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刚从那道裂缝以及内部露出的青铜钥匙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掌心裂痕仍在灼痛,血痕如蛛网蔓延,他未抬手遮掩,只将孤光剑横在身前,剑鞘轻抵地面。冰蓝剑纹自足下扩散,三尺之内岩层凝霜,封锁石柱。
玄丹宗使者一步踏出,袖袍翻卷,掌心灵力涌动,直取青铜钥匙。
“此物邪气缠身,岂容凡人近前!”
话音未落,萧景琰左手微动,孤光剑鞘猛然一震,一道剑气贴地疾行,如冰蛇窜出,直击对方足踝。玄丹宗使者仓促后撤,灵力中断,指尖离钥匙尚有半寸。
“你敢阻我?”使者怒喝,双目泛红。
萧景琰未答。剑心通明已全开,识海澄澈如镜,映出对方体内灵力流转——并非护持宗规,而是自丹田引出一缕黑丝,与柱底血玉共鸣,意在催动钥匙苏醒。他目光微冷,声音压得极低:“你体内的东西,不是你自己。”
使者瞳孔一缩。
天机阁主使者越众而出,手持玉笏,衣袍无风自动。他立于石柱三丈外,朗声道:“《上古封禁律》有载:非仙宗嫡传,不得触阵枢。今萧世子擅自引剑气贯地脉,惊扰封印,已犯大忌。若不拘押查问,何以安众心?”
雷音寺僧人合十附和:“劫因已种,恐引地底凶物。”
玄丹宗、天机阁、雷音寺三位使者灵力隐隐合流,形成压迫之势,朝萧景琰压来。
景明帝眉头紧锁,正欲开口,却被一股无形之力逼退半步。他脸色微变,察觉四周灵压如山。
萧景琰左手仍按剑柄三寸处,孤光未出鞘,但周身三寸已浮起细密剑纹,银芒自发梢渗出。他闭目一瞬,剑心通明深入感知,识海映出三人灵台深处——皆有一丝黑丝缠绕,细若游丝,却与血玉中搏动之物同源。非偶然沾染,而是早被侵入。
他睁眼,转向景明帝,单膝微屈,声如寒铁:“臣未启封印,只为导散逆气。若陛下允,臣可立誓剑心——所行皆为护龙脉,非为私欲。”
话落刹那,一道无形剑意自孤光剑身扩散,如幕垂落,将景明帝笼罩其中。四周灵压被硬生生割开一线,君臣二人立于剑意之内,如立孤岛。
天机阁使者眼神微变,手中玉笏轻颤。
“荒谬!”玄丹宗使者厉喝,“皇权岂能压仙规?今日若不将此人拘押,明日他便可擅开地宫,引魔出世!”
“你口口声声魔出世。”萧景琰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三人,“可你们体内的黑丝,又是谁种下的?”
全场一静。
“血玉中之物,非封印核心,而是诱饵。”他指向石柱,“你们怕的不是它出世,是它认主。”
天机阁使者冷声道:“妄言惑众!此等妖言,也配论仙宗秘要?”
“是不是妖言,看看证据便知。”萧景琰转身,孤光剑尖轻挑,一道剑气射向角落——九具蝎傀残骸中,唯一未断的灵枢玉栓被挑起,悬于半空。
剑气一震,玉栓裂开。
内里刻痕显露——一道“天机”符印,清晰可辨。
“此傀儡系统原属皇陵守阵,符纹为‘九宫锁煞’,与天机阁‘三才引煞阵’截然不同。”萧景琰声音冷峻,“玉栓被重刻,灵枢被篡改,时间不超过三日。若非有人提前激活,何来‘惊扰’之说?”
他目光直刺天机阁使者:“是你,还是你背后的主使?”
天机阁使者脸色不变,手中玉笏却悄然偏转,指向萧景琰:“妖言惑主,毁谤仙宗,罪不容赦。诸位,今日若纵此人离去,明日便是皇族凌驾仙门之日!”
