话常走题。你要不提醒能扯到天边去,早把那事儿撇到脑后了。”
他抽了口烟笑道:“那我就聊聊你关心的所谓正事儿吧。咱小区这几天施工,趴活儿区也堆了不少东西,这样一来我早晨上班打车还真成了问题。”我说:“你打车花钱?司机拉活儿挣钱。这有什么问题,又不是说因施工而把拉活儿车都给轰走了。”
他“咳”了声说:“车倒是有,可我的压力也有了。施工前你们都排队,我早晨出来直目愣瞪奔头车,这您是知道的。可现在这一施工你们没据点儿了,停哪儿的都有,也分不清谁是头车,谁是尾车。
开始时,谁先问:用车吗?我就座谁车,可是有一天早晨,我刚走出小区门口,几乎同时听到两声:打车吗?打车吗?我向左侧一看是张赖。向右边一瞧是柱子,这俩个人的车我都常座。也挺熟,平时见面儿管张赖叫大爷,管柱子叫兄弟。这下可真把我给难住了。
想尊老座张大爷的车吧,柱子兄弟肯定不高兴。若爱小座柱子车呢,大爷绝对不乐意。”
我笑着插嘴道:“你最后怎么着了?”他趾高气扬地晃了晃脑袋,咽口唾沫,“咳”了声说:“被逼无奈,只得编了句瞎话:今天我休息,不用车。”
我又问:“那然后呢?”
“然后他们俩个就眼巴巴地以一种不可思异的神态盯着我乘十一路,堂而皇之的溜了。”
我冲他说:“你又编那吧。咱这儿哪儿有十一路车?”他两脚跳起,落地后问我:“王哥你看这两条腿像几呀?我是靠这哥两个?到距咱们小区门口五百米处才打辆车到单位。您说我累不累,为了照顾他们的和谐,和气。我这两条腿和两个丫子受点委屈倒没什么,别看走这么多路,可打车钱一分钱没少花。”
听到男一号那栩栩如生的讲述后,我饶有兴趣的说:“你脑瓜子挺好使。处理问题圆滑,完美。宁折自己,不伤别人。哥哥我佩服你。”
他笑道:“您还夸呢,我爹居然骂我是顶级大傻帽儿!”然后接着说:“下班儿回家后我倒了杯酒,准备边喝边吃。我爹乐着说:怎么着儿子升职了,也给爹弄一杯喝,替你高兴高兴。我没好气儿的说:您一天到晚总惦记着升职,升职的我都有压力了。今儿喝酒可不是为什么升职,而是生气。
然后我把在小区门口打车遇到的事儿跟老爹讲了一遍,他听后说:遇事要想办法,你喝酒能解决问题吗?我说:喝点儿酒有时能产生灵感。好像听您说李白,杜甫,他们好多著名诗句都是酒后完成的。再有,一天您半夜起来去厨房喝酒,我妈没好气儿的追过去问:这是啥意思?胃又难受了。您笑道:单位有点难题儿,我这借着酒气儿琢磨琢磨。
一听这话,他噗嗤一声笑道:傻儿子,明着跟你说吧。我那是白天睡多了,晚上失眠找酒辙呢,你还真信呀。喝酒要能解决问题,那人还学习干嘛?都在家练喝酒得了呗。随后又说:你酒还没喝就开始说胡话了。要干了这杯酒还不得成糊涂蛋呀,啊!
然后他把酒杯端起来,喝了一口,放到自己面前说:儿子,你这么年轻,不能老喝酒,那会耽误事儿的,懂不懂?然后话峰一转道:以后,你就打电话要滴滴得了,多简单。还至于借酒憋主意。
我说:那帮司机为了挣钱,车开的都贼快。我害怕。他点了下头说:有安全意识是对的。但你可以告诉司机自己晕车,让他们放慢点儿速度。我说:方向盘在人家手里,油门也不在我脚下。跟他们说过不止一次了,开始是减了点儿速。可过一会儿又贼快。
我爹喝了口酒,放下杯,吃个花生米后语重心长地说:儿子,要不然这样,你以后早晨打车时,多留点儿心。如果发现有一个司机在你麻利儿的赶紧过去上车。如果有俩个司机在,你甭管谁先张口问,打不打车,首先你问他们谁先来的,确认以后再上车。
按照老爷子的指示,第二天早晨我从家出来,快走到小区门口时,李珲正伸着脖子东张西望,发现我后不错眼珠的盯着。就如同运动员打移动靶似的瞄着我。说句实话,我也就是个男的而已,要换成个年轻女子非让他给盯臊了不可。当距他还有七八米时,我心想:别瞄了,养养眼吧。今儿非你莫属。在用大眼珠子盯着,我也不好意思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响亮声音在身后响起。否定了我的预想。“座我车——”。哥们儿回过头一看,只见柱子飞快的边跑边招手,窜到跟前呼哧带喘的说:我在饭馆儿吃早点。一直盯着窗户外,就低头喝口豆浆的功夫,抬头一看背影像你,多悬呀!
