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还在睡吗？”
一大早，杨武的大嗓门传进醒德殿。
杨凌无奈睁开眼，活动了腿脚。
三天了，他依旧没有寻到气感，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跟随杨武一起进门的，还有一人。
“立，见过三哥。”
四皇子杨立手持书卷，拱手给杨凌行礼。
在所有人眼中，这位四皇子就是个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除了和一众文人辨策、作诗，看似对朝堂毫不关心。
在各项文理考校中，仅次于太子。
但杨凌很清楚，这位四弟，心有沟壑，轻易不会展露。
就连他的考校成绩，就像是精心计算过一般，故意落后于太子。
简单来说，杨凌感觉，老四绝对有反骨，但同样心系社稷，且对太子并无恶意。
大乾国的二代皇族中，二皇子早夭，剩下八个皇子中，除了太子杨文，也就只有杨立有帝王相。
杨武年幼，天生蛮力，性情爆裂，在乱世或许能称雄，却不是治世之君。
至于其他皇子，与之相比，就显得很平庸。
“老六，一边玩去。”
杨凌随口打发走杨武，与杨立相对而坐。
“朝中可有大事？”
“算不得大事，”杨立面色淡然，放下书卷：“父皇将张相关入大牢，皇后和百官求情，闹的沸沸扬扬，父皇龙体抱恙没上早朝，还宣了太医前去宣示殿。”
杨凌挑眉：“为何？”
“张相进谏，让你就封。”
“就这？”
杨立淡笑摇头。
“太子呢？”
“跪在宣示殿已经一天一夜了。”
杨凌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
杨立略微犹豫后，才开口说道：“三哥，张相与皇后乃族亲，张氏一脉身居朝中要职，且有兵权，其关系盘根错节，就算是父皇也无法忽视。”
“太子乃皇后独子，张氏一脉，是不会允许皇权旁落。”
“而大哥那性子……坐上龙椅，怕是成为张氏之傀儡，百官之玩偶。”
杨凌看了他一眼：“不是还有你和老六吗？”
杨立沉默片刻，而后说道：“我得到消息，张氏想让你前往蜀地就封。”
“蜀地？呵，比邻南召国，这是想借刀杀人？”
杨凌嗤笑一声，淡定道：“不过蜀地风景宜人，且远离皇城，倒是个好去处。”
杨立深知这位三哥的手段，并未劝阻，而是说道：“我也打算向父皇请奏就封。”
“去吧。你知道我对皇位无甚兴趣，但大哥的皇位，还是要保的。”
杨凌抬头看着他，认真说道：“老四，我知你心有千秋，但这些年大哥待你如何，你心中有数，未到那一刻，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兵戎相见。”
杨立起身拱手行礼：“立，谨记三哥教诲。”
杨凌摆手道：“嗯，我会去劝阻父皇。”
杨立再次行礼，起身离开醒德殿。
看着老四离开的背影，杨凌心中沉吟，
老四此来，就是告诉他，小心防范张氏一脉。
丞相被关进大牢，乾帝如果和张氏一脉关系彻底决裂，皇城必然大乱，而如今只有杨凌能劝得动乾帝。
另外，他提出就封，已经打算组建自己的藩王势力了。
如果以后杨文上位，成为傀儡，老四肯定是要造反的。
其话语间，也是在提醒杨凌，想与其联合，共同对抗张氏一脉。
“破事真多啊。”
杨凌揉了揉眉心，心中有些烦躁。
看着一旁玩耍的杨武，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喊道：
“老六，跟我走。”
旁边杨武麻溜的跑了过来，“三哥，咱去哪儿耍？”
“武啊，我记得张相曾收你为徒？”
“是啊，那老匹夫诡计多端，害我被阿母毒打好几次。”
“这样啊，你想不想揍大哥？”
“想……嗯？啥意思？”
“待会儿你且听我所说行事，不仅能光明正大揍大哥一顿，还不会被你阿母责罚。”
“真的？”
“六弟，我何时骗过你？”
“从小到大你都骗我无数次了。”
“咳咳，你就说想不想揍大哥吧。”
两人边说，边向着宣示殿走去。
来到殿门口，就看到太子跪在殿前，面色苍白。
杨凌小声对杨武说道：“我现在进去拖住父皇，你冲过去揍大哥，最好将其打晕，然后拖走，明白了吗？”
杨武眼中带着兴奋，又有些担忧道：“三哥，真没事吗？”
杨凌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而后，他便大步走进宣示殿。
“儿臣拜见父皇。”
乾帝面有病态，显得精神不振，淡漠问道：“你来为张相求情？”
杨凌故作诧异道：“儿臣听说父皇龙体抱恙，特来请安。”
皇帝面色稍霏，招收道：“你过来。”
杨凌走上前，皇帝指着一副堪舆图问道：“想选那处封地？”
“荆楚富饶，唐魏兵强，儿臣闲散惯了，怕是治理不好封地。”
杨凌指着远离皇城的蜀地说道：“这里不错，听闻巴蜀风景宜人，常有诡事异闻传出，儿臣倒是想去蜀地度日。”
皇帝冷冷看着他：“燕国边境便是南召国，若起战乱，你可能应对？”
杨凌洒然一笑道：“那父皇便派位大将辅佐儿臣，也算是镇守边关。”
皇帝沉默不语。
“其实，朕若强行废……”
皇帝话未说完，殿外就传来了吵闹声：
“陛下，不好了，六皇子和太子打起来了。”
杨凌明显能感觉到，旁边皇帝血压已经开始飙升了。
……
司狱大牢，太监总管尖声宣读圣旨：
“六皇子宣示殿前殴打太子，张相教导无方，罚俸一年，责令前往夫子苑监督六皇子抄书百篇，改过自新。钦此。”
“臣，叩谢陛下。”
张子言一脸懵哔的接过圣旨。
在他想来，乾帝关押他，是个大大的昏招，双方已经僵持住了。
如果轻易放他出去，就变相表示向百官服软，皇权必然受挫。
但若不放这个百官之首，朝堂人人自危，生怕卷入张氏一脉的争端，不敢进谏。
乾帝属于骑虎难下，进退不得。
但六皇子这么一闹，
隶属张氏一脉的太子被揍了，而杨武又是张相的徒弟。
如此一来，众人只会觉得，张相平日是否在挑唆六皇子与太子不合？
这罪名，可大可小。
陛下借机放了张子言，还并未加重惩罚，可谓是恩威并施，一举两得。
至于杨武……
当晚就被皇帝和常妃来了一顿夫妻混合双打，估计是几天下不了床。
乾帝打完后，只觉身心舒畅，当晚就留在了常妃寝宫。
哦，对了，杨武还得罚抄百遍文书，估计近日来是没时间来骚扰杨凌修仙了。
“六弟啊，我这是为你好，多读书，总归是有用的。”
杨凌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将此事抛之脑后。
随后思索到，
张氏一脉，已经展露出对皇位势在必得的姿态。
就算自己无心皇权争夺，依旧会被张氏视为眼中钉，身陷争端。
“无趣。”
杨凌停下思索，感觉呆在皇城确实没意思。
就算自己很低调了，也会有麻烦缠身。
在梦境世界发现修真之路后，有了更高的追求，对凡俗皇位就更提不起劲了。
还是早日去封地，做个逍遥王侯，安心最求长生之道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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