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决定要盯梢那个阴鸷前辈，凌墨和王多多的考核任务算是彻底变了味儿。俩人缩在戏台区域的阴影里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几个过来絮叨陈年往事的老魂，一边竖着耳朵、绷紧神经，留意着老宅区那边的风吹草动。
“兄弟，咱这算不算……玩忽职守啊？”王多多猫着腰，紧张地搓着胖手，魂体都有点不稳，“考核时间过去不少了，咱这边正经事儿可没干几件。”
“这叫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凌墨眼睛死死盯着老宅区方向，压低了声音，“不把这瘟神弄明白，就算咱把戏台这边的老爷子老太太们都哄好了，保不齐他啥时候杀个回马枪，或者去别的角落捅娄子。到时候整个考核区乱成一锅粥，咱俩更得抓瞎。”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王多多叹了口气，“可我这心里头，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蹦跶得厉害。”
正说着，老宅区那边那股蛮横的能量波动又传了过来，不过这次持续得特别短，哧溜一下就没了动静。紧接着，他们就看见那阴鸷前辈的身影从废墟里头飘了出来，脸上带着点不耐烦，还有点……没尽兴的样儿？他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了一圈，然后身子一扭，朝着老城区另一个方向——一片还没拆干净、但已经没几户人家住的旧民居区快速飘去。
“他换场子了！跟上！”凌墨低喝一声，拽起王多多，借着断墙破瓦的掩护，蹑手蹑脚地尾随上去。
跟踪一个实力强出自己一大截的老鬼差，简直跟在刀尖上跳舞没两样。俩人不敢跟得太紧，只能远远瞄着那个模糊的背影，全靠凌墨那APP时灵时不灵的探测功能和王多多对能量波动那点天生的敏感劲儿来勉强锁定目标。
只见那阴鸷前辈飘到一栋眼看就要散架的二层小楼前停住了。小楼里还透出那么一丝丝极其微弱的生命气息，感觉像是个快油尽灯枯的独居老人。
凌墨和王多多缩在街角一棵早就枯死的老槐树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他跑这儿来干啥？这老头儿明显阳寿还没尽啊？”王多多挠着头，小声嘀咕，一脸不解。
接下来的一幕，让两人头皮发麻。那阴鸷前辈并没进小楼，而是飘到楼后一个背阴的旮旯里，从怀里摸出个玩意儿——不是勾魂索，是个黑不溜秋、造型怪里怪气的梭子状东西。他嘴里叽里咕噜念着什么，把那黑梭子对准了小楼的方向。
一股子极其隐蔽、但让人浑身不得劲的阴冷能量，像条看不见的毒蛇，从那梭子上冒出来，悄无声息地就钻进了小楼里。
凌墨的手机APP立刻“嗡嗡”轻震，弹出警告：【检测到高浓度负面能量注入阳间生灵！严重违反《阴阳干扰管理条例》！警告！】
“我操！他妈在干什么？！”凌墨魂儿都快吓飞了。干扰阳间活人？这在地府是砍头的大罪！
小楼里头，原本那丝微弱的气息猛地乱了起来，传出老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和微弱的呻吟，那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痛苦和绝望，就好像正在遭受什么极端的折磨和噩梦！
更可怕的是，随着老人生命气息的剧烈翻腾和那股子负面情绪的暴涨，小楼周围的能量场也开始变得乱七八糟。一丝丝带着痛苦、恐惧味道的魂魄能量，竟然开始硬生生从老人身上被剥离出来，四处逸散——这分明是活人被强行刺激，要提前变成滞留灵的征兆！
那阴鸷前辈瞅着这景象，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露出一丝残忍又得意的笑。他不慌不忙地收起那黑梭子，又掏出他那根高级勾魂索，像个耐心的猎人，等着猎物断气。
“我……我懂了……”凌墨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抖得厉害，“这王八蛋……他是在造滞留灵！”
王多多也吓傻了，胖脸惨白：“日他祖宗……这老畜生！为了刷业绩……他故意用邪术折磨活人，逼他们提前生出怨念变成鬼，然后再立马‘勾魂’！这样他就能又快又‘合规’地完成指标！怪不得之前的记录有一段空白，后来又冒出什么‘强制净化’，他这是在玩养猪流！不，是造鬼流！”
这血淋淋的真相，像一盆冰水，把两人从头顶浇到脚底板，凉透了心！
这可比简单粗暴地勾魂狠毒一百倍！这他妈就是谋杀！是为了KPI连最后一点底线都不要了！
眼瞅着小楼里老人的气息越来越弱，魂魄逸散得越来越厉害，眼看就要彻底变成一个充满痛苦的新鬼，而阴鸷前辈的勾魂索已经亮起了瘆人的电光……
凌墨眼睛都红了，差点就要不管不顾地冲出去阻止！
王多多死命抱住他，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兄弟！别！别出去！现在出去就是送死！救不了那老头儿，咱俩也得交代在这儿！证据！咱得先拿到证据啊！”
凌墨牙齿咬得嘎吱响，魂体因为滔天的怒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强迫自己冷静，哆哆嗦嗦地举起地府手机，把摄像头对准那个阴暗角落，拼命记录下这令人发指的一幕。虽然地府手机在阳间拍东西效果会打折，但希望能留下点影像和能量痕迹！
就在这时候，也许是凌墨的情绪波动太猛，也许是那阴鸷前辈感知太过敏锐，他猛地一转头，那双阴冷的眼睛像两把刀子，直直地射向凌墨和王多多藏身的老槐树！
“两只不知死活的小老鼠……果然在偷看……”他嘴角扯出一抹狞笑，“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多管闲事，那就都别走了！”
话音未落，他手里那根勾魂索就像条毒蛇，“嗖”地一下，带着刺眼的电光，朝着老树这边猛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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