然后就生拉硬拽。当时我没动,目测了下自己和饭馆儿的距离。跟到李珲的距离基本相等,想张口问你们谁先到的。但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如果问那肯定也是句废话。他们肯定是异口同声道:我,我。
得!愁事又来了。爹教那两招儿,此时都用不上。这跟战场上一样,情况真是千变万化。无奈之下我又做个善举。摸了摸兜,左右转了转脖子冲他俩说:“对不起二位,我忘带手机了,然后转身回了小区。
拐过一个楼角停下,掏出电话要辆滴滴。晚饭时,我爹问:今儿早晨打车没问题吧?我笑道:您说的不假。我要辆滴滴走的。他愣了下说:门口没车。我笑道:月有阴晴圆缺。可门口的黑车就从没断过。开始李珲一个人跟哨兵似的在门口站着,我按照您的意思紧着奔他车走,生怕再冒出一个李鬼来,闹心。可越怕什么还就越来什么,快到他车时果不奇然那个叫柱子的,在我身后连跑带颠的窜过来。结果您教那两招,第一招差点儿就用上了,可让柱子给搅了,那第二招根本就没机会用。结果我躲到犄角旮旯,要辆滴滴。
他一听这话也烦了,说:以后就别跟他们逗闷子玩儿了,直接打辆滴滴得了。我说:黑车和滴滴价差不多,干嘛不让他们挣点儿。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再有,您看年纪最大的那二位大爷都已年过花甲还拽呢。这八九不离十,都与百家姓里那老二有关系,说穿了,说透了,说白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罗锅子上山钱短。
我爸接过话茬说:错,应该叫钱紧。我不服气的说:那让我妈给评判一下。这前紧跟前短,有什么区别?
我妈“噗嗤”一声笑道:反正你们爷儿俩个也没喝酒。不是好抬杠吗,管够。然后瞥了我爸一眼,接着说:抬急了一生气,连饭都省了。
听了她这不疼不痒的话后,我们爷儿俩个这才住嘴。我边吃饭边想明天早晨打车,如果那帮司机在内讧较劲。以后打死我也不座他们车了,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三天早晨也就是今天。”听着男一号不绝于耳的讲述,在看他那兴奋劲儿,把我的睡意都吓跑了。我递过一颗烟说:“口干了吧,走!到我家喝点儿水去。他摇了摇头说:“不渴也不累,只要一聊咱门口拉活儿那帮人就上瘾。我恨自己没能力,要是有的话。这么多好的素材,真想写本书。”
一听这话,我的兴趣更大了,好奇的问:“难不成你想写写我们这帮拉活儿的弟兄?”他说:“真有这想法”我问:“书名想好了。”他沉默了下,笑道:“本人座黑车有几年了,外边的黑车也常座,什么样的司机都领教过,经三思初步想这书名为《与黑车有缘》。您看怎么样?”
一听这话。我兴致勃勃发自内心的鼓励他说:“你太棒了,肯定能写成,常言道,功到自然成,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言一声,我会鼎力相助的。就是耽误拉活儿都值!”
他说:“就冲您这话。甭管能不能写成我表示非常感谢。最起码没给泼凉水呀。好多同事。街坊知道我有这想法后,喊出的口号基本上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被窝里做梦去吧。”
我安慰并鼓励他说:“这类东西哪儿都长,甭听他们叫唤,你只要不违规,不违法,干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任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常言道,心中有光,足下有力,肯定能如愿。听喇啦呱叫唤还甭种庄稼了呢。”
他听后笑道:“如果不能如愿呢?”我反问:“你说呢?”他笑道:“反正不磕死。就当是练字练脑子了呗,总比一天到晚无事非非强吧。但有一点我坚信,就是您常挂在嘴边的那几句话,人活着就有希望,有希望就有失望。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放弃就是失败。”他眨了下眼,又笑道:“好好活着,人在阵地在,今生今世不达到目的决不收兵。”
我看他那朝气蓬勃的兴奋劲儿,顺口道:“棒,精彩,骨气。预祝你成功,书写完后肯定能出版。最好能拍个连续剧。你跟导演说说让我当个群众演员,酬金一分不要。拍戏中如用车免费。”
他笑道:“借您吉言,要真拍片还得推荐您当主角呢。”我说:“别开玩笑儿了。人家有那么多专业演员呢,哪。”
没容我把话讲完,他说:“别忘了,您可是专业黑车手。导演用您省心。首先不用过多的说戏。您一登场绝对是活龙活现。那成千上万曾座过您车的新老客户该有多激动。他们有意无意的在做做广告传播传播。到时候那收视率绝对超高。说不定您还能当星星那。”
我拦着他说:“停、停,你昨天喝的什么酒,威力怎这么大?现在酒劲儿还没过去呢。啊!赶紧来段儿解渴的。半拉瓜和李珲因为什么打架?”
