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和王多多刚把戏台那边老魂们的心事摸出个大概，正凑在一块儿低声商量着怎么逐个“谈心”呢，冷不丁一股蛮横的能量波动就从老城区另一头猛地冲了过来！
这股劲儿又凶又急，跟老魂们那种黏糊糊、扯不断的执念感完全不同，倒像是地府勾魂索开足了马力的动静，可又透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狠辣！
两人一对眼，心里都咯噔一下。啥情况？难不成还有别的鬼差盯上这块地儿了？考核通知上明明说这片儿是他们俩的专属考场啊！
“不对劲，过去瞅瞅！”凌墨压低声音。
他俩猫着腰，悄没声儿地朝着能量传来的方向飘——那是老城区最边上，一片都快塌成平地的破房子区。
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凌墨差点没把魂儿吓飘了！
只见一个穿着正式勾魂员制服、瘦高个、脸拉得老长的男鬼差，手里攥着条明显是高级货、噼里啪啦闪着电火花的勾魂锁链，正像赶羊似的，逼向五六个缩在破墙根底下、魂体淡得都快看不见的老魂！
这几个老魂比戏台那边的看着还惨，又虚又怕，他们的那点念想好像就跟这片快要彻底没影儿的破房子拴在一块儿。面对那吓人的锁链和鬼差身上冒出的冷飕飕的煞气，他们只能挤成一团，抖得跟筛糠似的，连声儿都不敢发出来。
“磨蹭个屁！自己滚过来！非得让老子动手是不是？”那脸阴得能滴水的鬼差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手腕一抖，锁链带着一道电光就抽在老魂们旁边的半截土墙上，“砰”一声，炸起一团灰，吓得那几个老魂魂体一阵乱晃，眼看就要散架。
“前、前辈！您这是……？”凌墨没忍住，脱口问道。这手段，也太糙了！简直比阳间黑社会还黑！
那阴鸷鬼差闻声扭过头，一张脸白得瘆人，眼神跟刀子似的刮过他俩，尤其是在看到他俩胸前挂着的实习工牌，嘴角一撇，露出个极尽嘲讽的冷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俩还没转正的菜鸟。怎么？自己的考核搞不定了，跑这儿来偷学老子怎么干活？”
王多多赶紧往前凑了半步，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哎哟，这位前辈，误会误会！我们是负责戏台那边区域的实习员——凌墨和王多多。不知道前辈您在这儿办公，打扰了打扰了。就是……看您这法子，是不是……稍微急了点儿？”
“急？”阴鸷鬼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跟这些死了都不开窍的老梆子讲道理？纯属浪费魂力！对付这种赖着不走的，最快的法子就是来硬的！用能量冲散他们那点可怜的执念，直接锁魂带走！魂魄嘛，难免受点损伤，评级低点就低点，可效率高啊！懂不懂？效率至上！”
说着话，他像是要现场教学，手里那根电光锁链又亮了起来，作势就要朝那群缩成一团的老魂狠狠抽下去！
“住手！”凌墨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就闪身挡在了老魂前面。他虽然也惦记着KPI，可亲眼见着这种跟“虐待”没差别的勾魂法，心里那股火蹭就上来了。“魂魄受损可是大过失！再说他们又没作恶，就是心里有点放不下的事儿！”
“大过失？”阴鸷鬼差像是听到了什么绝世笑话，斜着眼把凌墨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毛头小子，你懂个卵！地府一天进进出出多少魂魄？谁有闲工夫操心这几个老家伙完不完整？完不成KPI，拿不到阴德点，那才是天大的过失！滚一边去！别碍着老子干活！再叽叽歪歪，信不信连你俩一块儿收拾了？”
他身上的能量威压“轰”一下暴涨，冰碴子似的寒意扑面而来，压得凌墨和王多多魂体都滞涩了几分。这绝对是个老油条，实力比他俩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王多多吓得赶紧拽住凌墨的胳膊，嘴皮子不动地低声急道：“兄弟！好汉不吃眼前亏！这老家伙咱惹不起，硬碰硬要吃亏的！”
凌墨看着身后那些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的老魂，再瞅瞅眼前这个为了效率简直毫无底线的所谓“前辈”，魂体里的火苗子噌噌往上冒。他算是明白了，为啥有些魂魄对地府那么抵触，为啥苏冷那种死板的人都要把规则挂在嘴边——要是没了规矩框着，有些鬼差真能变得比恶鬼还吓人！
这已经不光是想法不一样了，这是连最基本的底线都不要了！
“前辈，您这么做，违反了《勾魂使者操作规范》第三章第二条！”凌墨咬着后槽牙，把规章制度搬了出来。
“规范？”阴鸷鬼差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满是讥诮，“那破规范是写给怂包和愣头青看的！真正有本事的，只看结果！小子，看你这样，死了也没见多长点脑子，还天真着呢吧？赶紧滚回你们那戏台子玩过家家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他懒得再搭理凌墨，转过身，锁链上的电光再次噼啪作响，继续逼向那群无助的老魂。
凌墨拳头攥得死死的，魂体因为极度的愤怒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这是他头一回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地府这看似井然有序的表面下，也藏着这么冰冷黑暗的角落。KPI至上，在某些鬼差那里，早就歪曲成了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王多多使劲扯着他往后挪：“冷静！哥们儿！现在上去就是送菜！考核要紧！先把他工号记下来，等回去了咱再去上面告他一状！”
凌墨连着深吸了好几口阴气，才勉强把那股顶到脑门儿的火气压下去点。王多多说得在理，这会儿冲动，除了挨揍，屁用没有。他死死盯着那个阴鸷鬼差的背影，还有他胸前那块模糊的工牌，拼命记下每一个特征。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前辈”，更像一面照妖镜，猛地掀开了地府某个角落里血淋淋的现实。
他们的团队协作，这下子难度又升级了——不光要对付执念缠身的老魂，还得时刻提防着来自“自己人”的恶意竞争和毫无底线的黑手。
这场期末考，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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