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教皇城一座大礼堂内挤满了乌压压的人,他们穿着各异,表情肃穆,或擦拭刀戈,或低声交流,并时不时地盯梢各处,但最后的落点都汇聚于礼堂厅门口位置。既是警戒,更都在盼望着同一个人的到来。
半刻钟后,厅门被推开,躁动的会场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一个穿着宽大的黑色烫金罩袍,看起来身材中等的人在几人簇拥下走来,大厅内的众人立即为这几人的到来腾出过道。
来人快步走到主讲台上匆匆脱下罩袍。
“各位,久等了。”空灵的声音来自一个身材娇小,明眸动人的漂亮女子。她高兴着将手握的羊皮卷高举着展示给大家。
“有些人,还未见过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山国的圣女琦瑾珺。”女子欲要开口继续讲下去,突然间被一个粗矿的声音给打断。
“老子想不明白让一个女人做举事的首领,这能行吗?女孩子不好好待在家中相夫教子跑来掺和此等大事,你以为你是女帝吗?”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从人群中跳出来大喊,带有几分不屑地质问道。
跟随女孩来的主讲台,抱胸矗立的一位挂着眯眯笑眼、面目慈祥的中年男人一个低身侧头对着彪形大汉附近的一个剑客使了一个眼色。
彪形大汉瞬间感到一阵凉意袭来。
“大梆菜,休得对大头目无礼!”
剑客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凶狠和厉气
还没等大汉反应过来,一把朴刀架到了他脖子上,大汉惊恐地扭头望向那位年轻的剑士,从他的脖颈处溢出一丝鲜血。
“姑苏寒,住手!”女子朝男剑客喝道,剑士听罢收回了朴刀,临走前恶狠狠地朝着大汉瞪了一眼,潇洒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出征前,我身旁这位韩先生冠以我为大头目头衔,但大家还是随意些,叫我名字就行!”女子看着身边的男人略有不好意思地说道。
姑苏寒回到自己位置后,身旁一个比他高出半个头,肌肉虬结的大个凑到他身边,嘀咕道。
“我靠,寒大剑豪,这种露脸的机会你不让我来,你真不厚道,看我一只手跟捏小鸡似干他丫的。”
“霍巡,你不觉得这大个很像你吗,当年你在女帝面前也是这样,可是呐!贱人就得挨收拾!你可是狠狠被典寂休理了一番。”
“你这两米高的大个还能哭着跑回来,真是活久见,让我想想你这体术在典寂手下可没撑过……”
“哎呦,姑苏寒,姑爷爷,闭嘴吧您!”被叫做霍巡的大个一把堵住了冷毅剑客的嘴。
“好了,我们继续听大头目训话吧!”姑苏寒冷峻的面容竟笑出声,笑得格外调皮。
姑苏寒的记忆被拉回到一个半月前,那时,他和另外一些人被召集到天心帝国凤鸣山境内参加第一次营救女帝计划的碰头会议。也是那时他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看着毫无缚鸡之力,却无比倔强的中山女子。他依稀记得,这个名不见经传,曾经从属于天心帝国的中山小国的圣女身上竟然会罕见地出现过国运庇佑的气息。他摇了摇,打消了自己的杂念。
“各位,稍安勿躁!”女子的言语骤然变得威严起来。
会场内的人见识到剑客的手段后此时都安份异常地聆听女子讲话。
“我们相聚在此,只为一个目的——”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众人,眼神似火格外坚定,她语气愈发激愤地说道“那就是为了能够顺利救出女帝,诸位英雄心怀天下大义,舍命前来,小女子感激不尽。”她说着贴肩鞠躬向在场众人表达敬意。
我等亦或曾受红叶恩惠,亦或看不惯教廷专横跋扈的行径,我等深知终章之战黑魌并未战败,钐将军并未战败,教廷威迫各国的强权行径令人可耻,如今女帝昭冤蒙难,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杀了钧翊老贼,救出女帝,光复红叶!”人群中有一人大喊,随后众人齐声附和。
女子眉眼微弯,颇为动容地看着在场的群情高昂。
“嘘~伙计们,我看到你们的斗志了,也知道你们现在很激动,但你们先别激动,这里可还是教廷主场!”女子身边那个眯眯眼、面容慈祥的男人出声说道。
“这里只是个暂时的庇护所,我们待在这里并不安全,仅是因为圣女阁下享有大主教头衔!”女子身边另一位英朗神俊的男人也开口说道。
人群又变得分外安静起来。
琦瑾珺继续说道“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这次行动,这次行动教皇国那边乃是由统帅院总参谋长沈阊阖全权负责,他虽退离前线多年,但他的手段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
“教皇国全力设防,已是铺下天罗地网,其欲通过这次行动达成以下目的:
“其一,借此机会,肃清我等追随红叶和黑魌的死衷,逼迫观礼的各国权贵政要彻底与红叶划清界限。”
“其二,彰显国力军威,世人以为历经世纪大战后,教皇国已然元气大伤,恐难执控人间。但我等深知其力量依旧深厚,过去数十年也唯有黑魌能与之抗衡,这次营救任务必然是场血战!”