他说:“这还用问,因为拉活儿呗,但今天有点儿不寻常。早晨我从家里出来,刚拐过楼角,就看见半拉瓜靠在饭馆儿对面的车上抽烟。见我走来,他习惯性的拉开车门上车,随后我也上去了。可没走五米,忽然,看见李珲从门卫后边冒出来站在路中,我一看又烦了。只见他走到半拉瓜旁边来句:还懂点儿规矩吗?咱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别说是挣钱了,就是花钱买东西还得排队吧?
半拉瓜靠边儿停稳车后下来。我担心他俩动手,于是,也跟着过去了,用我爸那句酒后话问:你俩谁先来的。
半拉瓜抢先说:我四点十分就到了。然后用手一指那小饭馆儿,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那做早点的师傅。
李珲也不示弱道:甭问人家太麻烦,太寒碜,咱来个省事儿的,就直接了当的问你得了。咱先讲好了不待急的,啊。我这可是问,而不是在审。
你说四点十分就到了,那人去哪儿了?半拉瓜吱吱咕咕道:回家拉屎去了。那拉完屎呢,李珲又问。半拉瓜睖贝儿着眼珠子,想说什么,不知是舌根儿犯壳。还是瞬间哪儿没过血嘴似动非动的没发出一点音儿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当时我真想笑,但还是硬强给忍住了。
李珲趁势道:你猴吃芥末瞪什么眼呀,有话直说,别慎着,容易憋出病来。要是没琢磨好我替你说。是不是把肚子里那些东西卸完后又卧倒了?估计点儿差不多,该上活儿了才出来,对吧?实话跟你说吧,哥们儿我五点到的。看你车确实在那停着,我过去本想给你抽棵烟。可车锁着呢,人也没在,估计肯定回家了。可我呢,从停车到现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像门卫似的可一直守在这儿,大家都跟你似的,那今天晚上我就把车放这儿,明天早晨差不多点儿再出来。这种事儿谁不会干呀?
我看了下时间。对李珲说:你们俩个谁也别争净了,我得上班儿,然后拽了下半拉瓜对李珲说:今儿先座他车,明天甭管几点到,肯定座你车,怎么样?任凭别人怎么叫呀、喊呀、拽呀,就是打死我也不怕。非你车不座行吗?
李珲眼皮微垂死盯着地不放。嘟哝句:你看着办吧。
我返回半拉瓜车上还没动窝,柱子趴到车窗对我说:明天你有主了,那后天该轮着哥们儿我了吧?
我笑道:行嘞,这方法不错。公平公正,以后就这么着了,从周一到周五,我每天换一个,就如同去医院看大夫,提前预约。”
男一号讲到这儿,我对他说:“你这事儿处理的挺好,他们俩个还真没动手。”他说:“现在人都学精了。动动嘴耍耍虎威就结了,还真干呀,我们同学去年和别人因为一点儿小事儿发生口角,嫌不过瘾,扇人家一个大嘴巴子,最后赔了两千块钱才了事儿。
现在打架那叫傻。要不你就挨揍,然后吃香喝辣,?孝敬。不然你就败火花钱长教训。”
看男一号还没有住嘴的意思,我抢个当子说:“今儿先聊到这儿。你回家干活儿,咱改天再细聊。”
晚饭后,我和媳妇儿正在小区门口遛弯儿,忽然手机响了,放到耳边一听“王师傅,麻烦您明天早上五点去趟机场。”我愣了下,没马上回答。对方解释道:“我就是中午打您车到模式口的那位乘客。”
我立马说:“行,行,没问题。保证到。您就在下车那儿等着行吗?”她说:“行,明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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