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坐在出租屋那张吱吱作响的破旧单人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银行app上的数字——1000000.00。账户余额明晃晃地躺在那里，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口，震得他呼吸都有些不稳。昨天晚上那场噩梦般的任务，竟然真的换来了这笔天文数字。
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点了点又缩回来，像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百万现金，就这么到账了？没有合同，没有扣税，甚至连个到账通知都没响，直接就砸进了他的破烂账户里。这不是钱，这是命啊！林轩咬紧下巴，脑子里翻涌着无数画面——还清房租，搬出这狗窝一样的出租屋，甚至还能给老家的父母寄一笔钱，让他们别再为了他操心。
可还没等他嘴角扯出一丝笑，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像有针在肉里扎，硬生生把他的幻想戳破。他低头一看，昨天被怨灵抓伤的地方，青黑色的印记已经扩散开，像一张狰狞的蜘蛛网，隐隐渗着冷气，触碰一下都疼得他倒抽凉气。
“妈的……”林轩低骂一句，眉头拧得死紧。这印记不正常，绝对不正常。昨天那冰冷的触感还历历在目，像有东西钻进了皮肤里，抓都抓不出来。他用力搓了几下，结果疼得额头冒汗，印记却一点没淡，反而更深了些。
他喘着粗气，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李哲那张浮肿苍白的脸，还有那句阴森森的话——“这份工作一旦开始，就永远无法辞职”。难道这就是代价？百万薪水换来的，不只是钱，还有这诡异的东西？林轩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床单，指关节都有些发青。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嗡鸣，像昨天发布任务时一样，刺得他脑仁发疼。他咬牙忍住，眼前很快浮现出那幅猩红的地铁网络图，血色光点在某个节点剧烈闪烁，旁边跳出一行冰冷的字：
【任务发布：喂食任务（初级-2）】
【目标节点：地铁五号线，青石站】
【时间限制：4小时】
【任务说明：前往指定节点，完成怨灵喂食。逾期或拒绝任务，将触发惩罚机制。】
【倒计时：3:59:59】
林轩盯着那行字，胸口像被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又是喂食任务，难度还提高了？昨天那三个黑影的嘶吼声还在耳边回荡，他差点就没命回来，现在又要再来一次？他低头瞥了一眼手臂上的青黑印记，心底一阵发寒，可脑海里的倒计时已经开始跳动，每一秒都在催命。
不去不行啊……他咬着牙，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拒绝任务的后果，他不敢赌，也赌不起。林轩站起身，胡乱套上一件外套，抓起那张冰冷的黑色卡片，推门而出。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空气里夹杂着一股湿冷的味道，像是要下雨。林轩缩着脖子，快步走向地铁站，脑海里的倒计时还在无情跳动，【3:47:22】。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卡片，黑气在表面游走，像活物一样，让他掌心一阵发麻。
到了青石站，站台里人不多，只有几个低头玩手机的乘客。林轩站在入口处，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刚踏上站台，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就扑面而来，空气中隐约有股腥臭味，让他胃里一阵不适。他扫了一眼四周，目光停在站台中段一块破旧的指示牌上，心跳不由得加速——那地方，正是任务节点。
脑海里的提示更新，猩红光点旁边跳出文字：【领取饵料：站台储物柜13号】。林轩咬紧牙关，朝储物柜走去。柜子还是那副破烂模样，锈迹斑斑，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寒意。他找到13号柜，门缝里透着黑气，手刚碰到柜门，就感觉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顺着指尖钻进骨头里。
“搞什么……”他低骂一句，拉开柜门，里面果然是一个金属小盒，表面覆着薄霜，刻着诡异的纹路。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沉重而拖沓，像有人在身后盯着他。
林轩猛地回头，站台上的人依旧低头刷手机，没什么异常。可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空气中多了一丝腥臭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他心跳加速，赶紧抱着盒子退到墙边，手心全是冷汗。
就在这时，站台另一端走来一个人，穿着普通的外套，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脸上挂着懒散的笑。他个头不高，皮肤晒得有些黑，眼神却亮得吓人，像能看穿人一样。那人瞥了林轩一眼，笑得更开了，露出两颗虎牙：“哟，新人？看你这紧张样，第一次拿饵料吧？”
