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汤还滚着，乳白色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像是长了腿，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陈阿婆捧着那碗失而复得的救命汤，老泪纵横，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谢谢苏老板”。
直播镜头跟疯了似的怼到我脸上，那个叫林记者的姑娘，估计是刚才吓着了，声音都带着抖音：“苏老板，我……我能问一下吗？您说……这汤，真的能救人？”
我瞥了她一眼，这姑娘脸都白了，但职业素养还在，手机举得那叫一个稳。
我笑了笑，从锅里舀起一勺汤，轻轻吹了吹上面袅袅的热气：“能救人的不是汤，是人心。”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想给自己点个赞，逼格直接拉满。
话音刚落，兜里的山寨机“嗡”地震了一下，差点没把我大腿电麻了。
我掏出来一看，是附近那个“夜色”酒吧的经理老王发来的微信。
一张监控截图，画面里一个女人醉得跟滩烂泥似的，倒在VIP包厢外的走廊上。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秦晚烟，我们这片儿商圈食物链顶端的女人，秦氏集团的冰山女总裁。
截图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苏老板，秦总昨晚在我们这儿喝多了，保安扶她出去后她非要自己走，最后监控拍到她拐进了您店后巷，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七分。
您看见她了吗？
人没事儿吧？
我心头猛地一跳。
凌晨一点十七分？
那会儿我刚从医院把被人开了瓢的阿豹送回来，累得像条狗，店门还是隔壁开锁铺的老周帮我从外面锁上的。
可就在这时，脑子里毫无征兆地响起一个机械音：【警告！
检测到高浓度“寒毒”气机残留，来源：店内后厨，初次接触时间：3小时27分钟前。】
我靠！
我猛地想起什么，也顾不上跟记者和街坊们扯淡了，转身就往后厨冲。
一脚踹开门，一股威士忌混合着高级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那干净得能当镜子使的不锈钢操作台上，赫然放着半杯没喝完的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旁，还扔着一张印着鲜艳口红印的纸巾。
我眯起眼睛，拿起那张纸巾闻了闻，是迪奥999，秦晚烟的标志。
“这大小姐，属耗子的吗？门锁着都能溜进来？”
我骂骂咧咧地翻出藏在柜子底下的老旧监控主机。
这玩意儿还是我爹留下来的，画质感人，跟打了马赛克似的。
我快进到凌晨两点，画面里，后门果然被一道纤细的身影推开了。
秦晚烟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姐很高贵，但已经喝废”的气场，脚上那双价值六位数的限量款高跟鞋，还跑丢了一只，光着一只白得晃眼的脚丫子，在油腻的后厨地板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她像个没有导航的梦游娃娃，在后厨里转了一圈，然后一眼就看见了我灶台上给阿豹温着的那锅归元粥。
她凑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含糊不清地喃喃了一句：“好香啊……”
下一秒，她就跟断了电的机器人似的，直挺挺地朝着旁边那条供伙计休息的长椅栽了过去。
我养的那只胖橘猫“小橘”本来在椅子上睡得正香，被她一压，吓得“喵”一声窜起来。
但它没跑，反而跳到秦晚烟胸口，用鼻子在她脸上嗅了嗅，居然伸出毛茸茸的爪子，用肉垫轻轻推了推她的脸。
就在这时，监控画面里的我，拖着一身疲惫从医院回来了。
我刚打开灯，就看到长椅上多了个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秦晚烟突然睁开了眼，那双平时冷得能冻死人的眸子此刻水汪汪的，写满了委屈和迷茫。
她看见我，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猛地坐起来，一把将我死死抱住，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嘴里呜咽着：“哥哥……别走……求你别丢下我……”
我当时就懵了，整个一地铁老人看手机脸。
想把她从我身上撕下来，她却抱得更紧，冰凉的额头抵着我的胸口，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也就在那一刻，系统警报声在我脑子里疯狂拉响：【高危警报！
目标寒毒全面爆发，体表温度低于35℃！
生命体征极速下降，需立即进行干预！】
我心里叹了口气，得，又捡回来一个麻烦。
我认命地把她打横抱起，扛进了最里面的休息室，用我那床珍藏版的大花被子把她裹得像个粽子。
看着她那张即使在昏睡中也紧锁眉头的脸，我没忍住，掏出手机对着她拍了一段视频，嘴里啧啧有声：“震惊！千亿身价顶流女总裁，深夜私闯街边小破店，抱着个厨子哭得梨花带雨，这要是爆出去，我不得收她秦氏集团一个天价的代言费？”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秦晚烟醒了。
她坐起身，眼神里没有了昨晚的脆弱，只有一片冷得能刮下霜来的冰。
