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长了翅膀,在四合院这种地方,飞得比麻雀还快。
陈宇要去相亲了。
这事儿不知是谁先从后勤科听了一嘴,回来添油加醋地一说,半天功夫,整个院子就都知道了。
水井旁,几个正在洗衣淘米的婆娘媳妇,一边搓着衣服,一边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后院那小子,要相亲了!”
“可不是嘛,听说还是同仁堂的老师傅给介绍的,对方是个小学老师呢!”
“我的乖乖,小学老师?文化人啊!这陈宇是什么运气?”
羡慕、嫉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在水汽和肥皂沫里发酵。
在她们看来,陈宇这小子,不过是个从乡下来的泥腿子,凭什么一来就能进轧钢厂,还能找上一个吃公家饭的文化人当媳妇?
这福气,未免也太好了些。
议论声中,一个身影背着手,迈着四方步,从垂花门后缓缓踱了出来。
是住在中院的一大爷,易中海。
他一出现,原本叽叽喳喳的妇人们立刻收敛了不少,纷纷点头哈腰地打招呼。
“一大爷。”
“一大爷,您遛弯呢?”
易中海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从鼻腔里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那张刻着岁月痕迹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云,两道法令纹深得能夹死苍蝇。
作为院里资格最老、威望最高的管事大爷,八级钳工的身份更是让他自带一层光环。易中海早就习惯了这种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习惯了院里无论大事小情,都得先经过他的眼,听他的“指点”。
他就是这个院子的天,是所有规矩的制定者和维护者。
可偏偏,后院新来的那个叫陈宇的年轻人,成了他这片天底下,一粒硌脚的石子。
易中海的脚步在中院停顿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就瞟向了后院的方向。
他想起好几次,自己特意掐着陈宇下班的点,站在院子中央,准备等他路过时,摆出长辈的架子,好好“教导”几句。
他连开场白都想好了。
“小陈啊,刚来院里,还习惯吧?年轻人,要多跟院里的长辈走动走动,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可结果呢?
那个陈宇,每次看到他,都只是不远不近地停下脚踏车,礼貌却疏离地点点头。
“一大爷。”
然后,就推着车,径直走过去了。
没有半句多余的客套,更没有丝毫请教的谦卑。
那份淡然,那份从容,让易中海准备好的一肚子“指点江山”的腹稿,全都硬生生憋了回去,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次次都这样,那就是明晃晃的无视!
这让易中海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在他的世界里,人是分三六九等的,规矩是大于天的。院里的年轻人,就该像何雨柱那样,对自己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哪怕自己说的是错的,那也得听着,这叫尊敬老人。
可这个陈宇呢?
太“独”了。
独来独往,像一匹不合群的孤狼。
他不拉帮结派,不主动融入集体,更不会提着二两点心、半瓶烧酒来自己门上“请安”。
这种人,在易中海的认知里,就是一根无法掌控的硬骨头。
这样的人,就算再有本事,再会赚钱,也注定会成为这个院子里的不稳定因素。
他会破坏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那种他说一不二的“和谐”秩序。
正思忖间,贾张氏那尖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正对着一个邻居唾沫横飞。
“……可不是嘛!找对象这么大的事,都不跟院里大爷们说一声!这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一点规矩都不懂!将来娶了媳妇,那还得了?”
这话,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了易中海的心坎上。
没错!
规矩!
他陈宇找对象,居然不是通过自己这个院里的一大爷来“把关”,而是找了个外人!
这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他易中海?
会说他这个一大爷,连院里一个年轻人的婚事都管不了,名不副实!
这简直是在掘他的根基,是在动摇他“大家长”的地位!
易中海心中的不满,瞬间被这句话点燃,达到了顶点。
“哼!”
他重重地冷哼一声,背在身后的双手猛然攥紧,骨节捏得发白。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易中海不再停留,背着手,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踱步,脚下的青砖被他踩得咯噔作响,每一步都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不行。
绝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这个叫陈宇的年轻人,就像一株长歪了的树苗,必须趁早给他掰直了,狠狠地敲打一番!
必须让他明白,在这个四合院里,谁说了算!
必须让他知道,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就要懂得什么叫尊敬老人,什么叫服从管理!
不然,人人都学他这样,这个院子,岂不是要乱了套?
他易中海几十年来建立的威信,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逐渐清晰。
必须找个机会,一个公开的,能让所有人都看到的机会。
他要当着全院人的面,好好给这个不懂规矩的年轻人,上一堂刻骨铭心的课!
一场针对陈宇的,来自院里旧势力的敲打,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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