“其三,巩固民心,教廷欲通过处决女帝昭告天下,并延续他们东征时代的老路子,在战后进行全面征召、发放赎罪券,以扩军备。”
“其四,则是胁迫大陆上其他需要得到仪仗和庇护的国家献出质子。”
众人认真倾听,琦瑾珺继续慷慨陈词。
“我等务必要有死战决心,此战,道路艰险,现在,诸位要退便退,我绝不阻拦。但诸位愿同我一共举事,挞伐教廷,光复红叶。我中山,偏安在西北的一小国,生奉诸位为坐上宾大将军,死为诸位明长灯供香火。”
“事成与不成,教廷若是追责,所有罪责皆由我中山一力承担,不会连累到诸位,更不会影响到各位豪杰的亲朋与国家,我中山全体上下愿为大义赴死!”
待女子讲完,负责维护人群的一位青年将领站上台前,他先朝女子虔诚敬礼,随后说道。
“我是中山国中山居士的统帅——郁衡峰,诸位同仁,此战我中山居士全员陷阵在前,奋勇杀敌,若有弃各位于不顾者,当,”
“万劫不复!”
“我奔雷手愿随大头目举旗就义!”之前对女子提出质疑的大汉突然高呼道,言语中满是激动与热血。
“俺鬼脚七也中嘞!”
“长山赵虎胆也想试试圣堂的枪有多锋利!”
……
“你说她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霍巡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抱着必死之心的女孩,攥紧双拳。
“说到底,她还只是待字闺中的女孩啊!”
“她吗,她可不是,你应该管她叫姐,这其中有许多原因,但我想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替心爱之人复仇。”
“姑苏寒,此话何讲?”
“我也是在去往凤鸣山后才了解这段纠葛的,终章大战,中山虽未出兵驰援,但我听闻好像是因黑魌阻下了。中山是红叶第一个战略同盟国,而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女子自与红叶缔结外交关系,不,准确来说,是她遇见了钐将军后就终身未嫁。”
“她当年的追求者可是从天心帝国的王府公馆排到了情萱帝国的晨曦路!”
“所以我想说的是,近乎完美的钐子云虽被世人冠以梦魇、杀劫的恶名,但其实只是因世人嫉妒和忌惮他的天纵与优秀。他麾下的任何一位大将放眼大陆都是无双绝世的存在,这也是为何近千年以来只有黑魌能与圣堂分庭抗礼的缘由所在,其实你输给典寂并不冤,他修习的古之恶来练体术到如今也没有几人能练至大成,我和黑魌的元祁将军也交过手,他的剑至要比我快七招。”姑苏寒一本正经、斩钉截铁地看向霍巡说道。
“唉,钐将军确实千年难现的杰出将星,一见子云误终生啊!”
“你看那边,还有那,还有那边,那些也都是慕钐之名远道而来。”姑苏寒扶额说道。
“啊~这么乱的修罗场啊,那洁雅萱岂不是很头疼嘛!姑苏寒,你看那边,那不是商业之都的金红女王——绮逾衣吗,她这大御姐怎么也来了吗,哇噻噻!她好御啊,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风情万种!”
“姑苏寒,想不到你平时这么正经,也是个八卦控!”霍巡一只大手抱着姑苏寒,嘻嘻笑道。
“霍巡,你好歹也是军中有头有脸的宿将,为将者自然要清楚自身的实力,同时你也要对他们的命负责,他们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阶层,有将军,有流寇,也有民间义士,但既然我们现如今成为一个集体,那就便生死与共的一支军队,而且,你也老大不小,但凡你要是有钐将军半点气质,咱那唠叨的老爹也不愁啥时候能报上孙子喽!”
“当然,中山能够做出倾举全国之力这样的抉择这同样让我感到十分意外!”
“这女子分析得头头是道,我原以为只是那些不好出面的大人物想找一个替罪羊,这么看来她确实堪当大任!”人群中另一角,一位穿着异域兽纹装的青年男人与旁人交流道。
“老白,这么看来她也是最合适的!”他身旁一位拿着鱼纹配剑的男人回复道。
“老莫啊,她做了我们想做却都不敢做的事!”