她警惕地扫视了一圈这间简陋的房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虽然凌乱但完好无损的衣服，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符合她身份的动作——从风衣内袋里抽出一张黑色的卡片，甩在我的被子上，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赔偿。”
我正坐在床边的小马扎上，左手油条，右手豆浆，嗦得正欢。
我瞥了眼那张卡，无限额的铂金卡，卡片背面还烫着一行嚣张得一批的金字——“秦氏集团”。
我慢悠悠地把最后一口油条咽下去，拿起那张卡在手里翻了翻，对着光照了照：“行啊，看在这卡挺闪的份上，下次再来我给你打个八折，收你双倍就行。”
她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油盐不进的，冷哼一声，掀开被子起身就走。
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劲儿，仿佛昨晚抱着我哭的不是她一样。
可她刚走到门口，身子就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煞白，一只手死死扶住门框，连指尖都开始泛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系统提示音又来了，这次的语气严肃得像在宣读判决书：【警告：寒毒反噬加剧，目标强行压制毒性导致气血逆行。
三小时内若不进行有效施救，寒毒将侵入心脉，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我放下豆浆碗，三两步走到她背后，懒得跟她废话，一把扯开她价值不菲的风衣领口。
只见她白皙的颈侧，几道淡淡的青色纹路如同鬼魅的藤蔓，正顺着血管向上蔓延。
我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你小时候，是不是在西伯利亚那种鸟不拉屎的极北之地待过？”
她身子剧烈一震，猛地回头看我，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懒得跟她解释我的系统有多牛逼，转身走回厨房。
淘米、切姜丝、从柜子里翻出珍藏的陈年艾草，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小橘迈着优雅的猫步跳上灶台，歪着脑袋看我忙活，忽然伸出爪子，拨了拨旁边那一小撮艾草。
【系统提示：“药灵通感”已触发。
灵猫感知：此等陈年艾草阳气过盛，需配以少量紫苏叶引气入经，方能达到最佳灸疗效果。】
我眉毛一挑，行啊小橘，你这挂比我还好用。
我顺手从旁边的调料罐里捏了一小撮昨晚做菜剩下的紫苏碎末，撒进了米里。
秦晚烟扶着墙，一步步挪到厨房门口，声音里带着戒备和虚弱：“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理她，架上蒸笼，等锅盖边缘冒出白气，猛地掀开，一股混合着米香、姜味和浓烈艾草药气的热浪扑面而来。
我盛出一碗晶莹剔透、泛着淡绿色的艾草蒸饭，直接塞到她手里：“给你做顿饭，治你的病。你那张破卡，治病我不收钱，但饭钱你得付。从今天起，你得天天来我这儿吃饭。”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道：“一个街边小店的厨子，也敢大言不惭说治病？你以为我会信你？”
她刚想把碗摔了，我却快了一步，抬手在她后背的“神堂穴”上闪电般一点。
她只觉得浑身一软，双腿再也使不上力，扑通一声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弯下腰，凑到她面前，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秦大小姐，你这寒毒已经入了骨髓，不是你用钱就能买到命的。这碗饭，是我苏家祖传的‘灸膳’，以食为灸，以气行针。信不信，由你。但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或许是药气的作用，或许是真的没了力气，她半梦半醒地，竟真的把那碗饭吃下去了大半。
蒸笼的热气弥漫了整个狭小的厨房，她的体温渐渐回升，脸上也泛起了一丝血色。
就在这时，她忽然毫无征兆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嘴里又开始呢喃：“别丢下我……当年在雪地里，哥哥……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的动作猛地一顿，这一次，我竟然没有挣开她的手。
【叮！
亲密接触已达成，触发隐藏任务：【寒毒溯源】。
任务要求：查明秦晚烟体内寒毒的真正来源。
任务奖励：解锁苏家失传菜谱【古法灸膳】——可借蒸煮之气，行隔空灸疗之效。】
我轻轻抽回手，盖上蒸笼，淡淡地说：“我苏家的人，从不丢下病人。”
门外，那个林记者居然还没走，正举着手机对着厨房里的一幕，脸色凝重。
而小橘不知何时蹲在了窗台上，金色的瞳孔望着远处秦氏集团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咕噜声，一道意念直接传进我脑海：“她心里……比身上还冷。”
我从兜里摸出那张黑卡，在秦晚烟惊讶的目光中，拿起一把剪刀，“咔嚓”一声，将其剪成了两半，随手扔进了还在燃烧的灶膛里。
熊熊的火光映着我的脸，我轻笑一声。
“钱，我苏某人多的是办法去挣。现在我缺的，是能让你心甘情愿活着走出这扇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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