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君莫歌一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肆意姿态,不少人期待君睿渊会恼怒于君莫歌的不守礼数。
然而,令众人失望的是,皇帝仍是一副任由君莫歌的样子,似乎对这个儿子的事漠不关心。
君莫歌并未理会周围那些讶异的目光,直直的向外走去。
忽的,一道白色的人影挡住了去路。
那女子似乎和君莫歌相识,一副十分熟捻的样子,道:“二皇子殿下,许久未见了,殿下近来可还好?”
君莫歌淡漠的眸子一眼扫去,登时便皱起了眉头。
跟在君莫歌身边的楚淮一见自家殿下这个样子,便知道自家殿下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连忙上前一步对面前的女子呵斥道:“大胆,知道殿下的身份还敢拦?谁给你的胆子?”
面前的女子明显是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还会被一个小厮呵斥,柳眉一蹙:“我同殿下讲话,关你一个狗奴才什么事?”
若是江楚此刻站在这里,恐怕一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与说话的腔调,就能认出,这边是自己的好二姐姐——江芷宁。
楚淮简直要笑了。
敢在他家殿下面前这么嚣张的女人,他还是真是头一次见,可真是长见识了!
竟然还敢骂他是狗!
楚淮这下也没了好脸色,冷笑道:“我从小便跟在殿下身边侯着,可从没见过像小姐你这号人物。”
江芷宁显然不想和一个奴才多费口舌,她自认为温婉大方的露出了一抹笑,对君莫歌道:“三皇子殿下不记得了吗?我是江府的二小姐,半年前,我们还在长公主府见过。”
楚淮看着江芷宁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仅疑惑的瞟了一眼他们家殿下。
君莫歌神色冷漠,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面前的江芷宁,道:“说完了?”
江芷宁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料到君莫歌会来一句这样的话。
“殿下,不记得了吗?当时,殿下的衣服落在了那里,还是……还是我帮殿下送过去的。”这么说着,江芷宁脸上露出了一股娇羞之意,还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君莫歌。
这下,殿下应该记起来了吧。
如果不是今日母亲指给他看,江芷宁还不知道半年前,那个在宴会上让她见之难忘的翩翩惊世少年郎,就是当今的三皇子殿下,她未来的夫君。
今天在这里再次遇到,同样还是在宴会上,江芷宁甚至都觉得,这必定是老天爷给她安排的缘分。
天知道她有多么的欣喜若狂!
天知道她是用了多么大的定力,才能镇定的走到君莫歌的面前。如果可以,江芷宁真想不顾一切的娇羞的冲到君莫歌的怀中。
听到江芷宁这么一说,楚淮突然便有了印象,待他细细的回忆起来后,看向江芷宁的目光瞬时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一般。
见面前的这位目光痴迷的看着他家殿下,楚淮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得,又是一个在做白日青天大梦的。
君莫歌俊脸一沉,清冷的眸子深处顿时闪过了一丝厌恶。
江芷宁见君莫歌没有反应,以为他是已经记起了自己,只是羞于不知如何开口,便红着脸道:“殿下……可是记起芷宁了?”
楚淮毫不客气的打断道:“原来当时那个捡衣服的人是你。”
江芷宁惊喜万分:“殿下还记得芷宁!”
楚淮简直无语:“江二小姐,那只是我们殿下不要的衣服,你捡回来这不是害得我们家殿下又丢第二遍吗?”
“什么?不要的……衣服?”江芷宁似是不敢相信,道。
楚淮是真心不喜欢面前的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声音也不觉得冷了几分:“江二小姐可真是有趣。不是说参加了长公主的宴会,怎会不知道我家殿下为何要丢那件衣服?”
“我……”听到楚淮这么一问,江芷宁的脸上这才闪过一丝慌乱之色。
的确,当初以江芷宁的身份,根本没有机会能够被邀请参加长公主府的宴会。所以,不甘心的江芷宁便扮成了一个小丫鬟,这才成功混了进去。
虽然混了进去,但她根本进不了长公主府的正堂,也更别提知道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了。
见江芷宁神色躲闪,楚淮撇了撇嘴,道:“怎么?江二小姐不是说参加了吗?难不成当时根本就不在?”
仿佛被人揭开了伤疤,江芷宁根本就不愿让人知道自己这么丢人的事,一旦她假扮丫鬟混进长公主府的事情传出去,那她江芷宁在京城还怎么做人?别人又怎么看待她这个江家小姐?
