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缠绕着刺眼电光的勾魂索，真就跟条活生生的毒蛇没两样，“嗖”地一下撕裂沉闷的空气，直扑凌墨和王多多藏身的那棵枯死老槐树！速度快得简直不像话，比凌墨以前见过的任何攻击都要吓人！
“快闪！”王多多扯着嗓子发出一声怪叫，那胖乎乎的身子这会儿倒是灵巧得出奇，猛地一把将凌墨狠狠推开！
轰隆——
一声闷响，老槐树被勾魂索结结实实抽中，瞬间炸开，变成无数燃烧着幽绿色阴火的碎木头片子，四处飞溅！强大的冲击波像个无形的大巴掌，把两人直接掀飞出去老远。凌墨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魂体像是被扔进了搅拌机，晃荡得厉害，差点没当场散黄。王多多更惨，摔了个实实在在的屁墩儿，哎呦哎呦地叫唤，魂体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那阴鸷前辈不紧不慢地飘了过来，悬在半空，耷拉着眼皮瞅着底下狼狈不堪的两人，眼神里那种戏弄的味道，活像老猫逮住了耗子，既残忍又带着点无聊。“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刚才躲树后头偷瞄的时候，胆子不是挺肥的么？”
凌墨咬着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把将吓瘫在地的王多多拽到身后。尽管他自己也怕得魂体发冷、止不住地轻颤，可胸腔里那股火烧火燎的愤怒，硬是撑着他挺直了腰杆。他死死瞪着对方，把还在录像的手机举得更高了些，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颤：“你……你刚才干的好事！我都录下来了！故意祸害阳间活人，硬造出滞留灵！这在地府是砍头的大罪！”
“录下来了？”阴鸷前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干瘪又刺耳的大笑，笑得肩膀都一耸一耸的，“小子，你当地府那套记录系统是啥？是包青天升堂，明镜高悬啊？太嫩了你！只要上头有人，或者舍得花阴德点打点，什么样的记录改不了？什么样的铁证不能变成‘系统故障’或者‘临时工操作失误’？”
他用那根闪着电火花的勾魂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自己的手心，发出“噼啪”的瘆人声响，听得人心里发毛：“倒是你们俩，实习期都没混过去的生瓜蛋子，竟敢偷偷记录上级鬼差‘正常执行公务’，还试图阻挠，甚至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光是这条罪名，就够把你们俩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正常执行公务？”凌墨气得浑身直抖，魂体边缘都开始泛起不稳定的涟漪，“用那种邪门的玩意儿折磨一个快死的老人，这他妈的也叫公务？你的KPI，就是靠这种断子绝孙的缺德事堆起来的？”
“不然呢？”阴鸷前辈反而把脖子一梗，脸上居然露出一种扭曲的、近乎“自豪”的神情，“地府搞这套KPI考核，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咱们，结果比什么都重要吗？过程？手段？谁他妈在乎！你去看看那些按部就班、磨破嘴皮子去劝解一个老鬼的家伙，一个月能勾几个魂？挣几个子儿？你再看看我！”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胸口那件质地明显高级不少的正式工制服，下巴微微扬起：“效率！懂不懂？这才是地府真正需要的‘能干实事’的鬼才！老子用我的法子，高效地‘清理’了这片区域的潜在麻烦，给地府省了多少管理成本？这难道不是大功一件？至于那个阳间的老棺材瓤子……”他撇撇嘴，满脸不屑，“哼，本来也就剩一口气了，早死几天晚死几天有啥区别？老子不过是发发善心，让他提前适应一下做鬼的感觉，顺便为地府的宏伟事业添块砖瓦罢了，他该谢谢我！”
这番强词夺理、完全颠倒黑白的话，把凌墨和王多多听得是目瞪口呆，三观尽碎！他们简直不敢相信，KPI至上这玩意儿，居然能把一个鬼扭曲到如此丧尽天良、毫无人性的地步！把活生生的谋杀，说得跟做了多大贡献似的！
“你……你简直是个疯子！不可理喻！”凌墨指着他，手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地府的规矩是为了维持阴阳平衡，不是让你拿来当遮羞布，满足私欲，草菅人命的！”
“规矩？”阴鸷前辈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脸上的狞笑越来越浓，“规矩那是给那些没本事、只会守规矩的怂包准备的！真正的狠角色，要么自己定规矩，要么……就玩转规矩！小子，看你这样，是铁了心要当个不懂变通的愣头青了。也好，趁早清理掉，省得日后给老子惹麻烦。”
他手中那根勾魂索再次亮起骇人的光芒，这一次汇聚的能量比刚才还要狂暴、汹涌，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带着一股子毁灭的气息。显然，他是彻底动了杀心，不打算再留活口了！
“本来只想把你们轰走了事，既然你们自己非要往死路上撞，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送你们一程！正好，把你们俩也报个‘暴力抗法、意外魂飞魄散’，老子的工作报告写起来就更圆满了！”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压下，凌墨和王多多只觉得魂体瞬间被冻僵，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变得无比艰难，死亡的阴影浓得化不开，几乎要将他们彻底吞噬。
就在这彻底绝望的关头，凌墨魂核最深处，那股一直沉睡的、奇异的力量，被这极致的愤怒和濒死的危机感猛地刺激，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躁动起来！一抹微弱的、乳白色的光芒，在他眼底最深处一闪而逝！
他几乎是本能地死死攥住了手里那根寒酸的基础版勾魂索，对着步步紧逼的死亡威胁，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混合着恐惧、愤怒和不甘的嘶吼：“你……休想！”
一方是经验老到、装备精良、心狠手辣的资深鬼差，另一方是两个魂体不稳、装备落后、仅凭着一点正义感硬撑的实习菜鸟。力量对比，悬殊得令人绝望。
但此刻，这早已不仅仅是简单的生死较量。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在这片阳间与阴间交界的灰色地带，发生的最直接、最激烈的碰撞！是对地府那套日益冰冷、唯KPI论的扭曲制度，一次发自底层的不屈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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