待人群稍稍安分下来,在女子身边一直矗立着的眯眯眼的那位中年男人开口说道。
“我是妩荒公国的韩元戎,此番行动,我代表公国义甲军队全力支持琦瑾珺大头目。”
话毕,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韩将军,我们听说过您的传奇事迹!”此时众人心里更多了一份底气,韩元戎将军可是妩荒公国义甲的领军人物,同时他也是赫赫有名,被教廷悬赏通缉的在逃犯,他的到来必将是此次营救行动的一大助力。
“我是赵景真。”站在女帝身边另一位男人摘下了盖住半张脸的面具,开口说道。众人心中怵然一惊,赵景真怎么会来,他可是天心帝国除开檀正烈外首屈一指的大将,他怎么也来这。赵景真一个眼神安定在场议论的氛围,继续平静地说道“我来是代表我个人,与天心帝国无关,这番行动我与我的部卒会全力支持琦瑾珺阁下。”
众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要知道终章大战,教廷联率七国合力镇压红叶,这天心帝国便位列这七国之一。
此刻,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站在琦瑾珺大头目身边的最后一位身材挺拔,赤褐色短发,面容硬朗的男人,他的肩背部和右手臂都缠着绷带,部分露出的充满暴力美学的肌肉上清晰可见一道道伤痕,他们也迫切想知道这位男人是何等的身份,光看这等威压就知此人非寻常之辈,一定能给此次行动带来莫大助力。琦瑾珺先是看着男人,再看向众人,然后开口说道
“这位先生,是我邀请的贵客,他有其他要事在身,我想大家会在行动中认识他的,这里不便多说。”
“时间紧急,下面我简要说几点,再对人员进行分组。”
“此次行动预计于七天后开始,地点在教皇国郊外的折翼之地,这片区域除了地标性建筑——日轮金字塔和观众台这几处掩体外都是平原地带,这于我们作战非常不利,而对于善骑射的圣堂圣骑士来说可谓是得天独厚,所以我们若想取得优势除了抢占制高点外还要优先进攻圣堂部队!”
“我令韩元戎为此次行动副总指挥,郁衡峰为先攻总队总长、赵景真为突击总队总长!”
三人上前领命。
“令姑苏寒为先攻一队队长兼一组组长!”
“令霍巡为先攻一队二组组长!”
“令镡霞为先攻一队三组组长!”
“令西格为突击一队队长兼一组组长!”
“令凌霄为突击一队二组组长!”
“令赵虎胆为突击一队三组组长!”
“令白缙安为后卫一队队长兼一组组长!”
“令仝全为后卫一队二组组长!”
“令莫如是为后卫二队队长兼一组组长!”
“令习锋为后卫二队二组组长!”
“令绮逾衣为后勤总队总长!”
……
“其余人按各自编组就位!”
待琦瑾珺人员分组完毕,众人眼里冒着炽热的金光,他们本是浪迹于江湖的热血儿女,这一次能有机会和被称为世间顶级战力——圣堂军锐作战,这让他们内心激动万分,蠢蠢欲动!
“安静,各位,听我继续说,我手中拿着的是公审处折翼之地的军事舆图,上面标注好了既定的责任区、撤退路线以及备用方案,由于时间匆忙,定有考虑不到处,请各位见谅!组长以上人员会后来我这领取一份,这份军图来之不易,务必将此间事项传达到每一个人,大家下去后好生研究。举事当天,会有很多意料之外的事发生,大家当心,我琦瑾珺衷心祝愿大家能保全好自己,营救任务的集体行动交由韩元戎先生全权指挥。”
韩元戎走到主讲台主位处,收起来他那副慈眉善目的形象,取而代替一脸冷酷和杀戾。
大个霍巡看到这一幕拍了拍姑苏寒,颇为兴奋说道“寒哥,快看,韩老大经典的死鱼眼!”
“去你吖的,当心挨揍!”
韩元戎一字一顿、严肃说道“举事当天,我会吹响黑魌军的号角,届时各位义士在右臂绑明显的黑色绸带,听从任务安排行动,不要恋战更不可因个人行动影响大局,各队、组组长会后留一下我们再敲定一下营救方案!”
随后,众人在简短的周知完后,人群分批次渐渐散去,姑苏寒、白缙安等一众队长、组长与琦瑾珺和留在他身旁的那个男人打了个招呼,便跟着韩元戎走进旁侧的小会议厅。
琦瑾珺扭头转向旁边。
“真的很感谢您,闾骜先生,原本这次部署会早在十天前就应该召开的,可是我们迟迟拿不到折翼之地准确的地图和布防图,更别谈进退路线的选定,这两天韩将军和赵将军可愁坏了。”
“我再次代表此次营救行动的所有人向你表达敬意”
“你不必谢我,我与你们只是刚好顺路。这份舆图并非出自我手,我与那人同时蹲点,这图也是那人郑重交到我手,我仔细看过了,虽有改动,但没啥问题!”