林轩一愣，脑子里迅速转过几个念头。这人是谁？同事？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下意识退了半步，声音有点紧：“你谁啊？”
“别慌，我叫阿乐，算是你前辈。”那人摆摆手，笑得轻松，手腕上露出一块闪亮的手表，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显眼，“刚入职是挺吓人的，习惯就好。来，我帮你搞定这单，省得你手忙脚乱。”
林轩还没反应过来，阿乐已经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那手劲不轻，震得林轩手臂上的伤口又是一阵刺痛。他皱眉想推开，可阿乐已经转头看向站台尽头，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嘿，来了。”
林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站台阴影里，几个扭曲的黑影缓缓爬出，动作诡异得像断了线的木偶，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朝这边逼近。他心头一紧，手指下意识扣紧金属盒，可阿乐却像是没啥大不了，哼着小曲，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暗红色的结晶，随手扔了过去。
“去吧，小东西们。”阿乐咧嘴一笑，语气轻松得像在喂流浪猫。那几个黑影像是被刺激到，齐齐调转方向，疯狂扑向结晶，互相撕咬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林轩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人……也太淡定了吧？昨天他差点没命，今天这阿乐却像是玩游戏一样，轻松写意。他低头瞥了一眼阿乐手腕上的表，品牌logo闪得刺眼，明显不是便宜货，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你……你干这行多久了？”林轩试探着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没多久，半年吧。”阿乐转头，笑得依旧灿烂，可那笑意深处，却藏着一丝说不出的空洞，“这工作爽得很，钱多得花不完。瞧这表，昨天刚买，十多万呢。你干久了，也能随便挥霍。”
林轩喉咙发紧，没接话。他看着阿乐那张笑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半年就适应成这样？对这些怨灵的恐惧，完全没有了？还是说……他已经被什么东西同化了？他下意识摸了摸手臂上的青黑印记，刺痛感还在加剧，像在提醒他，这份工作的代价，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阿乐似乎没察觉他的异样，拍了拍手，指着那些还在撕咬的黑影：“你的任务也差不多了吧？打开盒子，扔过去，完事。别愣着，新人容易拖延，拖久了可没好果子吃。”
林轩咬着牙，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盒子机关。盒盖弹开，血腥味扑鼻，里面是一块更大的暗红色结晶，表面流动着诡异的光泽。他强忍着不适，朝黑影的方向扔去。结晶砸在地上，发出脆响，更多的黑影从阴影中钻出，疯狂争抢，嘶吼声在站台回荡，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错，有天赋。”阿乐笑着鼓了两下掌，又点了根烟，吞云吐雾地靠在柱子上，“以后多干几单，你就跟我一样，啥都不怕了。”
林轩没吭声，靠着墙喘气，手臂上的刺痛越来越明显，像有东西在皮肤下蠕动。他低头一看，青黑印记的边缘似乎又扩大了些，黑气隐隐渗出，让他心底一阵发寒。他抬头看向阿乐，那人还在笑，眼神却空得像个壳子，像是根本没察觉自己的变化。
脑海里的任务提示更新：【喂食进度：100%，任务完成】。倒计时停在【2:33:19】，猩红光点暗淡下去，紧接着跳出一行字：【薪资将在24小时内到账】。林轩盯着那行字，心跳却没半点放松。钱是到账了，可这印记是怎么回事？阿乐的状态又是怎么回事？
他咬紧牙关，目光扫过站台尽头的阴影，那些黑影已经散去，只剩下一地暗红碎屑，在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阿乐叼着烟，冲他挥了挥手：“干得不错，新人。下次任务见，别拖太久哦。”
林轩没回应，点了点头，转身朝出口走去。可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浓——阿乐的笑容，印记的扩散，还有那百万薪水背后的代价，都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他不知道，下一个任务会带来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走出站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阿乐还靠在柱子上，烟雾缭绕中，那张笑脸依旧空洞，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而站台尽头的阴影里，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窥伺，等待着他的下一次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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