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怜月的妆奁妥帖收进木箱时,白事铺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老妇人拎着个布包,颤巍巍地走进来,布包上绣着的牡丹已经褪色,边角还沾着些黑褐色的污渍。
“林老板,求您……救救绣坊的姑娘们。”老妇人扑通跪下,布包掉在地上,滚出几缕染血的丝线,“城西‘锦绣坊’闹鬼,已经有三个绣娘失踪了,昨天我去送布料,看见绣架上挂着件没绣完的嫁衣,上面的丝线竟在自己动,还缠着半截绣娘的头发!”
林默扶起老妇人,目光落在染血的丝线上,枣木刀瞬间发烫。传承记忆里闪过“绣娘鬼”的记载:此诡异常因执念不散,寄生于生前常用的绣品中,以丝线为索,缠走活人的魂魄,将其困在绣品里,慢慢吸食。
“绣坊里,是不是有绣娘枉死?”林默问道。老妇人点头,抹着眼泪说:“是绣坊的苏绣师傅阿巧,三个月前为了赶制一件嫁衣,连续熬了三天三夜,最后猝死在绣架前,那嫁衣还没绣完,她的爹娘来取遗物,却发现嫁衣不见了,只留下一缕她的头发。”
林默心里一动——阿巧的嫁衣,正是枉死者生前之物,可做引魂灯的灯芯!他立刻抓起黄纸、朱砂,又把苏怜月的妆奁放进工具包:“我跟您去绣坊,不过得借阿巧生前用的绣针和丝线,我要扎‘绣娘阴差’,引渡她的残魂。”
赶到锦绣坊时,天刚蒙蒙亮。绣坊大门虚掩着,里面静得可怕,只有绣架晃动的“吱呀”声。走进前厅,就见十几架绣机空着,唯独最里面的一架绣机上,挂着件大红嫁衣,上面的凤凰绣得栩栩如生,可凤凰的眼睛,竟是用黑丝线绣的,透着股诡异的邪气。
“就是这件嫁衣!”老妇人躲在林默身后,声音发颤,“昨天我看见的时候,凤凰的翅膀还没绣完,现在竟……竟自己绣好了!”
林默刚要上前,就听见一阵“簌簌”声,嫁衣上的丝线突然活了过来,像蛇一样朝着他缠来。他快速掏出墨斗,扯出墨斗线,对着丝线一甩——墨斗线带着朱砂的气息,缠住活过来的丝线,丝线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黑灰。
“出来吧,阿巧。”林默对着嫁衣轻声说,“你困在绣品里,吸食其他绣娘的魂魄,不过是想完成这件嫁衣,可这样下去,你只会变成更凶的诡,永远无法转世。”
嫁衣猛地晃动起来,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虚影从嫁衣里浮现,正是阿巧。她的眼睛空洞,手里攥着绣针,朝着林默刺来:“我的嫁衣……还没绣完,谁都别想拦我!”
林默快速铺开黄纸,用枣木刀裁出“绣娘阴差”的轮廓——这阴差需用枉死者生前的绣针、丝线为辅料,才能更好地引渡残魂。他接过老妇人递来的阿巧绣针,将其固定在纸人手中,又用阿巧的丝线,代替墨斗线,缠绕在纸人身上,最后滴入三滴自己的精血,在纸人胸口画“引魂符”。
“阴司绣娘,引魂归绣——起!”
口诀落下,绣娘阴差“唰”地立起。半尺高的纸人穿着和阿巧一样的蓝布衫,手里握着绣针,丝线在她指尖飘动。她朝着阿巧的虚影飘去,绣针轻轻一点,阿巧的虚影瞬间定住,空洞的眼睛里,渐渐泛起泪光。
“你的嫁衣,我帮你绣完。”绣娘阴差轻声说,指尖的丝线在空中飞舞,快速绣完了嫁衣上最后的凤凰尾羽。阿巧看着完成的嫁衣,虚影渐渐变得透明,她对着绣娘阴差鞠了一躬,化作一缕红光,钻进了嫁衣里。
林默走上前,拿起嫁衣,红光从嫁衣里飘出,钻进他带来的空纸灯里——又一盏引魂灯芯集齐了!此时,枣木刀突然发烫,一段新的记忆涌来:【引魂灯芯 1(阿巧嫁衣),当前进度2/100,下一处枉死者遗物线索:城北义庄,有位老郎中的药箱,藏着三十年前的冤魂。】
“林老板,谢谢您。”老妇人看着恢复正常的绣坊,激动得落泪,“以后绣坊的姑娘们,再也不用怕了。”
林默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御鬼者走进来,为首的人盯着他手里的纸灯,眼神贪婪:“这就是能引魂的灯?小子,把灯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砚和王浩正好赶过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挡在林默身前:“这是林老板引渡残魂得来的灯芯,你们想抢?”为首的御鬼者冷笑:“镇诡司又怎样?现在玄夏界,谁有本事谁就能活下去,这灯芯,我们要定了!”
说着,他激活御鬼符,黑气化作利爪朝着林默抓来。林默快速掏出绣娘阴差纸人,纸人指尖的丝线飞出,缠住利爪,黑气瞬间被丝线吸收,为首的御鬼者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他的鬼力,竟被绣娘阴差克制了。
“滚。”林默眼神冷下来,“这引魂灯是用来换阴司墨,对付更凶的诡,不是你们抢来保命的工具。”
御鬼者们脸色难看,却不敢再动手,只能悻悻离开。李砚看着林默手里的纸灯,沉声道:“看来,知道引魂灯用途的人,不止我们,以后收集灯芯,得更小心。”
林默点头,将纸灯放进工具包:“下一站,城北义庄,老郎中的药箱,我们得尽快赶到,别被其他人抢了先。”
阳光透过绣坊的窗户,照在完成的嫁衣上,可林默知道,这玄夏界的黑暗,远没结束。他握着枣木刀,感受着工具包里纸灯的微光——每多一盏引魂灯,就离枉死城的阴司墨更近一步,离扎出黑白无常,重建阴司秩序,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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