雷音寺僧人低诵佛号,掌心金光浮现。玄丹宗使者手中已凝出一枚赤红丹丸,毒雾缭绕。三人灵力再度合流,隐隐成围杀之势。
萧景琰未动。
剑心通明如镜,映出四面八方灵力波动。他感知到,天机阁使者灵台黑丝最深,几乎缠绕神识核心;雷音寺僧人则有挣扎之态,似在抵抗某种牵引。玄丹宗使者最为狂热,灵力中竟含一丝嗜血之意。
他左手缓缓上移,拇指抵住孤光剑柄末端。
“你们被操控了。”他声音不高,却如剑锋划过石面,“有人借你们之手,夺钥匙,灭知情者。”
“住口!”天机阁使者猛然抬手,玉笏砸地,一道符印腾空而起,化作锁链虚影,直扑萧景琰颈项。
剑光一闪。
孤光出鞘三寸,锁链应声而断。
萧景琰立于原地,剑未全出,但剑意已锁死对方气机。他目光冷冽:“你不敢让我碰钥匙,是因为它一旦被持,你们体内的黑丝就会断裂——是不是?”
天机阁使者瞳孔骤缩,后退半步。
景明帝终于开口:“诸位,若此物真为祸源,为何不早报朝廷?若为护宗规,为何私改傀儡?今日之事,朕需一个交代。”
玄丹宗使者冷笑:“陛下被蒙蔽,不足与谋。此子心术不正,若不制之,后患无穷!”
“后患?”萧景琰忽然抬手,指向血玉,“你们才是在等它苏醒的人。黑丝搏动频率,与你们灵力共振节律完全一致——你们不是在防它,是在养它。”
他一步踏前,孤光剑尖指向石柱:“你们真正怕的,是它认主那一刻,你们的控制会被斩断。”
话音未落,石柱内部嗡鸣再起,青铜钥匙微微震颤,血玉中黑丝搏动加剧。雾气凝成的古篆开始扭曲,字形拉长,竟显出第二行:
“认主之刻,祭杀启程。”
天机阁使者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萧景琰察觉异样,剑心通明瞬间锁定石柱深处——地脉灵流出现逆旋,螺旋状能量正加速上涌。他立即明白:钥匙即将自主脱落,而仙宗使者,不是要阻止,是怕它选错人。原来,血玉中的黑丝与仙宗使者体内的黑丝同源,它们与钥匙存在某种神秘联系,一旦钥匙认主,这些黑丝将失去控制,所以仙宗使者才会如此紧张。
玄丹宗使者怒吼一声,掌中丹丸掷出,化作毒火流星,直轰石柱基座。天机阁使者同时掐诀,符印成网,封锁萧景琰退路。雷音寺僧人则双手合十,金光化莲,朝景明帝压去,意图逼其后退。
萧景琰孤光全出。
剑未斩人,而是刺向地面。
一道剑气顺地脉疾行,直击灵流逆旋节点。岩层剧震,毒火流星中途炸裂,符印之网崩断一角。景明帝被剑意护住,未退半步。
“你找死!”天机阁使者终于动怒,手中玉笏碎裂,一道黑影自其袖中窜出,直扑萧景琰面门。
萧景琰剑心通明全开,预判轨迹,孤光横斩。
黑影被斩为两截,落地化作两缕黑丝,如活蛇扭动,钻入石缝消失。
天机阁使者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你伤了它。”萧景琰盯着他,“所以它也伤你。”
玄丹宗使者再扑,掌心凝出一柄赤骨短刃,直刺萧景琰心口。萧景琰侧身避让,剑鞘后击,正中对方肘关节。短刃脱手,坠地时竟自行爬起,如活物般窜向石柱。
萧景琰剑尖一挑,将其钉入岩壁。
“你们的武器,也被污染了。”
雷音寺僧人终于开口:“我们……不是要毁它,是要控制它。”
“控制?”萧景琰冷笑,“你们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他转向景明帝:“陛下,此物若落入仙宗之手,龙脉将沦为傀儡。臣请命,封存钥匙,待查明真相后再定归属。”
景明帝沉声:“准。”
天机阁使者厉喝:“荒唐!此乃仙门旧物,岂容皇族私藏!”
“那就试试。”萧景琰孤光横指,剑意如霜,“谁先动手,谁先死。”
四宗使者僵立原地,无人敢动。
石柱嗡鸣不止,钥匙震颤愈烈,血玉中黑丝搏动如心跳。雾气凝篆缓缓消散,唯余最后一字悬于空中——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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