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资大会的空气，冷得像冰坨子。
院子里几十号人吐出的白气，混杂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药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闫阜贵那张涨成了猪肝色的脸上。
被何雨柱当众掀了底裤，这位平日里精于算计的三大爷，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抽了几十个耳光。
他那点贪小便宜的心思，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羞耻在一瞬间被暴怒所取代。
他猛地一扭头，手指头几乎要戳到二大爷刘海中的鼻子上，嗓音尖利地嘶吼起来。
“老刘！刘海中！这维修的事儿是你牵的头，是你第一个跳出来说要修的！你现在必须给我说清楚！”
这是要祸水东引，找个垫背的。
刘海中挺着他那标志性的官僚肚，两手往背后一叉，下巴抬得老高，浑身的肥肉都透着一股子不屑。
“钱是你收的，账本子在你手里攥着，你跟我嚷嚷什么？”
他冷哼一声，眼皮都懒得抬。
“怎么，算不明白账，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放屁！”闫阜贵彻底撕破了脸皮，“当初要不是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我能揽这破事儿？”
眼看着院里最有头脸的两位管事大爷，就要当着全院的面狗咬狗，一直沉默不语的易中海终于动了。
他沉着脸，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站到两人中间，摆出了一副他最擅长的和事佬嘴脸。
“行了行了！”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常年发号施令的威严。
“都是一个院里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为了院里好，吵什么吵！像什么样子！”
他先是各自瞪了两人一眼，然后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何雨柱身上，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教训。
“我看这事儿，就是个误会。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柱子，你也少说两句。”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别总破坏院里的团结！”
又是这套“破坏团结”的大帽子。
仿佛任何挑战他权威的行为，都是在破坏这个虚伪的集体。
何雨柱心中冷笑。
他迎着易中海那看似公正实则偏袒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语出惊人。
“团结？”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现场虚伪的平静。
“让我平白无故地替二大爷的错误买单，掏冤枉钱，这就叫团结？”
“一大爷，您这团结的代价，未免也太昂贵了点！”
他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院子里瞬间落针可闻，只剩下水管破裂处“滴答、滴答”的漏水声。
所有人都没想到，平日里那个逆来顺受的“傻柱”，今天竟然敢当面硬顶一大爷！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何雨柱却完全无视他那能杀人的目光，更不管周围邻居们震惊的反应。
他径直迈开步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了那根爆裂的水管前。
冬日的天光下，冰层包裹着锈迹斑斑的铁管，像一头丑陋的怪兽。
何雨柱蹲下身，伸手指着一处被冰雪半掩着、极其不起眼的接口。
“大伙儿都过来看看。”
他的声音沉稳而清晰。
“都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水管，到底为什么会爆！”
众人迟疑着，互相看了看，还是不由自主地围了上去。
何雨柱指着那个接口，声音陡然提高。
“去年秋天，是谁家为了省那么一点点可怜的下水道钱，偷偷摸摸地从这儿，私接了一根管子出去，把自家废水排到院子外头的臭水沟里？”
“这种违规操作，直接破坏了主管道的承重结构，在这里留下了一个致命的隐患！”
“现在天气一冷，内外温差巨大，水管热胀冷缩，可不就从这个最薄弱、最不该存在的地方，直接爆开了吗？！”
他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话音落下，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电，穿过人群，死死地钉在了刘海中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
“二大爷！”
“您敢摸着良心说一句，这不是您干的好事吗？！”
轰！
全院哗然！
何雨柱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丢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脑子里那根模糊的弦，终于被拨动了。
“我想起来了！去年入秋那会儿，刘海中家是神神秘秘地在墙根底下挖过沟！”
“对对对！当时问他干嘛呢，他还说是为了加固地基，怕房子塌了！”
“我呸！加固地基？谁家加固地基是顺着下水道走的！”
“原来是干这缺德事儿去了！”
一句句议论，一声声指点，像无数把尖刀，剥开了刘海中伪装的外衣。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
证据确凿！
刘海中站在原地，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冰凉。
他那张平日里写满官威的胖脸，此刻白得像一张纸，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瞬间就在冰冷的空气里结成了霜。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辩解不出来。
院里的邻居们，终于彻底醒悟了。
他们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就成了替罪羊，要用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去填补刘海中因为自私自利捅出的窟窿！
一股被愚弄、被欺骗的怒火，从每个人的胸膛里喷涌而出！
“好你个刘海中！你太不是个东西了！”
“自己犯了错，还想拉着全院人给你擦屁股？你的脸呢？”
“我们差点就掏钱了！这要是让柱子给揭穿，我们不都成了冤大头！”
“退钱！必须退钱！”
怒斥声、叫骂声，此起彼伏，汇成一股洪流，将刘海中彻底淹没。
而站在一旁的易中海和闫阜贵，同样未能幸免。
他们的威信，因为这次事件，跟着一起扫了地。
作为院里的管事大爷，居然连这种明目张胆的违规操作都毫无察觉，差点让全院的邻居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
这管的哪门子事？
众人看向他们的眼神，也从往日的敬畏，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怀疑。
一场轰轰烈烈的集资大会，最终在众人的怒骂声中，不欢而散。
刘海中如同一条丧家之犬，在邻居们的唾骂声中，灰溜溜地钻回了屋里。
闫阜贵和易中海也面色铁青，再没脸待下去。
院子里，只剩下何雨柱，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看着眼前这片狼藉，听着耳边未散的喧嚣，眼神平静而深邃。
通过这次事件，他不仅保住了自己的钱袋子，更用无可辩驳的事实和雷霆万钧的手段，将院里那三个看似坚不可摧的“大爷”，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从今天起，这个四合院里，所谓的权力格局，被他，彻底颠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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