“闾骜先生,你可知那位大人是何人?”
“这个人你会知道的。”闾骜看向窗外,琦瑾珺的目光随之看向窗外,当光影抖动,在那黑暗中赫然站立着一个穿着黑色罩袍,佝偻着身躯的老者,他注意到来自大厅里投来的目光,颤巍巍地转身说道
“徐放,我们也该走了……”随之他和身边那个青年化作一群乱飞的乌鸦,消失了。
琦瑾珺急忙地跑出去,来到台阶上,只见四境空无一人,她喘着气就地匍匐跪地,郑重地说道
“中山琦瑾珺及所有人感谢大人庇护!”
在不知名的黑暗中,老者极致狰狞恐怖,没有一丝血肉,形如枯骨的面目下露出一道欣慰的笑,他用沙哑的声音对着身边一脸沉默的青年说道。
“徐放小儿,你现在看到了吧,你根骨奇差,想要有所施展,我看是难噢!难噢!”老者沙哑地讥讽道。
“知道了,怪老头。”
“我前几日交给你的虎踞斩练习得如何?”
“马马虎虎吧!”青年有些心神不宁地说道。
“马虎,这如何了得,这如何了得!”
二人再度消失在黑暗中
大礼堂内,韩元戎和赵景真两位大将在给众位骨干交待完一些事项后,人群便渐渐散去。
“寒哥,走勒!”
“你先走,我跟韩老大有话要说。”
“得勒,寒哥”霍巡识趣地离开了
小会议厅内只留下姑苏寒、赵景真、韩元戎三人。
姑苏寒收好军图,表情严肃地质问道
“韩老大,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我们不出头,却要令一个女子承担下这所有,您不觉得这很残忍吗?”
韩元戎并没有丝毫吃惊,仿佛已是猜到姑苏寒要问什么,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眯眯眼。
“韩老大,我和小霍受您和老爹恩惠,你们也从小教育我们要做好男儿,要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小寒,难道我们这就不算挺身而出吗?”韩老大龙骧虎步地移动到姑苏寒面前,反诘道。
“中山国那个女孩我不会让她轻易死去,这是一个机会,你明白吗?”
“什么机会?”
“让世人记住的机会!”韩元戎的眼睛冒着无比炽热的光。
“小寒,你可知道我妩荒公国为何叫公国?”
“既是公道之公,也是公理之公。”
“很好,小寒,你没有忘。”
“可是你知道吗,我妩荒公国自建国以来从来没有国主,你到现在都认为咱们那有些神经质又爱唠叨的普通老爹,他已经送走了一代代我妩荒的英雄儿女。”韩元戎紧盯着姑苏寒吃惊的双瞳“但他,他也不是,数百年来妩荒都在期待着一个人出现,就像世人期待洁雅萱和钐子云那样。”
“这么说,您是要把她推向那个位置吗?”姑苏寒不可思议地看着韩元戎,此时,赵景真的脸色也流露出惊诧。
“那啥,你们聊,我找人去了。”赵景真识趣地走开了,临走前把门关上了。
“不是我,也不是老爹,是另一位先生的心愿。等你能够活着离开这血海的战场,我会好好跟你讲述妩荒的过往,也会解答你心中的困惑。”
“末将告辞!”
待姑苏寒走后,屋内只剩韩元戎一人,他皱着眉头看向漆黑未知的窗外,叹气道。
“大人,您也来了吗?”
“您做的一切,世人一定为您正名的,一定会的。”
闾骜闪现在韩元戎身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我们该行动了!”
是夜,遥远的大陆南疆,一座隐没于黑夜,沉没在血月,矗立海崖之上的堡垒中
“王,你决定了吗?”
“你不反对我了,𡛟阡沄?”
“王你说去哪我就去哪,末将愿随王上赴汤蹈火!”
“不,𡛟阡沄,你要替我留在这里,替我守好这里。”男人从王座上起身,重重地拍了身边男人的肩,而后缓缓走到窗台前。血月下,男人看着黑色的浪花拍打着黑色的崖礁,海风吹在男人那器宇不凡却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他如刀刻的脸庞抬起,对峙着血月,一双闪烁着冰冷而妖异的猩红血瞳看向遥远的彼方。
“尽快安排好艨艟,𡛟阡沄,趁我现在体内的结印在减弱。”
“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所需的燃料和金石能源都已经备好!”
男人回头看着𡛟阡沄,露出带着嗜血的獠牙笑意,说道。
“很好。”
那个守候在王座上的男人同样亮着血瞳,獠着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