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的并未立刻发作,只是淡淡地扫了丁彦一眼,然后侧耳听着王伙计在一旁添油加醋、咬牙切齿的低语。过程中,他脸上甚至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生意人特有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闪过精明与审视。
听完伙计的汇报,掌柜的这才缓缓上前一步,对着丁彦拱了拱手,语气倒是颇为客气:“这位小哥面生得很,不知如何称呼?手下人不懂事,若有冲撞之处,老夫在这里代他赔个不是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丁彦也只好抱拳回礼:“好说,在下丁彦。”
“原来是丁小哥。”掌柜的笑容不变,话锋却悄然一转,“方才听伙计转述,小哥对我百草堂的药材鉴别似乎颇有独到见解?所言‘藤黄素’、‘紫芸苷’等物,老夫经营药铺数十载,遍览医书,却也闻所未闻……不知小哥师承何处?所言又有何依据呢?”
他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请教的意思,但问题却直指核心——你这些听起来高大上的名词,到底是真有来历,还是胡编乱造?
丁彦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坏菜!装逼装过头了!这些名词是AI基于分析直接给的现代术语,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啊!
‘AI老大!江湖救急!给点本地化的术语解释啊!或者这老头说的医书里有类似记载吗?’丁彦在心里疯狂呼叫外援。
【数据库严重缺失……本地医药体系资料不足……无法匹配相应术语……建议宿主自行发挥。】
AI的回复冰冷而简洁,甚至有点甩锅的意味。
自行发挥?!我发挥个锤子啊!丁彦脸上那副高人风范差点垮掉,后背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细汗。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连季慕儿都紧张地捏紧了衣角。
“呃……这个……”丁彦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编造一个合理的来源,“师承……家传秘学,不足为外人道也!至于依据嘛,实践出真知!这些都是……是我尝遍百草后得出的感悟!”他试图把话题引回“尝”这个他唯一有点实践经验的领域。
掌柜的闻言,眼中闪过了然的笑意,那笑容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哦?尝出来的?小哥倒是好魄力。不过,这药材之道,博大精深,并非单靠口尝便能尽知。有些药材性烈,胡乱尝试,恐伤其身啊。”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实则暗指丁彦的方法不靠谱,甚至鲁莽。
季慕儿越发不安,轻轻拉了拉丁彦的衣角,小声道:“丁大哥……算了吧……我们走吧,药材……便宜点卖也行……”她怕丁彦为了她继续争下去会吃亏。
丁彦也正有此意,见好就收,今天砸场子砸到这份上,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他干笑两声,就准备顺着台阶下:“掌柜的说的是,是在下孟浪了。既然如此,那这些药材……”
就在他准备提出按市场公道价结算走人时,药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衣着普通、面色焦急的中年汉子背着一个约莫十来岁、脸色潮红、呼吸急促、不断咳嗽的男孩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刘掌柜!刘掌柜救命啊!我家娃子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突然就烧得滚烫,咳得喘不上气!您快给看看吧!”
那男孩咳得撕心裂肺,小脸憋得有些发紫,看起来情况十分危急。
掌柜的眉头一皱,立刻示意伙计帮忙将孩子扶到一旁的椅子上,他上前仔细查看孩子的面色、舌苔,又摸了摸脉象,面色逐渐凝重。
周围的人群也安静下来,关切地看着这一幕。
突然,那刘掌柜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猛地转向正准备溜走的丁彦,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再次浮现,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丁小哥,你方才侃侃而谈,对药性如此精通,想必于医道一途也定然造诣匪浅吧?正所谓医者仁心,眼见这孩童受苦,小哥岂能坐视?”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确保所有人都能听到:“老夫有个提议。不若你我便以此病患为例,各自诊断,开出方剂。若小哥的诊断与方剂果真有效,不仅证明小哥才学不虚,老夫不仅按最高价收购季姑娘的所有药材,更奉上纹银十两作为赔礼!”
“但若……”他话锋一转,眼神微眯,“若小哥只是徒逞口舌之快,耽误了病情……那便休怪老夫不讲情面,不仅这些药材分文不值,小哥你也需当众磕头认错,承认自己是信口开河之辈!如何?丁小哥,可敢与老夫一赌?”
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纹银十两!这赌注不可谓不重!但反之,当众磕头认错,这也是极重的羞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丁彦身上。
季慕儿吓得脸都白了,拼命拉着丁彦的袖子摇头。
丁彦的心脏也是狂跳不止。诊断?开方?他哪会这个啊!AI的能量刚恢复一点,数据库里有没有这个世界的病理学和药方都是个问题!
但是……
看着那孩子痛苦的模样,看着刘掌柜那带着挑衅和算计的眼神,再想到刚才季慕儿受的委屈……
丁彦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和乐天派“车到山前必有路”的莽劲又上来了!
怕什么!不就是看病吗?我有AI!虽然现在不太靠谱,但万一呢!赌了!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再次露出那副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尽管心里慌得一批),朗声道:
“有何不敢?这赌约,我丁彦接了!掌柜的,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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