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剑心通明:从寒渊到长生 > 第5章剑冢遗梦,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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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轮碾过青石,震动顺着脊背传入识海。萧景琰闭目,左手三指仍搭在“孤光”剑柄三寸处,指腹下传来细微震颤——那不是来自马车的颠簸,而是剑身与体内灵力的共鸣。自宫宴归途起,这股异动便未曾停歇,如寒泉滴石,一声声敲在神识深处。

他未加压制。

剑心通明悄然浮现,思维澄澈,灵台如镜。外界气息、车内尘味、车夫呼吸节奏,皆被剥离。唯有一缕极细的波动,自丹田沿经脉上行,直抵识海。那是昨夜斩树时悟出的“断”之剑意,此刻竟与某种遥远的存在遥相呼应。

他顺其势,引灵力归元,沉入神识。

意识骤然坠落。

风雪扑面,刺骨如刀。眼前是一片无垠雪原,天色灰暗,万剑插地,剑柄朝天,如林矗立。剑身覆冰,锈迹斑驳,有的断裂,有的扭曲,每一柄都刻着裂痕与血污。脚下冻土坚硬,踩踏时发出脆响,远处雷音隐隐,似有巨物在地底挣扎。

这是北境千丈崖。

也是他前世陨落之地。

他低头,看见自己身穿染血玄甲,左手紧握一柄断剑——正是“孤光”。剑身只剩半截,刃口崩裂,却仍在嗡鸣,仿佛有生命般抗拒着消亡。他双膝跪雪,右手按在地面一道漆黑裂缝之上,灵力正从体内疯狂涌出,灌入断剑,再由剑尖刺入地底。

那裂缝,是龙脉裂隙。

当年北境之战,非为败于敌手,而是龙脉被暗中凿穿,地气外泄,军阵失衡。他率三万将士死守七日,断粮断援,终至全军覆没。最后一刻,他以自身为引,将残存灵力注入“孤光”,以剑心封印裂隙,断绝堕仙侵入之路。

剑断,人陨。

记忆如潮水涌来。

他看见自己仰面倒下,双眼未闭,望着漫天风雪。断剑插在胸前,剑柄朝天,如碑。风雪渐大,掩埋尸身,万剑共鸣,一缕无形剑意自识海剥离,融入断剑深处,沉入雪原。

画面骤变。

断剑“孤光”半埋雪中,剑身裂痕深处,一点微光闪烁。那光极淡,却穿透百丈积雪,直射天际。刹那间,天地寂静,风雪停歇。一道虚影自剑中浮现,非人非形,无面无身,唯有一道剑意凝聚的轮廓。它不动,不语,只将一缕意念送入萧景琰识海:

“寻我于墟。”

话音未落,虚影溃散,断剑光芒熄灭,风雪再起,天地重归混沌。

萧景琰猛然睁眼。

冷汗浸透内衫,指尖仍在颤抖。他坐在床沿,左手仍作握剑状,掌心空空,却仿佛仍能感受到断剑的温度与震颤。屋内烛火微晃,案上白瓷盏倒映着跳动的火光,茶未饮,灰痕未现。

他闭目,剑心通明再度开启。

识海澄明,那缕自梦境中带回的剑意残韵仍在流转,与【剑心通明】同源共生,如水入河,毫无排斥。它并非外力侵入,而是本源回归。前世陨落之际,识海觉醒的并非偶然,而是“孤光”中残存的剑灵意念,在他最后一刻与自身剑心融合,化作今世觉醒的引子。

——【剑心通明】,源自前世断剑。

他缓缓起身,行至案前,取出袖中那枚残破兵符。半边“北”字清晰,另半边焦黑。他以剑意轻抚符面,灵力渗透,试图追溯其最后被抹去印记时的气息。

刹那间,识海微震。

兵符中铁腥味与梦中剑冢的气息重合——同样的锈蚀、同样的血气、同样的寒意。更关键的是,那股气息的源头,正是北境千丈崖下的雪原深处。

剑冢真实存在。

且与他前世陨落之地完全重合。

他将兵符置于案上,指尖轻点“孤光”剑柄。断剑静卧,无光无响,可他能感知到,剑身深处有一丝极微弱的共鸣,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这不是错觉,也不是记忆复苏的幻象。是“孤光”本身,在渴望回归。

他必须去北境。

但此刻王府仍在监视之下。裴仲已将他列为“优先清除”目标,耳目遍布各处。若贸然离府,必遭截杀。更何况,他尚未掌握足够力量,贸然踏入前世陨落之地,极可能陷入埋伏。

他静坐调息,剑心通明流转不息,梳理识海残留的碎片。

梦中虚影所言“寻我于墟”,“墟”非地名,而是“废墟”之意。剑冢非寻常墓地,而是万剑埋骨之所,是剑修陨落后剑意汇聚的终焉之地。若“孤光”中有剑灵残意,那其他断剑中,是否也存有未散的意志?若能寻得更多残剑,或许能拼凑出前世真相,甚至唤醒更深层的剑心之力。

他抬手,将“孤光”横于膝上。

剑尖朝外,断口对准房门方向。剑心未动,可周身三寸,冰蓝剑纹悄然浮现,如霜痕蔓延。这不是战斗姿态,而是警戒——他在等。

等一个机会。

等一次脱身的契机。

窗外夜色深沉,府中巡守脚步规律,每隔半刻钟经过一次。他不动,不语,只将灵力缓缓注入剑心,维持通明状态。识海如镜,映照内外,任何一丝异常波动都逃不过感知。

忽然,剑柄微震。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孤光”自身。断剑剑身裂痕深处,一丝极细的寒流渗出,顺着剑脊流入他掌心。那寒流不伤人,却带着某种讯息——如低语,如召唤,如久困之魂的轻叹。

他闭目,剑心通明全开。

识海中,那丝寒流化作一道微弱光点,悬浮于记忆深处的剑冢之上。光点不动,却持续释放波动,频率稳定,间隔七息一次,如心跳。

这不是被动共鸣。

是主动示警。

有人在接近剑冢。

或是,有人在唤醒那片雪原下的东西。

他睁眼,瞳色如青铜冷铸。

指尖抚过断剑裂痕,低声:“你等了我多久?”

剑未响,可掌心寒流骤然增强,几乎刺骨。

他起身,将“孤光”悬于腰间,转身行至墙角。那里立着一方旧木匣,尘封已久。他打开,取出一卷泛黄地图——大胤北境全图。他铺开于案,以剑尖点向千丈崖位置,再划出西街旧营至边境的路线。

七日路程。

若轻装疾行,五日可至。

他收起地图,放入怀中。转身取下墙上狐裘,披于肩头。玄色箭袖束紧,腰间断剑微颤。

他走向房门,手按门栓。

门外,巡守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

他停步,左手三指轻抚剑柄三寸,冰蓝剑纹隐没于袖下。

脚步声渐近,停在门外。

他不动。

巡守迟疑片刻,转身离去。

他拉开门栓,一步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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