想到这里,江芷宁咬牙硬着头皮道:“我当时恰巧不在正堂……殿下,我……我不知道那是你要丢的衣服……”
江芷宁说着,便楚楚可怜的抬起了一张小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君莫歌只觉得面前的女人聒噪得很,还没有自知之明,顶着一张难看的脸装委屈,实在是让他有些倒胃口。
原先听到江府二字,君莫歌还稍有些耐心,此时耐心用尽,便毫不客气地开口道:“江二小姐,你很闲?”
江芷宁顿时一噎:“我……”
君莫歌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让开。”
好可怕!
江芷宁只觉得君莫歌的声音冷得可怕,像是从地府传来一般,直接扼住了她的脖子。
她不敢说话,更是被吓得直接向后打了个趔趄。
见江芷宁让开了道,君莫歌这才迈开步子,带着楚淮离去。
离开之际,楚淮不屑地看了一眼江芷宁,甩下了一句话:“癞蛤蟆一只,还想肖想我家殿下。”
江芷宁被这句话气的直哆嗦,可君莫歌还没有走远,江芷宁根本不敢发作,只能先忍了下来。
待君莫歌离开后,江芷宁在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下,黑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席间。
“宁宁,怎么样?三皇子对你的印象可还好?”见自家女儿回来,柳轻烟连忙问道。
想起刚才楚淮说的那些话,江芷宁看向了自己的母亲,语气中透着几分不快:“母亲可知道,半年前长公主府宴会上发生的事?”
“长公主府?”
“对,还是一件有关三皇子殿下的事。”江芷宁似有几分不甘心,又道。
被江芷宁这么一提醒,柳轻烟这才记起来当时的确有这么一件事:“你这么一提醒,母亲倒想起来了一些事,也还有些印象。”
这么说着,柳轻烟又压低声音道:“听说嘉悦郡主对三皇子有意,宴会上不过碰了一下三皇子的衣袖,便被二皇子嫌脏,那件外袍当场就被脱下丢掉……”
“不过,后来嘉悦郡主和亲去了,这件事也就没什么人提起。”
说完后,柳轻烟看着自家女儿,不解道:“宁宁,你问这件事干什么?”
江芷宁脸上染上了一股羞恼,此时更是恨不得一巴掌甩死自己。
简直是太丢人了!
她刚刚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三皇子殿下还会看得上她吗?
江芷宁顿时便没了心思:“没什么。”
柳轻烟一看江芷宁脸色不好,便猜到她是在三皇子那里吃了瘪,顿时对这个女儿便有了些许失望。
她这个女儿,就是沉不住气,什么都摆在了脸上,不及她当年的三分之一。
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柳轻烟又道:“宁宁,只要三皇子殿下没有娶妻,咱们就还有机会。”
被柳轻烟这么一提醒,江芷宁眼神一闪,顿时便亮了起来。
“母亲说的是。”
柳轻烟又细细的与江芷宁说了几句贴心话。
江芷宁一想到今天晚上又是诸事不顺,又气结于心,若不是这是在皇宫,她简直恨不得把手中的杯子砸出去。
先是江安姝,竟然一点儿事儿也没有,还不知怎的,勾搭上了二皇子君莫言。
虽说君莫言比不得君莫歌,可起码那也是一位皇子,况且长得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是个难得的俊俏公子哥。以后即便做不了皇帝,那也是一位分封的王爷。
自己在三皇子那里没有讨到什么好果子,可江安姝不仅来了,还攀上了二皇子。
这么一对比,江芷宁看不远处江安姝的目光便充满了怨毒。
柳嬷嬷怎么就没把她这位大姐给毁容呢?
似乎是有所感觉,江安姝把目光投过来,便看到自家二妹妹,也就是江芷宁正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江安姝只觉得一股胜利感油然而生,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嘴角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江芷宁一看到江安姝这般挑衅自己,原本姣好的面容瞬间扭曲。
江安姝!
连她也敢看不起她江芷宁了?
小贱人!
等回到江府,看她怎么收拾江安姝。
江芷宁敛下脸上的表情,把怒火全部咽进肚子里,不再有什么别的言语动作。
另一边,江楚此时已经出了皇宫。
在夜色朦胧的笼罩下,皇城那金黄色琉璃瓦的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朱漆门,玉基台,红梁柱,铜环扣,不知捆绑了历代以来多少的君王妃嫔、王公大臣,见证了多少王朝更替。
江楚暗暗握了握拳。
这一世,她江楚定要主宰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